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微看着他的眼睛,被他藏在眸中的追问逼得步步后退,最后无处可躲,被迫与他对视。
沈星微抬手,将手掌按在他的脸上用力推,小声骂道:“你这个人真的是不要脸,是不是觉得自己脸皮够厚就能得奖啊?还说什么喜欢你,真的好笑,我每天都希望你被车撞或者被高空?下来的花盆砸,最好砸在脸上让你变成丑八怪,看你怎么用这
张脸去骗人。”
对于沈星微这样的诅咒贺西洲也听过很多回,早已习惯,只是扬起眉毛,疑惑地说:“你对我的脸恶意也太大了,长得帅的人就这么招你恨吗?”
沈星微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马上对他人身攻击:“就你也敢说自己长得帅,分明尖嘴猴腮,像峨眉山的猴子成精。”
活那么多年,这种语言词汇用来形容他长相的次数绝对屈指可数,但贺西洲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耳熟,旋即纳闷地凑近她,往她一双眼睛上认真瞧了瞧。
沈星微往后仰头,扬高声音,“干什么!”
“我看看你的眼睛怎么回事,”贺西洲说:“这好端端的,怎么突然瞎了。”
沈星微怒视着他,“你才瞎了呢。”
贺西洲就收紧了手臂的力道,将她往怀里拥,同时俯下头,贴近她的脸颊,在她耳朵尖亲了一下,与她贴得极近,仿佛是情人间亲昵的缠绵,“又生气。我又没说什么,不过是问了你两句而已,就这么诅咒我啊?”
沈星微沉着嘴角面上是不高兴的表情,耳朵和侧脸感觉到贺西洲近在咫尺的呼吸,细嫩的皮肤因为呼吸里的热染上淡淡的红色。他身上不知道在哪里喷了香水,是很淡也很沉的香味,轻盈地萦绕在鼻尖。说话的语气又轻,像是哄慰时的温声耳
语,轻搔着沈星微耳朵边和脸颊上的细小绒毛。
她轻轻敛起睫毛,漆黑的眼眸半掩,那些藏在脸上的不情愿好像被贺西洲低声的话语泡软了,手上推拒的力道也没有那么强硬尖锐,语气状似不满地说:“谁让你先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贺西洲的气息已经非常近,顺着她的眼睛落下来,滑过鼻翼,在她的话音刚落下时,就含住她的唇。像一首节奏很慢又很轻缓的情歌,他的唇舌也变得温柔,轻轻在她唇瓣上舔舐,越过整齐的牙齿探入她的口腔。口齿中泛起的津液是甜的,混
合着贺西洲刚才喝的山泉水和沈星微一直悄悄含在嘴里的那些廉价糖果的味道。
她很小气,贺西洲找她要时,她总会在里面挑挑拣拣,找出自己不喜欢的口味扔给贺西洲,那个甜香的青梅味是她的最爱,所以贺西洲只能在沈星微的唇齿间才能隐约尝到青梅糖的清香余韵。
沈星微仍旧对亲吻无法做出回应,只能仰着头闭着眼睛,感受到唇瓣被舔被咬,舌尖被勾住后缠着吸吮。戴在头上的水晶发卡在阳光的折射下轻轻晃动,投射在旁边的楼梯上,映出雪花的形状。
她步步往后退,贺西洲也迁就,直到她的后脚跟撞上墙壁,就再无退路,被贺西洲抵在墙上,困在宽阔的怀抱里索取,直到她面色完全涨红,呼吸也有些受阻,才微微扭头,表露了想要挣脱之意。
贺西洲钳着她的身体,似乎打定主意要把她身上的软刺和那些脾气在唇齿间一点一点揉碎,露出她原本柔和胆怯的心,向他贴近,与他融合。灼热的呼吸交织,分明房中开了温度适宜的空调,但沈星微却觉得很热,灼烧着她的躯体和神智,脑
袋隐隐有些眩晕。
直到门铃声响起,打断了贺西洲略显强势的亲吻,他松开沈星微的唇,发现她呼吸紊乱,面色通红,睁开的双眼里带着一丝惊慌,于是又在她的嘴角轻轻舔舐几下,舔去了溢出来的涎液,在她的侧耳揉了几下,状似安抚。
贺西洲转头去开门,沈星微看着他的背影,佯装嫌弃地用手背蹭了蹭嘴唇,用几个深呼吸来平稳情绪,但唇上被舔咬的感觉一直散不去,好像鼻尖还固执地保留着他身上那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香气。
她听见是酒店人员送来了行李箱,并没有着急去拿自己的行李,只是忽然在一个抬眼的瞬间看见楼梯上倒映的雪花光影。那光影折射出绚烂的彩光,正轻轻晃动,沈星微好奇它从哪里来,转头在周围找了找,并没有找到身边有雪花状的物品,
然后她就发现,这片雪花光影似乎在跟随她的身体而晃动。
贺西洲从酒店人员的手里接下了行李箱,把沈星微的老古董提到房间,正要喊人过来认领,就看见她站在墙边,被咬红的嘴唇十分水亮,在白皙的脸上相当明显,她手里拿着那枚水晶发卡,低着头细细研究。
她听到了动静抬起头,举着发卡往前走了几步,对贺西洲问:“这是什么?为什么送我?我不要。”
“这个又不是送给你的。”贺西洲说。
沈星微听后立即嘴角一沉,眉头微皱,表现出了不高兴的样子。
随后贺西洲把自己的行李箱推过来,语气随意道:“这是送给你头发的,谁让你长了一头那么好看的头发,我看着喜欢,所以就送了适合你头发的发卡,你没有权利替你的头发拒绝,除非它自己开口说不要。”
“头发怎么说话?”沈星微攥着雪花发卡,对他批评,“你不要没事找事。”
见贺西洲低着头打开行李箱,并没有理会这句话,她就又像是不满意,小声补充道:“你就是擅长给女孩送东西,然后骗取她们的喜欢。”
“你这纯属就是诽谤,我什么时候给女孩送东西了?”贺西洲立即对此做出澄清,“我长这么大,只给我妈送过礼物。”
沈星微根本就不信,骂道:“骗子,说谎!”
贺西洲跟她拌嘴,要她拿出证据,一边打开了行李箱,里面就装了几件衣裳,整个箱子空荡荡的,在沈星微诽谤他品行低劣的时候,说:“你可以把东西装到我的箱子里,你那个行李箱已经很旧了,就让它在这寿终正寝吧。”
沈星微说:“用不着,我自己可以提着回家。”
她拉走了自己的箱子,提着去了楼上,上楼时故意把脚步踏得很响。贺西洲看着她的背影,嘴角不自觉牵起一个笑,回头把行李箱合上的时候,突然又想到,沈星微好像没有把发卡退还给他。
沈星微回到房间收拾了自己的行李箱,然后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打开了卧室的窗帘。瞬间她的眼前一亮,大片的蓝天白云映入视野,旷野上无边无际的绿地与苍穹形成一幅极美的画。一整面朝着山野的窗子都是落地窗,被擦洗得一尘不染,金
光倾泄万丈,仿佛来到了遗世之地。
沈星微推开窗,常年盘旋在山野间的微风拂面而来,撩起她的长发。她低头,缓缓摊开右手,掌心置放小巧可爱的水晶雪花发卡,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贺西洲在楼下叫了酒店的餐,十几分钟后送到房间,他喊了沈星微下来吃东西。手机里陆续传来他们到达山庄的信息,贺西洲抬头,见沈星微也吃得差不多,就带着她出门,去找其他几人汇合。
除了一开始在停车场见面的邵蒲和施?之外,还有性子活络,在贺西洲几人感染流感之后忙得团团转的丁岭,见到沈星微之后很是自来熟,一口一个嫂子叫个不停。他的女朋友是个短发酷妹,画着烟熏妆,舌头上戴了个蓝宝石一样的舌钉,跟
沈星微打招呼却有着很正经的仪式,她与沈星微握了握手,说:“你好,我叫范君洁,君子高洁的意思。”
“你好。”沈星微努力不去看她舌头上的蓝宝石,免得让自己的眼神变得怪异,很认真地回道:“我叫沈星微,微小的微。”
另有一个叫骆蔚北的年轻男生,长得高高大大,皮肤略黑,五官有一种很凶的俊朗。贺西洲的父亲是生意人,与骆蔚北家是常年合作伙伴,所以两人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也最为亲密。骆蔚北的女朋友则是个性格很温柔的女生,名叫邓
朵,她长发披在肩头,面容靓丽明媚,笑起来时脸上隐隐有两个酒窝,而且是这些人中年龄最大的。
沈星微跟他们一一认识后,就在贺西洲身边安静下来,几人坐在休闲区闲聊。贺西洲与其他人正在对邵蒲开批评大会,因为他带去的酒吧导致几个人全部染上流感在床上瘫痪好几天,这个罪名不小,要骂上半天。
沈星微的眼神总是忍不住往范君洁身上瞟,很快被范君洁注意到,她走过来坐在沈星微身边,对她伸了下舌头,露出蓝宝石,“你很好奇?”
沈星微偷看被抓包,脸有点红,但还是很老实地点点头。范君洁说:“是假的,我没有钱买真的蓝宝石。”
“不是......”沈星微说:“我只是想知道你打的时候疼不疼。”
“当然疼啊,在舌头上穿个洞,能不疼吗?”范君洁笑了笑,又说:“跟打耳洞差不多的,你也想打?”
沈星微赶紧摇摇头,说:“我不打。”
范君洁看着她的脸,眼神忽而有了很微妙的变化,含着笑凑近了沈星微的耳朵,低声说:“打了之后给舌头戴上铃铛,接吻的时候会响,你男朋友就会一直往那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