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的胸口随着呼吸缓缓起伏。
陈书淮放轻脚步走过去。
她睡觉的时候最可爱,不会露出冷冷的表情,那张嘴也不再叭叭地说气话,整个人又温顺又乖巧。
姜宜睡得迷迷糊糊,感觉有人将她怀里的抱枕抽走。
可她困倦得无法睁开眼,只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带着鼻音的“嗯?”
身边的床榻下陷,像是有人坐了上来。
温热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将睡乱的发丝拨开,随后她感到唇瓣碰到了软软的东西。
有人在亲她。
姜宜勉强睁开了眼,尚带睡意的眸子里映出一张俊白的面容。
陈书淮低声道:“醒了?”
她声音也因困意而变得软和:“你在干什么?”
“你说呢?”
“走开。”姜宜把他往外推,准备翻身继续睡。
可惜陈书淮力气大,单手就轻松地握住了她两只手腕,将一切反抗镇压在富有技巧的抚摸之下。
“又不费你的力气。”
他声音低缓而清朗,实在是好听,尤其是当语气中带上几分无奈时,仿佛藏了许多绵绵的情意。
半睡不醒的姜宜本就脑子不在线,很快投降。
等如金钩般地月亮从云层里彻底冒出来,房内的动静才消下去。
陈书淮将她揽在怀里,提起晚上的事:“本来想和你一起回来,你偏偏把我给推出去,我连不去的借口都不好找。”
姜宜很快又困倦地耷下眼皮,不满道:“你自己想去,还怪我。”
“谁说我想去?”
“你什么时候不想去?”
“你又不问。”
“你又不说,我干嘛问?”
陈书淮盯着她看了两秒,从床上起身,往浴室里走去。
突然从温暖的怀抱里离开,姜宜本来浓重的困意忽然消散,目光看着紧闭的浴室门,又觉得一切变得空落落的。
第6章偷看
想要在婚姻里过得安然,不仅得学会适度装聋作哑,还要能够间接性遗忘,所以在第二日早上起床后,姜宜和陈书淮都默契地没有提及昨晚发生的小争执。
但这在二十出头时的姜宜眼里是完全不可接受的。
陈书淮在高中毕业后直接去了美国,在耶鲁大学读经济学,而姜宜则进入清大读法学。于是他们在恋爱之初就进入了异国恋这一地狱模式。
那时,姜宜恨不得每天看手机一百遍,陈书淮回她的每一句话都值得她反复地回味,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能让她脸红心跳,等待他回复的每一秒都使她充满期盼。
他不回我是在忙吗?
刚才语气是他不高兴吗?
他刚才说想我了呀!
在手机这一小小金属方块里,藏着她少年时隐秘又小心的爱恋,像橘子汽水一般,又酸又甜的味道在舌尖热烈地跳跃。
姜宜与陈书淮在民宿的露台上吃早餐,忽然回忆起热恋时的自己,嘴角没忍住一扬。
陈书淮将黄油抹上面包,淡淡问:“你在想什么?”
冷冷清清的声音迅速把姜宜的思绪拉回,她掩饰般喝了口咖啡,“没什么......你今天和我一起去工作室么?”
陈书淮盯着她看了两秒,忽然又想起那个叫褚期的人,顿时饱了大半,眼皮一耷把面包放下,端起苦黑的咖啡。
薄唇一掀,颇为不满意地说:“不然呢?”
姜宜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了这位少爷,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相对无言地吃完早餐,姜宜带着陈书淮这个尾巴踩点到了檀机工作室,甫一踏入门内,清淡粗粝的木头香气便直往鼻尖钻去。
这间工作室装潢简洁,所有桌椅柜子都是由木头制成,角落里摆放着茂盛的橡皮树和龟背竹,复古音响里传来舒缓的爵士乐。
南面的墙挂满了各式的锯子、刨刀、锤子和钻头,正中摆放了三张宽敞的木工桌,木刨花像松软的鹅毛一般团簇着散落在地面。
刘冰冰和老周已经到了,各自拿着木料制作一张小板凳。一个身穿牛仔衬衫,卡其色休闲裤的年轻人站他俩身边,偶尔出声指导。
这青年是今日的轮值工作人员,名叫杨文,昨天也参加了聚餐,见门口来了人,一抬头便热情地笑着打了个招呼:“来了啊,工具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开始。”
专门为他们空出来的木工桌上摆着雕刻刀,木工凿和手套等工具,杨文搬来几块木材,给姜宜和陈书淮一人一块。
陈书淮本没有报名这次义工,杨文见他有点儿意外,笑着解释道:“褚老板说陈总来了,就一起玩玩儿。”
陈书淮道过谢,索性也在姜宜身边坐下来听杨文介绍制作凳子的步骤。
他从小都是保姆环绕,那双精贵漂亮的手都是用来签署文件和弹钢琴的,还真没做过这类手工活计,没多久就兴致缺缺地放下了,撑着下巴百无聊赖地看姜宜。
她将头发挽了起来,几缕碎发落在脸侧,白皙的颈项有处浅红的印子。
昨晚他弄上去的。
姜宜根本没注意到他的目光,全神贯注地开工干活,从开槽锯榫,到组装上油,利索又熟练,没多久就把凳子像模像样地做了出来。
“看看。”
她颇带夸耀地自己做的小凳子摆在陈书淮那堆七零八落的木板前。
陈书淮许久都没见她这样神气十足,甚至带着些孩子气的模样,不禁失笑,“很厉害。”
“那可不,我小时候跟我爸做过这种小木凳子,我爸还说我很有天赋。”
“爸说得对。”他看着她,“你做什么都做得很好。”
姜宜微微一愣,随后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
又顺嘴问:“需要我帮你把你的小凳子装起来吗?”
陈书淮拉过她的手,温声道:“好,谢谢老婆。”
他极少这么叫她,那两个字烫了一下姜宜的耳朵,让她愣了几秒才回过神。
在这之后,姜宜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落在了陈书淮的身上。
他今天也穿得休闲,白T恤黑长裤,工作时总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刻落了几根柔软的发丝在光洁的额前。
皮肤太白了,怎么都晒不黑,手臂肌肉线条流畅又不夸张,看得出他平日运动习惯很好。
她不由得想到昨晚他是怎么扣住她的腰、握住她的脚踝的。
一不留神,给手上的木头多凿了一个孔。
“走什么神呢?”陈书淮懒洋洋地问她,语调里带着几分笑意。
姜宜下意识道:“谁说我走神了?”
他哼笑一声,也不戳破。
她垂下眼去,抿住唇,继续手里的活儿。
和陈书淮在一起的时光不全然是不开心的,相反,姜宜牢牢记住了那些温馨美好的回忆。
也正因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