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打断了他,“你刚洗澡了?”
池析亭身上还有着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上衣胡乱地套着,最上边的纽扣被解开了,脖颈和锁骨都暴露在空气中,白皙的肌理在室内暖黄灯光的照拂下泛着莹润的光。
褚聿的目光在池析亭还淌着水的指尖上略过,抬眸看向池析亭的脸。
暖色的灯光在他身上打出了一层模糊的光影,尘埃围绕着周身轻轻跳跃,衬着他那张冷白的脸颊更通透了起来。
池析亭有些意外地瞥了褚聿一眼,似乎没想到褚聿还能这么淡定。
好像昨天晚上亲他,和被他关在门外的不是他一样。
池析亭暗自腹诽,嘴上却听话地回了褚聿的话。
“嗯。”
“把衣服穿好。”褚聿眼底眸光幽深,移开目光看向走廊后继续道,“跟我走。”
褚聿的话说的没头没尾的,池析亭下意识地以为是要回B市了,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一抛,哦了一声后就转身进房间拎出了自己早就收拾好了的行李。
见池析亭把行李拿了出来,褚聿也没说什么,目光轻飘飘地在池析亭还露在外面的白皙脖颈上落了一秒,而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池析亭莫名其妙地看了褚聿一眼,问:“怎么了?”
“没事。”褚聿若无其事地转过了首,抬脚率先朝电梯走去。
见褚聿不说,池析亭也识趣地没去问,老老实实地跟在了后边。
两人坐上了车,褚聿没说要去哪儿,池析亭也自以为他俩是去机场,一边玩手机一边计算了一下到家的时间。
经历了昨晚上那一遭事,池析亭一时间还真有些不太好意思地褚聿说话,只能假装自己很忙地盯着手机,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胡乱地点着,目光却早就已经虚焦了。
早就看穿了池析亭在装忙的褚聿侧目扫了一眼,问:“很忙?”
池析亭倏地回神,故作镇定地点了下头,装出一副苦恼的模样,“是的,工作很多。”
褚聿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什么工作需要看微博?”
池析亭条件反射地低头看了一眼,发现手机屏幕大喇喇地展示着娱乐圈某明星偷税漏税的新闻。
池析亭尴尬地咳了一声,亡羊补牢道:“手里的活太多了嘛……实在不知道怎么下手的时候就该静下心来玩会儿手机。”
褚聿:“……”
褚聿没反驳,扭头看了眼窗外。
没敢直视褚聿,但是余光一直有意无意地关注着褚聿的动向的池析亭也下意识地跟着往窗外看了一眼。
外边的天色已经逐渐暗了下来。
他们的车平稳地在一条大道上行驶,周遭的景观逐渐由高楼大厦转变为密密匝匝的树木,蔚蓝的天幕往前绵延,在视野的极限变成了一条浓郁的黑线。
越往前开,周围的车辆越少。
感觉怪怪的。
不像是去机场的路。
池析亭低头打开导航看了一眼,彻底确定了他们此行不是去机场。
“我们不回B市吗?”池析亭心下惴惴,强行忽略了那股子不自在,主动问道。
褚聿小幅度地摇了摇头,“先不回。”
不回?
公司不是还有很多事等着褚聿回去处理吗?
池析亭皱眉,“那要去哪儿啊?”
褚聿回头看向窗外,似乎在看到了什么光景后眸光凝滞了一瞬,而后才扭头径直看向池析亭,语气平静道:“去港口。”
池析亭蓦地愣住。
他忽然听见了风声,听见了海浪撞击潮湿的石台的声响,愈发变重,轰隆作响,直往他的耳朵里灌。
但是褚聿不轻不重的声音依旧从嘈杂作乱的环境清楚地传进了他的耳里。
“你上次不是说想看一次日出吗?”
海浪声声声拍在了池析亭的心头,他只感觉世界在上升,而他的心脏却在一点点下沉。
在城市的边缘,没有游人如织,也没有明灯如昼,远离了城市的繁华喧嚣,嗅着淡淡的微涩海风,听着耳畔传来的几声海鸟的鸣叫声,池析亭感觉心情前所未有的舒适和轻松。
褚聿提前订了票,池析亭跟着褚聿一起上了船,被工作人员带进包间坐下后,池析亭一边好奇地看着窗户外的海景一边问道:“你不是说就在K市待一天吗?”
褚聿将领带扯松,不紧不慢地倒了杯水,将水推到池析亭手边后才道:“我的意思是只给芯诚一天。”
“好嘛。”池析亭笑了,“文字游戏。”
褚聿面不改色,“有用就行。”
池析亭端起水抿了一口,又睁着眼睛问褚聿:“那褚氏怎么办?沈经理说事儿挺多的,你不用回去吗?”
“不着急,褚氏应该不会因为我不在一天就倒闭。”褚聿慢条斯理地拉过椅子坐下,“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池析亭心念一动,蓦地回头看了褚聿一眼。
注意到池析亭神态不对劲的褚聿眉梢微动,侧目看向池析亭,问道:“怎么了?”
池析亭欲言又止,抿唇的瞬间又突然想起了今天池和垣和他说的话。
大多数人都会更想听见一个笃定直接的回答。
半响后,池析亭还是开口道:“我还以为作为一个大企业的领导人,你应该很少能有自己的生活。”
毕竟褚氏的规模在那儿,褚聿又只是一个人,要想经营好,只能无限地去压榨每一分每一秒,争取让每一天的时间都得到合理的利用。
最起码……
最起码这一次“浪费时间”来和他一起看日出是池析亭有些想不到的。
褚聿若有所思地看了池析亭一眼,语气淡淡:“你之前不是问过我,褚氏是不是对我很重要吗?”
池析亭怔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褚聿的记性这么好,能记得这么多他说过的话。
“嗯。”池析亭点了头。
褚聿道:“我对待褚氏更多的是一种责任,我在成年之后就去了F国,也是在留学的第一年,从我爷爷那儿知道了我以后的任务。”
池析亭目不转睛地看着褚聿,颇有些意外于褚聿会主动和他说起他的往事,搭在腿上的手不自觉地蜷起来握成拳。
“我的父亲他并非是对商业不感兴趣才拒绝承担褚氏的责任,他是因为失败过,他无力承受损失才抛下了一切离开。”褚聿道。
没有人会不向往权利,更不用说褚氏这么大的企业,只要接过了棒子,钱和权都是伸伸手就能够到的东西。
褚子旭也不尽然。
在成年后褚子旭就有意无意地向褚尧年施压,让褚尧年退下去由他接收褚氏,褚尧年心知褚氏必然是要由他的后代继承的,虽然觉得还不是时机,但还是顺了褚子旭的意,让褚子旭接了手。
但是褚子旭年纪轻经验少,冲动又自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