划破来了源雉泉柔软的掌心,鲜血一颗颗冒出来沾到了月光下泛着冷光的刀刃上,银色的刀刃吸收了那几滴鲜血,隐隐出现了一丝淡淡的薄红,然后挥动间便消失无踪。
源雉泉闭上双眼,再次睁开时视野里只留下不远处的咒灵,一道极细的白色的丝线出现在他的眼中,他长长的呼了一口气,脚下一点便跳起来飞到半空,朝丝线所在的心脏处狠狠地刺去。
刚才无论如何也无法穿透的坚硬的壳此刻却变得如同棉花一般柔软,刀刃穿过时甚至可以听到肌肉被割裂时一声清脆的“呲啦”声。
攻击的咒灵动作顿时停在原地,随即便发出一声尖啸,它挣脱了源雉泉捅穿心脏的刀刃,甩开了禅院真希朝它砍来的武器,朝着金井京介躲藏的地方快速地飞奔而去。
源雉泉没有阻止,而是拖着太刀走到耗尽体力的真希身边朝她伸出了手。
禅院真希扯扯嘴角,抬手握住了源雉泉的手,借着他的力道从地上站起来。
咒灵的身体已经从脚开始逐渐变成飞灰,但是依旧狰狞,金井京介恐惧地大喊,而咒灵的手只来得及掐到他的脖子上,接着便无力地垂下彻底消散在空气中。
空中好像掉下来什么东西,落在草丛里响起沉闷的声音。
靠在树上的五条悟跳下来走到两人身边鼓了鼓掌,一头白发在风中张扬地飞舞。
“非常棒哦!”五条悟双手合十笑意盈盈,抬手摸摸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道:“看到你们两个人配合的样子,我感动得要哭了。”
禅院真希没好气地看了一眼五条悟,半阖着眼靠在一旁恢复体力。
五条悟在咒灵死掉的那一刻就撤回了帐,伊地知站在帐外一脸焦急地张望,直到看到帐被收起才放心地松了口气。
五条悟走到涕泗横流惊魂未定的金井京介的身边本想把他提起来,然而视线落到一旁草丛中时,五条悟的眼神凝滞,弯腰捡起了草丛中的东西。
对着月光,五条悟手中的东西清晰可见。
源雉泉同样看到了五条悟手中的东西,那个东西他太熟悉了。
毕竟,是他亲手将刀刃送进了那个东西主人的心脏,也是他亲眼看着那个东西被人封印的。
那是——宿傩的手指。
红棕色的手指略微弯曲,黑色的指甲尖锐锋利,尽管封印了千年,源雉泉好像还是能看到它曾经所拥有的,足够颠倒山川的强大咒力。
怪不得田中美子死前的怨气凝聚成的咒灵这样强大——原来并不是她的怨恨足够孕育出那样强大咒灵,而是有人在它的身上放了宿傩的手指。
源雉泉目光闪烁,敛目思索,但是谁会把宿傩的手指放到一个咒灵身上呢?
不过按理来说,他应该是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的,源雉泉看向面无表情正拿着宿傩手指对着月光看的五条悟,靠近五条悟用好奇的口吻道:“五条老师,这是什么?”
五条悟将宿傩的手指向空中一抛然后接住,朝源雉泉露出灿烂的笑来。
“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哦,只是一个在很多人眼里看起来很可怕的咒物罢了。”伸手揉揉源雉泉的头发,五条悟轻笑道:“不过在我眼里,人类比起这个东西来说——要可怕得多。”
说完,五条悟将宿傩的手指放进了自己口袋,漫不经心地想,高层那群贪生怕死的老家伙,怕是要好一番震动了。
夜色寂寥,响起了阵阵蝉鸣。
*
盘星教——
半躺在座椅上,穿着五条袈裟的黑发男性张开了双眼,眼睛里闪烁着浓郁兴奋。
他咧开嘴,笑容夸张而灿烂,却无法忽视其中浓浓的恶意。
“夏油大人,发生什么了吗?”白发的女孩儿一脸好奇地凑过来,她相当尊敬崇拜眼前的男人,但是也带着天然的亲近。
因为是眼前的男人将他们从愚昧封闭的村子里救出来,将她们从地狱拉到了天堂。
夏油杰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白发女孩儿的发丝,眼神微微柔和起来。
“没什么,只是发现一件事情。”
夏油杰轻笑一声。
“我只是没想到,高专里又来了一个有趣的人。”
第19章海王的第十九天
在米花町的警车嗡鸣着跑来之前,咒术界已经在伊地知提前联系下派来了其他进行收尾的辅助监督和咒术师将狼狈的现场清理干净。
也幸好并不是由五条悟自己亲手来祓除咒灵,要不然五条悟一个术式下去,现场还真不一定像现在这样好处理。
咒灵被杀死后禅院真希就已经浑身脱力地坐在地上,支撑着她没有倒下还是多亏了身边的咒具支撑,而源雉泉虽然外表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大碍,不过刚才一场战斗下来,身上同样也挂了不少的彩。
金井京介已经被下了遗忘的术式,现在正在昏迷当中,当他醒来的时候就会完全忘记今晚遇到咒灵的这回事,代替那些记忆的则是一段虚假的记忆。
穷凶极恶的入室抢劫的歹徒差一点将他杀死,但是赶来的警察救了他一命,但是同样,那些被他藏在家里的属于田中美子的物品也被翻了出来。
那些带血的物件足够将他送上法庭,当他醒来的时候,等待的大概就是米花町警视厅的逮捕了。
不过现在重要的事情已经不再是他和咒灵,而是从攻击他的田中美子死前怨气凝聚成的咒灵身上掉下来的,属于早已经被封印千年的宿傩的手指。
就算传闻中最强的诅咒之王两面宿傩已经死去了千年之久,但是那些被封印的手指依然咒力浓厚,足够将一个不成气候的弱小诅咒硬生生拔高为特级。
将宿傩的手指放进自己的口袋,五条悟垂眼看向源雉泉。
源雉泉因为刚才和咒灵战斗的缘故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身上的白衬衫不仅变得灰扑扑还因为在战斗过程中被咒灵身上措不及防地长出来的利刃划破了不少地方。
袖口破破烂烂,胳膊和大腿上还有一些伤口,那张白净漂亮的脸上眼下还有一道细长的血痕。
再加上他本就长得好看,现在这幅战损的模样非但不让他显得狼狈,反而看上去惹人怜惜。
就算五条悟没有刻意去看,但是“六眼”依旧尽职尽责地向他反馈周围辅助监督的视线,那些视线无一例外都带着隐隐约约的谴责,其中女性监督的视线格外分明,放在他身上谴责的视线落在源雉泉和真希的身上又变成浓浓的怜惜。
五条悟眉头一挑,没有在意那些视线,而是摸摸下巴,弯下腰抬手轻轻地摸上了源雉泉眼下的那道血痕。
“泉水,你流血了。”五条悟轻飘飘地说。
眼下的那道血痕被五条悟的手指擦过,粗粝的手指擦过柔嫩的伤口,隐隐带上了一些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