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那些战死的将士也是画师隐藏在画里的笔墨,骨肉都是纸面。”
玩家们还在为难的时候,李隆基已经走上了二楼。
“爱妃,为何不来迎接朕?”李隆基看见杨玉环坐在被拔掉的石榴树边上,竟是头都不抬像是不愿意看见他。
李隆察觉到一些异样,上前扶着她的肩膀,问:“爱妃,过了今日我们就能长相厮守了,你不高兴吗?”
杨玉环这才扭过头,但是撇开他的手,说:“陛下,我不爱吃荔枝。”她的手里,是砸落地面的石榴。
李隆基眸色阴沉,缓缓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盯着她,说:“是吗?爱妃此话,是何意?”
杨玉环没有跪下认错,而是也站了起来,福身行礼,用柔软悲凉的声音反抗道:“父皇,我,是你的儿媳呀!”
李隆基瞳孔紧缩,这一件人人心知肚明的事情是他最不愿意提及地。
苍老的手突然掐住美丽女子的脖子,恼火道:“玉环,我给杨家多少荣华富贵,天底下多少珍奇都只为博你欢笑,你却不肯永远陪着我?”
“我生前已经饱受痛苦,死后请陛下放我自由吧。”
“不,生时你与我同享荣华,死后你我也该常伴幽冥。朕为你成了昏庸之君,因你乱了天下,你竟敢舍弃我?!”手上的劲也更大,几乎要将她的脖子掐断。
周瑜抽剑挡开,这次没有称呼为唐皇陛下,而是说:“李家小辈,大汉四百年毁于天子昏庸、毁于世家门阀、毁于乱臣贼子,你贵为天子心知肚明过错为何,竟连认下过错的胆量都没有?”
“朕为天子有何过错?”李隆基轻蔑道,“先人鬼魂而已,如今已是大唐王朝,岂容向朕说教?”
话语间,鬼怪李隆基变了一个模样,脚底下一片巨大的阴影向着四周扩散,一道力打在周瑜身上,他身上的蓝色曲裾竟也渐渐失去了颜色,玩家们见状不妙立刻将周瑜拉远,衣服的颜色没有因此而恢复,好在活人该有的气色还没消失。
为以防万一,周瑜将变成了工笔画风的曲裾脱掉,警惕地盯着地面的黑影让队友们当心一些。
蔡琰眉头紧皱,藏在羊皮大衣下的手紧紧握着胡刀,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带上鼓和笛跑向了埋葬了无数尸体的树林。
钟繇猜她是想死马当活马医,没准能从腐烂堆里挑出几块好皮,一群人的生死危急时刻,也顾不得什么品行了。他对乐器不算精通,因此拉了嵇康和祢衡一起过去帮忙。
其余玩家则留在楼宇这边牵制鬼怪李隆基。
形势非常不妙,正如李隆基所说,他找到的术士法力高强,有着能送他入画的神通,自然也会要求保证在画中世界拥有绝对的力量。
楼宇的栋梁摇晃不止,一片片的黑色纸片飘落,实则是屋顶瓦片。
“朕死后不仅有玉环作伴,还能有三国英雄陪着,当真幸事。”随着李隆基的话语,二楼的横梁砸了下来,尽管已经及时往边上多,陈群和郭嘉还是被砸中了腿。
地上的黑影也趁机靠近,两人的色彩从受伤的脚开始褪色,变成黑白的工笔画。
周瑜钟会见状立刻抽剑,将两人变成了画中部分的腿给砍断,竟是没有任何的血迹出现,就像撕掉一张纸那样。
杨修还有心情笑,调侃道:“这下好了,成难兄难弟了。”说着又仔细看了看,“一人左腿,一人右腿,还挺凑巧。”
陈群恼火,谁要和郭奉孝这个不守礼法放浪形骸不冶言行的酒鬼难兄难弟?
“德祖,你的心态是当真好,还有心思说笑。”郭嘉倒是不在意,更在意的还是眼下的局势,“既然有说笑的心思,想必是有了主意。”
“兴许是吧,我不能保证,此举要赌上一众人的性命。”杨修保留了些许看法。
众人还是请他道来。
如今生死危急,乐器修复不知能否完成,任务相关的周瑜、祢衡、嵇康皆是名士,毁伤身躯的事情恐怕很难决断,因此将损失调整到最小的话就是优先完成主线任务,让已经完成了支线任务的人能确保离开此地。
“解脱鬼怪。”杨修说,“便问问她是怎么想的吧。”
杨玉环抬眼,说:“死生不相见,哪怕没有来世也不想留此画中作伴。”
画师将她的魂魄囚禁在画中,并非是延续永生,而是无尽的苦痛。她是由笔墨构成的图画,无法跳出这幅画,但可以和画一同消失。
周瑜明白为何说会赌上所有人的性命,一旦将画毁掉而任务又没有完成的话,他们也将跟着这画一起消失。
杨玉环从几人的对话里似乎是受到了什么启发,她从桌案上取了烛火试图燃烧自己的袖子,但这烛火和她一样都是由水墨构成,除了本身放出光芒根本无法点燃任何东西。
“唉。”周瑜知晓她所想,这也是队友们目前讨论出来的可能,迫不得已的办法。
于是他使用的技能【赤火】,将横断在李隆基和他们之间的栋梁点燃,以此为一条火焰的界限,烫烧出一个焦枯的洞,借此可以看见画外的世界。
杨玉环笑了起来,抱着她喜爱的石榴跳入到那一团焚烧一切的火焰之中,她的灵魂将脱离画布,去向不知名的远方。
此时系统发出了任务完成的提示,并且也刷新了传送门,就是这个被烧穿的洞。
同时有个坏消息,即便是主线和支线都完成的玩家,也无法通过传送门离开副本。
也就是说,三组支线任务并不是单独完成就行,而是要全部完成的前提下才能离开副本。
按照火焰焚烧的速度,能够通向队友的道路也越来越少。将李隆基和他们分割开的同时,也迫使李隆基一步步后退,与前往树林的四位队友越来越近。
埋葬着无数战士尸体的枫林之中,蔡琰钟繇嵇康和祢衡翻遍了尸身也没能找到一块能用的皮,骨头倒是保存完好,但也因是水墨所画离开了位置后就成了宣纸。
几人眉头紧皱思考着要不牺牲自己成全队友们?
蔡琰神色凝重,也不顾什么礼节,将胡刀递给钟繇后竟脱去了厚厚的羊皮衣,甚至还要再解里衣。
三名男子连忙扭头,也都猜到她的想法,钟繇大惊失色连忙道:“恩师!岂可毁伤自己以求过关,发肤之贵,为父母所……”
然而蔡琰打断了他的话语,坚定道:“我不能死在这,倘若一切都能改变,于公,我能挽救垂危江山乱世中遇害的百姓们,于私,我能救下家族众人免去我的苦难。钟元常,割下我的皮肉修好鼓,这是我这个当老师的对你的命令。时间不多了。”
此言让钟繇愧疚不已,究竟是受了如何的苦难能让恩师做出这般的决定。
“未果为结,力不次!”钟繇恨恨地念叨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