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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不过，也正是从那天开始，他才真正的见识到了，何为人间炼狱。

*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蓝发的男孩已经长高了不少，黑发的男孩却依旧是当初的样子，没有丝毫改变。最开始比所有的实验体孩子都大的千岁，已经渐渐的被小他几岁的骸追上。

——永远停留在某个年龄，青春永驻，这对于某些人来说可能是梦寐以求的事情，也是这个人体实验基地最大的目的，连具有轮回能力的眼睛的实验也是要靠后的。

可是，这对于一个年仅十岁便被迫停留在了这个年龄的男孩来说，真的是幸运的事情吗？

不。这绝不是值得庆幸的事情。

永远不能长大，永远保持十岁孩童的模样，强硬的被剥夺了以后的人生。并且，因为实验严格上来说并没有成功，他除了保持了十岁的外表以外，并没有获得更长的生命，更别说是获得永生了。

时候到了，他还是会死，虽然因为基地内研制的促进细胞分裂来提高恢复能力的药物，以及来源神秘的能使人身体缩小的药物相互作用，他的身体停止了生长，但是比普通人快了一倍的恢复速度，注定了他的寿命比普通人还要短的多。

——他活不了多久的。

然而，因为他是第一个成功的个例，具有相当高的研究价值，所以他得以继续在这座实验基地里存活下去。

将有着狰狞触手和锋利骨刺的人形怪物一脚踹飞，黑发男孩像几年前一样，高傲又冰冷的站在尸体堆上。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身边少了那个蓝发的男孩。

——不，并不是这样……

千岁看了眼训练场外面的某个不认识的研究员，在他闪过红光的右眼注视下，轻轻的勾了勾唇角。

——是时候了。

*

曾经是他们的噩梦的男人被两个孩子逼到墙角。

在他的身边，一直以来被关在笼子里，充当着黑发男孩的软肋从而强迫他配合完成各种很可能丧命的实验的白发女孩，抿着下唇，紧张的注视着这一切。

男人的表情闪过慌乱，强作镇定的注视着两个慢慢逼近的男孩，勉强牵起嘴角：“呵呵，居然一直都被你们蒙蔽了……以为实力够了所以就不管不顾的造反了吗？”

两个男孩眼神没有一丝动摇，刺骨的杀意源源不断的从他们身上传来，即使是男人的腿也有些软。

——才怪。

他在他们惊讶的目光中缓缓的笑了。一股不详的预感，猛的笼罩在了黑发男孩的心头。

他几乎是闪电一般的，冲向一脸懵懂的女孩。

关闭的房门被突兀的打开，橘发的男孩冲进来，眼里满是焦急，隐隐的含着一抹偏执。

“砰——！！”

所有的一切，都好像在此刻静止了。

含着硝烟的一枪，毫发无损的擦着男孩的胳膊通过，精准无比的，狠狠的，打在了女孩头上。

漆黑的瞳孔，一瞬间收缩至针尖大小。

一身黑衣的男人吹了吹枪口，朝失去了灵魂一样跪在原地抱着女孩软绵绵不断滴血的尸体的男孩露出了一个挑衅嗜血的微笑。

他朝着男孩面前的墙努努嘴，在对方骤然开始颤唞的反应中，愉悦的吹了个口哨。

“看见了吗，最美丽的爆头方式……”他兴奋又饥渴的舔了舔唇角，一眨不眨的看着对面的墙，好像在回味那一枪的滋味。

雪白的墙面，早已经在那一枪响起的瞬间……

飞溅上大量迸出的鲜血，和脑浆。

第83章接连打击

精致小巧的像洋娃娃一样的女孩，悄无声息的倒在冰凉的地上。

她的眼中还带着看到他扑过去时猛然间迸发的极为耀眼的光亮，那是雏鸟看到了父亲一般将自己的全部都寄希望于他的信任，那是毫无瑕疵的白纸一般不掺任何丑陋、任何利用的最为纯洁的情感，是一直以来在这个人间炼狱中支撑男孩的最重要的力量。

——就算我已深陷地狱，身边也依旧存在光明。就算我双手沾满罪孽，也依旧相信自己在向光而行。

——他一直，一直是这样想的。

男孩和女孩，很难说是谁救赎了谁。

他低头，和那双所有的光亮都被死亡截住，再也不复耀眼的蔚蓝色双眼对视。女孩银白色的发丝被染红，惨白的脸上是飞溅的她自己的血。

那双眼直直的看着他，所有的温度都冷却，所有的热情都褪去，仿佛血娃娃眼中镶嵌的玻璃珠子一般，冰冷的、无情的，向他传达着来自地狱的堆满白骨的质问——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能在一瞬间穿透一切的尖锐嗓音，狠狠的贯穿了男孩的心灵，在那一刻，连灵魂都好像被摧毁，失去了所有的光彩。双眼在转瞬间失去了所有光芒，空旷死寂的可怕。

爆炸声不知道从何处传来，黑发男孩置若罔闻，只有橘发男孩一句句泣血一般的质问，像尖刀一样，插入了他的心脏。

“……露娜她那么相信你……她那么相信你！！你怎么能违反约定？！你不是比谁都厉害吗？！你不是神气的谁都瞧不起吗？你不是完成了所有的训练和实验已经无坚不摧无所不能了吗？！那，为什么露娜还会死啊！！！”

黑发男孩跪在地上，紧紧的搂住女孩的身体，双眼死寂一片，动作却随着他的话而控制不住的颤唞。他一只手扶住她的侧脸，自己的侧脸则在无意中碰到她冰凉的唇。她曾无数次怀着满腔的孺慕、敬爱与憧憬亲吻他，无数次、无数次，那么多次的亲吻，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冰冷。他白到透明，细小的青色血管根根都能看到的手指插入她滴血的发间，被血染上妖艳的红色，红色与白色交织，散发着罂粟一般危险与诱惑的美感，却又是那样充满了无尽的悲哀和痛苦，有着任何人看到了都不能无动于衷的绝望。

【……我最喜欢千岁哥哥了。】

——怎么会……

【就算露娜提前去天国的话，迟早也能和千岁哥哥见面吧。】

——怎么会这样……

【露娜只要在千岁哥哥的心里有一点点的位置就好了……这样我就满足啦。】

——她做错了什么……她那么善良，那么小，这个世界上的东西她什么都还没来的及看到，她从来没有杀死过任何一个人，哪怕他们罪该万死活该被千刀万剐！！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到底是什么让她值得受到这样残忍的对待——？！！

【——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所有的声音，在这一刻停止了。

千岁瞪大眼睛，失魂一般，看着从他怀里夺走了女孩的橘发男孩。

他眼中滴落的那些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女孩的脸上。

仿佛从遥远的地方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