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远县大开城门宴请公冶乾坤带来的万余义军,镇北王来到苍州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临近的城池,大小义军头目闻风而至,都想一睹王爷的英姿。
刘恒根本没有功夫坐着,他端着酒杯一直在与人交谈,公冶乾坤更是得到众人的敬仰,这令他的脸上光彩四溢。
码头边上停靠着早已准备好的船只,大小一共三百艘,军士们坐在其中,由王煦马杭二将领着,等到月过中天即刻起程。
那封以六皇子口吻写的密信,顺利落到了刚到林江城的老三手中。
一路上风餐露宿,快马加鞭赶来的三皇子,刚一进城就拿到了大礼。
“老六和大哥密谋想要在风门渡口困杀北金公主?此等大事能落到我手中,简直天助我也!”
刘威拿着老六写的密信,高兴得手舞足蹈。
李茂等一众将官,虽早就被刘恒叮嘱过多次,不要露出破绽,但三皇子所表现出俨然一副没到过战场的样子,太把战争当做儿戏了。
“三殿下,我觉着还是等镇北王回来商量此事为好,他应该这就巡查完了。”
“你懂个屁!兵贵神速知不知道?等他再回来黄花菜都凉了!”
刘威压根听不进去别人的规劝,一心想要拿个投名状,给满朝文武和父皇一个交代。
大哥栽树我乘凉,妙哉妙哉!
李茂等人还想劝阻,他们越是拉着三皇子,三皇子就越来劲,连饭都不吃就要领兵冲出去。
“我可是圣上任命的北征军监军!你们谁敢不听,统统回乾京官降三级!”
“听我的命令!李茂为先锋!领三万人马前往风门渡口!要快!”
林江城内的将士,被三皇子调动得团团转,连副帅都陪着他过家家,其余将官只得摇头叹息。
到时候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就行,三皇子要吃亏咯!
李茂与何钦对视一眼,相互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
碍于他监军的身份,北征军还是依令执行,冗长的队伍从林江城依次走出,没有任何掩饰地朝着风门渡口前进。
苍州萧磐带着五千人,将风门渡口里外守得严严实实,连一只蚊子都不会放过去。
潜藏在风门渡口另一侧浅滩的北金军,由木华溯统领,更远处还有北金的大队骑兵等待。
一旦这边的战况有所变化,骑兵会迅速冲过来,务必将镇北王扼杀于此。
所有人的情绪都十分紧张,这一战将会奠定整个冬天的局面。
特别是萧磐,身为三皇子的心腹重臣,选择蹚这趟浑水,就意味着没有退路。
如果大皇子不死,死的人就是他!
从黑夜等到白天,风门渡口没有飞鸟停留,所能听到的只有肃杀低沉的甲胄摩擦声。
终于在林江城方向,黑压压一大片人马露出身影,萧磐赶忙拉动信号弹,一颗耀眼的火球直上天际。
李茂看到后,也同样释放出信号弹。
刘威大喜,眼看着风门渡口先乱了起来,一些北金军士与另一帮人厮杀扭打在一起。
“传我命令!给我冲!活捉北金公主赏黄金万两!”
此时自己再不冲,更待何时?
老六麾下将领可都是他花费重金培养的,丝毫不比北征军差,自己算是顺利摘果子了!
北征军压到跟前,刚要找北金军士拼命,不料异变突生,原本厮杀正激烈的两方,忽然调转矛头,刀枪剑戟都往北征军身上招呼。
“不对劲!十分有一百分不对劲!”
本应该全面压制敌军的局面,北征军却打得很辛苦,三万人在这里根本看不出任何优势。
“李茂!怎么回事!北金有多少人!”
正与人交手的李茂,心不在焉地回答道:“苍州军反了!萧磐在杀我们的人!”
他一直在偷眼看向天空,等待第三颗信号弹的升起。
毕竟都是风朝儿郎,为了给三皇子挖坑,这样将性命葬送在这里,实属可惜。
“萧磐!我是三皇子刘威!不是镇北王!”
刘威也看到高举长刀横冲直撞的萧磐,心中暗道不好。
难不成这是老六跟北金设局陷害大哥?
自己这倒霉催的,撞枪口上了!
在一片喊杀声中,萧磐也顺着这个声音看到了刘威。
两人的脸上同样挂着错愕和不解,但下一刻萧磐策马冲来,抡起长刀就斩。
刘威被吓得缩着脑袋往回就跑,“萧磐你疯了吗!自己人!我是自己人!”
“谁跟你是自己人!不论你还是镇北王!今天都要死在这里!”
萧磐接到的命令是袭杀镇北王,王爷没等来,等来的却是三皇子。
事急从权,萧磐也没那工夫作出判断,只得先杀了再说。
反正六殿下那边是铁了心的造反,他也不会再回乾京。
刘威被吓得大呼小叫,在北征军阵内狼狈逃窜。
那副胆小模样,众将士看在眼中,内心已经对他失望透顶。
如果换做是王爷,肯定一步不退!
二打一的局面对北征军不利,风门渡口外北金骑兵一直在游荡,就等着出现破绽,一举击溃他们。
“王爷,您快现身发号施令吧!三殿下是个无药可救的蠢货!”
兴许是李茂发自内心的恳求起了作用,江面上忽然飞起一颗红彤彤的火球,在风门渡口上空炸裂。
“撤!快撤!”
李茂急忙鸣金收兵,北征军齐齐后撤,眨眼间就将刘威和他的数百亲卫扔在了风门渡口。
萧磐没打算深追,他围住三殿下,命人下手把他绑了。
“三殿下,先受点委屈!等回到苍州,咱们再给你赔罪!”
“你他妈!让老六亲自给我松绑!”
“兄弟们,下手都给我绑了!不听话的宰!”
萧磐一声令下,眼前就多了百十来个人肉粽子。
至于追击北征军,那都是金人该干的事情了。
在距离风门渡口三里的岸边,数不清的船只停靠,刘恒掐着腰,迎接北征军的到来。
“王爷!北金骑兵杀过来了!”
李茂扬鞭拍马来到近前,急忙呼喊道。
刘恒抽出宝剑,抬高声音大吼一声:“北征军所属!随我杀敌!”
霎时间山呼海啸,后撤的北征军纷纷转身,又朝着风门渡口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