一座空空如也的谷梁城,硬生生拖住了北方联军半个月的功夫。
当联军顺利进入城中,看到一派萧索冷清景象时,赵铎哑然失笑。
“镇北王还真有意思,果真就留了一座空城给我们。”
倒也不是全部都被带走,还有许多粮草来不及搬运,被藏在各处民房里。
联军一进来,就发现了这些宝藏。
谷梁城占地面积要比板门关还大,三十万兵马能悉数进城休息。
再不用天为罗盖地为毯,睡进安稳房屋中的军士,瞬间就泄了气,任凭将领们如何调动,他们的行动都相当迟缓。
“军师,我们必须要做出修整了,军士连日征战疲惫不堪,战马也没法前进了。”
呼延河同样一脸无奈,早知道城里如此安逸,就不该领兵进来。
事已至此,只得下令全军修整,赵铎也对刘恒提高了警惕。
半个月时间里,城外每日都会有风朝的骑兵前来骂阵,到后来索性在五十丈开外的地方支起营帐,不分昼夜地骂。
浓郁的阴霾笼罩在谷梁城军士们的心头,这种卑劣手段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有契丹将领忍不住率兵出城迎战,却被引到山野小路里给包了饺子。
直到半月之后,赵铎才催促着三军齐动,直奔小涑城而来。
是可忍孰不可忍!连日谩骂,那些污言秽语,此战要把恶气出干净!
虽是如此想着,等一到小涑城前,联军的所有将领都傻了眼。
高耸的小涑城周围,到处都是铁蒺藜和陷马坑,向外蔓延出去足有二里地。
这是要坚守?哪儿来的自信!
“都给我围了!派人抓紧去板门关催粮草过来!务必要将王爷围死在这里!”
赵铎在策马绕城一周观察过地势后,心中一阵窃喜。
原来自己上次吃败仗,还真有可能被对方唬住了!
小涑城内百姓众多,他也不愿强攻,只要等到城内粮草断绝,对方自然会出城拼命。
对于刘恒作茧自缚,北征军众将大为不解。
这些天在营帐中,刘恒每天除了写写信送到后面,画一些不明所以的图纸,就吃喝玩乐,压根没有召集过别的将领。
至于战前讨骂,则全权交给李茂,只许骂街不许交战,敌人来了就跑到伏击地点。
“李副帅,不能由着王爷的性子胡闹哇!”
“我们挖了半个月的土,军士们都怨声载道,我们是来行军打仗,不是来当缩头乌龟的!”
王爷倒是安稳如山,听着王煦带来的军中消息,一点儿没有着急的意思。
李茂数次找过刘恒,所给出的都是一个相同的答案,让他耐心待着,等着对方围住城池。
“王爷,对方如您所料,四面陈兵超过十万,彻底把我们围了个水泄不通了。”
赵铎的动作很快,他认为机不可失,不停调兵遣将,硬生生在一天时间内切断了小涑城与外面的联系。
“围我们?往歇马湖的地下通道马上挖通,那边会修建几条浮桥,让林江城的援军送来粮草。”
时间,刘恒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间,就能再次击溃联军。
只要对方上钩,就得付出足够多的代价。
另一个好消息是苏略送来的一些竹子制成的纸鸢,用棉绳拴着装有桐油的火罐,能顺着风飞出百丈,落地后能够出其不意点燃数丈的地面。
现代战争里面,无人机群作战颇有成效,能在双方真正交锋之前,先给予一定打击。
风朝虽没有无人机,可有的是纸鸢!
刘恒一来到谷梁城,在城中孩童们放的纸鸢上动脑筋,画出的图纸还真被苏略给改造成能用的“无人机”。
李茂见到王爷一直在摆弄纸鸢,内心郁闷不已,但又不方便明说,站在营帐内,露出一脸便秘的表情。
“王爷,联军围住小涑城,对外放出话去不杀百姓,好让他们出城投降。”
“我们有吃有喝,如果谁闲着没事,就上城头骂两句。”
小涑城城墙上堆叠着厚实的沙袋,守城军士一天三四班倒着,吃饱了就骂街,可把联军将领气得不轻。
赵铎同样火气十足,恨不得冲进去给刘恒几巴掌。
“耶律德,给你一万铁甲军,去攻城试试!”
围了四天,小涑城平静的如同无风的水面,根本没有一丝波动。
赵铎再也等不住,军心即将被消耗殆尽之前,他必须要做出进攻。
一来三十万大军每日吃掉的粮草太多,二来不能让一往无前的进攻势头停滞。
耶律德翻身上马,提着狼牙棒率领铁甲军直冲地势相对平缓的西城门。
铁甲军是西夏的攻城拔寨的王牌,能调给耶律德来指挥,颇有些向外展示联军和睦的意味。
守在西城门的何钦早就做好准备,没等铁甲军靠近,就命弓箭手挽弓搭箭,朝着半空齐射。
铁甲军尽管披坚执锐,弓箭自高空而落的那种冲击力,仍能造成一定的杀伤。
“给我冲!不要停下!”
耶律德自以为西城门守军薄弱,区区这点弓箭,根本没法阻拦铁甲军的脚步。
殊不知城头垛口,早就堆满了滚石。
攻城梯一架起来,脑袋大小的石块就向下砸落,何钦也学着刘恒的办法,竟然发起了反冲锋。
以上示下杀的铁甲军猝不及防,耶律德又惊又怒,挥动狼牙棒几次想往前冲,都被密集的长枪给拦住去路。
“吾乃风朝镇北王刘恒!特来取你性命!”
忽然西城门开,一员白袍将军提着长刀,率领数千军士涌出,与城上的何钦兵合一处,压的耶鲁德喘不开气。
赵铎在营前看得清楚,那边城门一开,他就挥动令旗,命人推出数十台投石车,对准北城门。
像是小涑城这种城墙,两三轮投射就足以摧毁。
还没等安放石块,就见北城墙上空,飘出来一大片纸鸢。
“这是何物?”
“好像是纸鸢?”
赵铎光顾着想要看清楚,稍作迟疑没来得及下令,纸鸢就飘然飞落到近前。
拴在纸鸢下方的陶罐摔落在地碎裂,被点燃的桐油从中四溅而出,瞬间笼罩了投石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