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眼睛,那双漆黑而明亮的眼睛将他锁定,他胸腔的心脏开始砰砰狂跳,心悸不止。
然而下一瞬,这妖孽像是真的入了魔,大掌伸出,猛地按在他头顶,抓住他的头发。
拉扯和紧迫感自头顶传来,江叙白猝然一惊,双眸瞪大,手里的画笔也跟着啪嗒掉在了地上。
清脆的一声磕碰,打破了诡异的梦魇。
商砚眼中的狠戾褪去,猛抓在江叙白头皮的手也跟着松开。
揉软的发丝从紧绷的手指中擦落,商砚面无表情地收回手,用平静地口吻道歉:“抱歉,我入戏太深了。”
江叙白一整个懵逼,头顶皮肤残留轻微痛感和灼热感还没消失,心跳也没有平复。
他不觉得商砚这是入戏太深,只觉得这是商砚在警告他,恐吓他,又或者是在惩罚他。
小气鬼,有病吧!
第13章
因为是拍摄绘画过程,所以没有剧本,除了摄影机要捕捉特写镜头的时间以外,导演让他俩随意,他看着拍。
所以他俩没什么限制,该说话说话,商砚这突如其来的一下,也没有惊动其他人。
只有导演愣了一下,然后什么都没说,清场让江叙白离开,要接着拍后面的戏份。
至此,江叙白的工作算是完成了,他下场退到一边,没走远,在一个摄影机拍不到的位置,看商砚演戏。
《归途》是个和乡村民俗有关的悬疑片,讲述主角鹿承金盆洗手之后回村,却接连被牵扯进凶杀案中。
今天这场戏是个群像戏,商砚饰演的鹿承作为被选中的祭生,参与村里的祭神活动,祭生跟着穿着祝祷服的村长绕着神龛舞了一出“六旬老头手持木剑大战恶祟附体的小妖孽”。
江叙白看的认真,根本没找到有哪一出是要“鹿承”伸手抓别人头发的戏。
所以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
江叙白郁闷地摸了摸自己的脑门。
疼倒是不怎么疼,相较于肉体的触感,当时商砚给到江叙白的精神压力更明显,那双冰冷的眼睛有冲出牢笼的审视与怀疑,还有一丝诡异的让他颤栗的欲念感。
正思索着,秦越走过来,把手机和腕表递过来,并告诉他:“谢总来了。”
“这么快?”江叙白将腕表戴好,“他人现在在哪?”
秦越回头朝着神殿外的大树抬了下下巴,谢霄果然站在那,穿着香槟色衬衫和米白休闲裤,带着个墨镜,装逼范儿十足。旁边站着个穿休闲西装的矮胖中年人,是驻扎在剧组的执行制片,姓陈。
谢霄冲他招了招手,江叙白也就走了过去。
在谢霄开口前,江叙白规规矩矩地喊了声“谢总”,一副柔弱小白花的模样。
谢霄嘴角动了下,点头应了。
那姓陈的执行制片瞧了一眼江叙白,笑着对谢霄说:“我说谢总怎么突然来这边了呢,原来是来探姜老师的班啊。”
在娱乐圈泡这么久,谢霄当然能听出这家伙的言外之意,他笑了笑否认:“那倒不是,只是有个在祁连的项目启动,顺路过来看看你们这边拍得怎么样了。”
执行制片也是人精,听他否认也没再往这边发散,说拍得挺好的,又夸了江叙白几句,说这小孩儿有灵气,谢总有眼光。
谢霄不置可否,见江叙白听彩虹屁都兴致缺缺,便没有和执行制片多聊,这人也识趣,眼见导演那边也要收工了,也没多留,去安排晚上的餐厅。
外人走干净了,谢霄也就懒得装不熟,将江叙白仔细打量,叹息说:“我们小白瘦了不少啊,看来是真受苦了。”
江叙白翻白眼:“少肉麻。”
谢霄哈哈笑起来,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长条状的小东西扔给他:“可以啊你,都能让导演给你加戏了。”
江叙白抓住一看,是他爱吃的一款进口糖,荔枝味儿的,他忙到现在的确有点饿,一边拆一边说:“屁的加戏,我就是个手替。”
“不满意自己的戏份少?”谢霄顺势说,“那咱不拍了,回去我给你找个戏多的,当主演。”
江叙白顺手将包装塞进谢霄的裤兜,问他:“那能让商砚来给我演男二吗?”
谢霄:“……”
“你小子满脑子就只有商砚吗?”谢霄恨铁不成钢,“这一个月你还没对他幻灭?”
江叙白反问:“为什么会对他幻灭?他又没毁容。”
“……”
说不过他,谢霄悻悻闭嘴。
江叙白咬着糖果,忽然察觉到有道目光注视着他,回头往山神庙方向看过去,瞧见已经收工的穆楠正望着这边。
江叙白偏了下目光,瞧见穆楠不远处正在和导演说话的商砚。
距离有些远,但仍然能看清他缠满图腾的背部。
此时已至傍晚时分,夕阳染红了半边天,这人的宽肩窄腰,翘屁股大长腿,都笼在灿烂的余晖里,像一幅画。
“脸好,身材也好,”江叙白单手插兜地感慨,啧了一声又说,“就是有点难搞,他跟以前不一样了,我有点琢磨不透。”
“以前?”走在前面的谢霄回头问,“你们以前接触过?”
江叙白转身继续往下走,迎着落日眯了下眼睛:“是啊,江晟订婚的时候,他不是跟他姐一块来了。”
江晟,江叙白大伯的儿子,他订婚那天也就是江商两家交恶的那天。
谢霄没多想,劝导说:“我早说他难搞了,典型的面热心冷,你呀,还是趁早放弃吧。”
“你上回不还说他脾气好,是个温和有礼的斯文人。”江叙白无语反问。
谁家温和有礼的斯文人一言不合揪头发?
“他对你脾气不好啊?”谢霄作出惊诧样,“那你更别上赶着了啊,受这气做什么。”
江叙白:“……”合着你总有理呗。
江叙白斜了个眼刀,咬碎棒棒糖说:“虽然我不是来追人的,只是想睡个觉,但也是满足我的私欲,受点气不是很正常?再说了,我又不是光受气没占到便宜,这半个月我多少还是有进展的。”
二十天就能让商砚当着他的面玩自己的胸肌,三十天岂不是就能让他玩鸡……咳咳。
“什么进展?”谢霄不知道这一出,拧眉问,“刚才那场戏你们干什么?”
江叙白:“没干什么啊,就是在他身上画了幅画,顺便摸了几把。”
谢霄一个趔趄,差点没栽进山沟沟里:“你,你摸了,摸了什么?”
“啊,”江叙白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歧义,无语道,“你想什么呢,我说的是摸了几下。”
摸几下甭管摸的哪儿,总比摸几把好。
谢霄松了口气儿,悻悻道:“这算个屁的进展,撑死算你今天运气好,正好赶上孙新伤了手,你又正好会画画。”
“……”
是运气好吗?或许是的,毕竟当时江叙白提醒容悦时,也不知道孙新接下来和商砚的戏,是要在商砚身上画画。
就那么巧,阴差阳错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