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元清又重新寻了一个垂钓之地。
有天钓之术,他选择地方很是简单,只要是附近无人,水流湍急,道魂聚集之所便可。
这一次他运气不错,接连数日都无人过来打扰。
只是到第九天之时,又不得不换地方了,因为一条玄阶上品道魂上钩,即便顾元清反应也快,立马以自身领域笼罩。
但道魂与无量河一体,依旧类似虚天的气息冲天而起,引得远处修士注意。
顾元清迅速的将这道魂拿下,随后收拾起东西远遁而去。
到玄阶上品这等层次的道魂已可引来诸多关注,留在这里只会平添麻烦。
何况,炼化玄阶道魂需要时间,自然要寻一个安全之所。
他走不久,果然便有数人到了他垂钓之所,见得已是无人,失望而走。
而顾元清已至千里之外的山体之中,花了半日时间,炼化了道魂。
睁开双眼,一丝漠然一闪而逝。
他微微皱眉,低声自语:“该出去了。”
这种高品阶的道魂的影响远比普通道魂要大得多,有前车之鉴,顾元清自不会大意。
重新将身上物品隐藏好,随后退出了古界。
北泉山上,顾元清神魂回归肉身,并未马上拿出红尘酒,而是借着炼化道蕴后的状态,沉心静气,将道魂所谓化为自身道行。
转眼三日过去,他才睁开双眼,一身状态已然恢复最佳,这时,他才拿出红尘酒,连饮三大口。
随着苦涩之味渐渐变得火辣,全身上下连同神魂皆犹如刀割。
片刻之后,醉意升起,他放空身心沉沉睡去。
前尘往事浮上心头。
当再次醒来,眼中漠然早已完全消失,诸般往事,犹如沧海变换,令人心生感叹。
每次回顾,心里皆有些许不同感受。
他低头看向这一壶红尘酒。
“此酒本身便是悟道之酒,顾红尘往事,感悟心绪之变化,对神魂本身有着大用。”
所谓修行,便是修心修身,红尘酒可谓修心之圣品。
“那冥王留下此酒,让我修行之路快了不知多少,对我来讲远非那枚可窥天机,却根本用不了的镜子能比。”
“修为才是一切,特别是对我来讲,有着北泉灵山,力量可放大数个层次。”
顾元清站起身,走出殿门,行走在山间,借山水韵味淡化心中情绪。
修行之道如同炒菜,大火煸炒,小火焖煮,讲究火候配合,如此方可不偏不倚,行于正道。
借助道魂是突飞猛进,却也需闲情逸致陶冶心性,两相配合,一张一弛,方是长远。
……
古界之中。
斜月界陈家老祖陈世维,垂钓多日,却所获不多。
道魂,以道为食,要想将之钓起,便需自身所凝之道饵能对其有用,他之修为想钓起那就真是完全凭着运气。
今日天上阴雨绵绵,无量河上升腾起淡淡水雾。
陈世维忽然心有所感,回过头去,见得一人自远处而来,停在了他不远处。
此人一袭黑衣,头发花白。
陈世维站起身来,拱手笑道:“王道兄怎也来了这无量河?”
来者正是王家的虚天老祖王祖锋,他声音沙哑说道:“专程来寻你。”
陈世维诧异道:“寻我?”
王祖锋道:“我让家里的小辈去你族中问过,知你进了古界钓取道魂,久未出来,便赶了过来,怎样,这次收获如何?”
陈世维苦笑道:“算是白坐了两月,就钓上了几条未入阶的道魂。”
“钓取道魂便是如此,要不然,这玲珑界虚天修士也不会这么多都被困在虚天了,不过陈道友也勿急,也许哪日便钓起几条与自身相合的玄阶道魂来。”
陈世维叹息一声:“哪有道友这么好运。”
王祖锋当年与他修为相差不多,可就是凭借几条玄阶道蕴,硬生生将一身修为差点推至虚天大成之境。
“说了,说正事吧,道兄专程寻我所为何事?”
王祖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说道:“这些年来,我修行之时,心神与天地相交,却时常被莫名惊醒,仿佛有大劫来临。我本以为此为我王家或者个人之劫难,这些年来深居简出,暗中筹备,以防大敌,可近日偶遇纪家之主,他竟也有此感。”
陈世维听闻此言神情一变,随后缓缓说道:“原来王道兄也有这感觉?”
王祖锋心中一凛,沉声道:“难道陈兄也是如此?”
陈世维脸色变得凝重起来,微微点头,这些年来他也以为只是有人对陈家图谋不轨,可现在看来可没这么简单。
王祖锋的心中不安之感越来越强烈,他声音沙哑的道:“童兄那里我还未去问过,白家那里,纪方林会去求证,若是他们也皆有此感,那就问题大了。”
陈世维道:“若是那样,就说明我们斜月界或有灭顶之灾。”
王祖锋点头道:“不错,我等修士自宗师以后,便可心血感应,预感危机,但这一次的心血感应却与以往有所不同,感应之时皆是天地交征之际。”
“这说明,可能是斜月界之气运示警。”
……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语气都越来越凝重,神色越来越难看。
天道示警,必有大灾,而且是可能毁灭一界之大灾。
“界争!”陈世维缓缓吐出两个字。
王祖锋点头道:“陈兄与我所想一样。”
陈世维道:“可是,那不过一浮游界而已,最初一观天梯榜,其修为最高者也不过神台七重,其余之人连神台也未曾踏入。即便有着天梯之助,可区区百年,如何会是我斜月界之对手?”
王祖锋沉声道:“界争之事,多少年未曾有过了,一个本该容不下神台境的浮游界,在天梯降下十年,便成为神台七重便已足以说明问题了,百年过去,未必不能成就虚天,毕竟那通天碑下,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可我等几家,不惜耗费上品灵脉,派出神台九重修士,以防意外,不该出现这样的事情才对。”
“但我王家,还有纪家的小辈都死了。”王祖锋眼神中闪过一丝痛色,王宇驰本是他最喜爱的晚辈,有望虚天,却被折损在了浮游界中。
陈世维紧皱:“但据闻上次招魂而来,我孙陈正锋曾言……”
王祖锋打断道:“道友可曾听过控魂之术?”
陈世维心中咯噔一下,上次陈宗尧回来便和他说过此事,言道其子与以往似有所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