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君微微皱眉:“或许是山中那位的某个晚辈吧。”
猿魔凝视北泉山的位置,双目红光之中泛起缕缕金色,说道:“虎君,你的眼睛可洞穿九天幽冥,这山中人族底细,你可有摸清一些?”
虎君转头笑道:“你的魔瞳并不在我之下,可有看出什么?”
“看不出。”
“我也一样。若非如此,魔龙山那位也不会在他手中吃亏,此人来历未知,不可测度,可远非此界人族能够比翼。”
“过江的猛龙吗?”
虎君笑道:“既然是龙,那就是二龙相争,自然该由魔龙山去管,人族有句话说得不错,天塌下来有高个的顶着,我等不过是王族,何必冲得太狠。”
猿魔咧嘴一笑:“虎兄此言也甚得我心。”
“走吧,去问一问人族,说来,我对他们到底想做什么,也好奇得很。”
竹山之上。
熊墨和熊霸自也感觉到了气息。
“从此天劫气息来看,渡劫之人天人世界异常庞大,只是不知为何竟忽然消失了。”
“应是还未准备好渡劫吧。”
“魔猿和虎君同去人族,上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已是七百年前晏宗生准备突破阴阳之境。”
“唉,多事之秋,自从魔气渐浓,此界便不再安宁。”熊墨轻叹。
“你说这些人和妖,每天都是怎么想的,躺下来多吃点东西不好吗?打打杀杀的,多没趣啊。”熊霸一边说话,一边不忘记从储物手环中拿出一根碧绿色的竹子来,嘎吱嘎吱的嚼个不停,临末又问了一句:“老大,要不我们去那山中换一些禅心墨竹出乎来,这十多年未曾吃过了,还觉得怪想的,那口味与其他竹子皆不相同,味道甚是甜美。”
熊墨人立而起,啪的一声,将熊霸打倒在地,顺带将竹子抢了过来:“就知道吃!”
熊霸大怒:“你打我也就算了,还抢我竹子,别以为你是族长,出生比我早了片刻,我就怕你!”
……
北泉山中,所有修行之人皆被惊起,无心修行。
那远处无数修士也忍不住看向北泉山的位置。
刚才的天劫,那种仿佛可以毁灭一切的气息,让人从灵魂深处传来的心悸,他们从未经历过。
“已经无事,大家放心修行便是!”
顾元清的声音传遍北泉山,乃至周围所有场所。
闻得此声,一众修士这才放下心来。
几十年过去,北泉山已成众人心中圣地,山上的顾元清之威望在这不知不觉间早已到了极高的地步。
只从北泉山外围笼罩的浓烈得刺眼的香火气息便可见一斑。
李世安等也松了一口气,他怕刚才的动静是因为顾元清其心性变化所致。
不过,浮游界众人只反应,顾元清已没有关注,他的注意力出现在修行界中。
他刚才忽然感应到此界忽然传出了一声心跳。
按照时间来算,距离玄龟的心跳声早了十数日,他猜想应是刚才凝聚的天劫气息将之惊醒。
对他来讲,这一只玄龟比起魔域可要重要得多。
因为对他来讲,魔域之敌,唯有那沉睡多年的魔龙,而即便那只魔龙也比不得这玄龟可怕。
这超过两千里的体型就可说明一切。
这已非寻常兽类,而是神兽层次。
他在修行界中待了一日,发现岛下玄龟并无其他动静,这才放下心来。
回到浮游界,顾元清又看了一眼魔域。
在遥远之处,似发生了一场大战,只是距离太远,看不分明。
可自那之后,便有不少妖族天人进入原本人族的界域。
天人之战便时有发生。
顾元清猜测,应是人族与妖族之战彻底爆发了。
不过,他也不太关心,只要未影响到北泉山,那便与他无关。
又过了几日,李程颐忽然带着陈冰兰、李程颐到了北泉山来。
还有一件大事,便是陈冰兰又怀上龙子。
他二人跪拜在顾元清脚下。
“父亲,我和冰兰准备将老二改回顾姓,还请父亲赐名。”
顾元清愣了愣,沉吟片刻,说道:“那就叫顾思源吧。”
“敢问父亲,此名有何意?”李程颐本以为父亲会按照顾家辈分取名,中间带“立”,却没想取了此名。
“曾经有一个家中长辈取了这名字,只是一直未用得上。思源,便是饮水思源之意,便算是全了念想。”顾元清言语淡漠,可脑海中却想起了前世,这名字本是前世之父为他孙儿所起,没想今日算是用在了重孙之上。
李程颐笑道:“谢父亲赐名,那这孩子以后就叫这顾思源了。”
顾元颖也随同李程颐上了北泉山来。
这几十过去,曾经的顾元颖也已为人祖母,接近花甲之年,只是她也有道火修为,维持着三十来岁的模样。
整座山一下子热闹了起来。
李观荣年纪虽长了些,可闹腾的性格似乎未变,带着顾元颖的孙儿将这北泉山上诸兽霍霍了个遍,连一向只顾吃睡的滚滚们见到他二人就跑。
就连一向以长辈自居的小白狐都躲之不及。
李程颐一怒之下,将其赶回了奉天城,令其监国。
但李程颐和李冰兰等却在山中住了下来。
顾元清猜到李程颐的心思,想凭借亲情唤回他的人性。
他也任其所为,一切但凭心意,并不强求。
他也并非刻意要去追寻无情之道,只是被道痕消磨掉七情六欲,觉得目前的状态更适合修行罢了。
这一日,顾元清在大殿之中盘膝进入观山之态,感悟道蕴。
忽然感觉大殿气息一变,此气息冰冷而死寂,蕴藏的寒意,正是那冥界之气。
入目处,一条漆黑的大道远处延伸而来。
八匹神俊异马周身燃着黑焰,踏空而行,拉着一架巨大的幽灵车辇,缓缓驶来。
“这是……冥王!”
顾元清神色凝重,站起身来,心中想着莫非又是哪位敌人施法害我?
虽说他此时修为不比往日,可面对这种层次的存在依旧没有任何把握,只从其能破开界域来到北泉山中,便可见一斑。
冥王车架停在五丈远处,车帘掀开。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黑衣中年男子迈出一步,就来到了顾元清对面。
衣袖轻拂,一个古朴的案桌横在两人中间,他盘膝坐下,淡漠的说道:“吾有浊酒一壶,汝可敢陪吾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