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在绿草地上格外显眼。
下棋的两人沿着树干往上,看见了坐在树杈上的曹操。
荀彧捡起地上的官印穗子,照着念道:“洛阳北部尉……大人是追捕歹人,追到颍川来了?”
曹操从树上跳下来,夺过官印重新系到腰上,也不说话,突然就双手用力捏荀彧的小脸,然后在对方震惊错愕的眼神中又翻墙跑了。
留下荀彧和荀攸不明所以,缓了好一阵才重新把注意力放回到下棋上。
离开了荀家院子的曹操又去找郭嘉,郭氏也是颍川大族,只是和荀家比起来相对逊色不少。
五岁的小郭嘉正在院子里观察自己种的一朵小花,蹲在地上掰手指数栽种至今的天数,突然一双手对着他的脑袋就是一阵揉,揉的头发乱糟糟。
“呜。”小郭嘉回头看去,却谁也没看到,又气又急地忍着眼泪,最终在一个角落瞥见个陌生人影。
“呜呜,娘!娘!”小郭嘉吓得跑回了屋里。
曹操捧腹大笑,随后才去拜访了两家长辈,自然不会说将来你家小儿来我手底下打工,只是寻常夸赞荀郭家的名士,送了些亲手仿后世工艺做的茶叶,这种上等货,名士根本无法抗拒,必拿下!
小朋友也欺负了,大人那边也留了好印象,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颍川。
之后便安心于他的本职工作,同时整理规划已知信息。
洛阳北部尉的差事干得很顺利,曹操半年后升为议郎,为天子幕僚。
但是曹操另有打算,洛阳这个中心反而有诸多不便,【鬼雄】技能目前没有发挥的空间,【破财】的话京城也无什么使用的机会,还是得走到底层去。
曹操揉了揉鼻子,他承认自己并没有什么爱民的概念,甚至在经历副本以前从来没有把百姓当成一回事。后世对他评价最差的就是屠城,甚至比篡逆讨论得还要多,说到篡逆,喜欢他的人还能辩驳几句,说到屠城,只能避开不谈。
而后世某个很欣赏他的开国人物,也身体力行地证明了“民”的力量和重要。
思量之后,曹操找了个理由,称是有新的政策想法,只是不知道是否可行,贸然推广怕有弊端,所以申请任顿丘令,将顿丘作为政策的试验田。
“试验田。”天子刘宏觉得这个称呼新奇,点头道,“你是个有想法的人,朕准许你去尝试。”
曹操便来到顿丘当县令,在此地推广一些先进政策,有人想要讨好他进行贿赂,曹操也照单全收却敷衍不办事,将钱用于建设基础设施。先修路,再植树,建了学校建医院,但又在基础建设外立上贿赂者的感谢碑,以吸引更多的投资。
原本还想效仿后世来个义务教育,只恨财力不足!
新政策更有利于普通百姓,也导致了不少的豪绅不满,曹操琢磨了一会,又试行抵税制度。这些豪绅每年上交的税收也是大头,因为交得多,所以就要压榨得多。原本是想学习后世的残疾人就业福利制度,想了想过于先进,接受度不高,于是就在品评制的基础上更改了一下,豪绅们的税收减免和范围内百姓满意度挂钩。如此权衡下来,豪绅们发现对百姓们好一点减少的税收,比使劲搜刮要更合算。
而百姓们对生活有了干劲,产出的农作和手工也就更多,同理上交到豪绅手里的也就更多,至少短期内是个双赢的局面,长期还得另做优化,毕竟目前百姓们都没几个读书的,手里有着拿捏豪绅的权力,容易成为豪绅之间争斗的棋子。
至于说后世废除田地私有将土地还给农民……曹操看了眼这被世族大家笼罩的汉室天下,动了根基的人是不能长久的。
成为顿丘令的第二年,曹家家族里给曹操定的亲事落实了,也是谯县的大门户,正是丁夫人。第三年,纳了刘夫人,同年刘夫诞下长子,取名为曹昂,后因风寒病故。
初为人父的曹操并无喜悦,更多的是对刘夫人死于风寒这样的小病而感到无能为力。尽管提前找了大夫以防万一,却还是无法避免死亡的降临。
将近两千年的医疗差距,后世被视为鸿毛的小病,对他们这个时代而言却是无比沉重的大病,心里也更迫切需要学有所成的华佗,可学医之事哪能着急,只能耐心等候。
看着怀里的婴儿曹昂,曹操心中感慨颇多,可不能重蹈覆辙再犯了过错,子修是个极好的孩子。
在顿丘进行政策试验的三年,管辖地政通人和一派融融,“试验田”取得的成功让天子十分喜悦,又赏赐了曹操不少东西。
恰逢偏远地区蛮族扰乱,派遣卢植等人前往镇乱,曹操将顿丘令的位置让出来,把功绩送给了天子安排的接任宗亲,自告奋勇跟随卢植等人一起平定蛮夷。
边境蛮族不足为据,可以说是白送的战功。
曹操正是知晓其中风险极小,为自己今后的军旅生涯做准备,有个基本的了解才不至于忙中出乱。战功白送归白送,那也是战功,多威风呀。
羡慕得还在守孝期的袁绍送来了帛书,让曹操前往汝阳一聚。
曹操知晓本初必定坐不住,他一人也难以挑起匡扶汉室的担子,而且在他一些微操之下,局势已经有了少许的变化,他甚至觉得,或许大汉不必走到末路置之死地而后生,或许他可以成为当今天子刘宏的大忠臣。
至少以目前的认知来说,他觉得天子刘宏还是很不错的,还拟了自省书,亲自迎接了提出建议的蔡邕,这就是很典型的明君做派嘛。
来到汝南汝阳,曹操仔细端量了如今二十六岁的袁绍,袁绍自弱冠之年开始蓄须,短胡将他本来清秀的面容修饰得多了一分沉稳,面容因长期守孝削瘦了不少,倒是越来越像那些品评别人的名士了,颇有几分风骨。
“孟德,这些年你名声鹊起,难不成真有仙人指点?”袁绍也不藏着掖着,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他习惯了曹操作为自己的跟班,习惯了被孟德用仰望艳羡的眼神看着,如今,孟德却走在前面,得了战功,成了天子信任的忠臣,这样的落差让袁绍很不舒坦。
“本初,你可否信我?”曹操笑着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就坐在袁绍旁边,下意识地想勾肩搭背闲聊。
然而袁绍却看他一眼,似乎并不喜欢这样亲近的举止,斜视道:“孟德,有什么事情是需要瞒我的吗?”
这一种微妙的疏远让曹操形容不出心里的感受,与十六岁的本初重迭一起,他忽然明白,自己和本初的离心并非到官渡那时,而是很早很早就如此。
当他们各自踏入仕途,背负家族荣誉,再不可能是无忧无虑的洛阳少年郎,那些一起游侠放荡的日子,便是一去不回的青春。大人的世界是残忍的,后世史书已经说得明明白白,本初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