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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在手机键盘上灵巧地舞动着，细小的伤口并没有影响到他，“去三津家里搜查的人有消息了吗？”

“没有，在他租住的房子里没有找到任何与制作炸药相关的仪器和零件，柚木加奈子的头部也依然没有线索，我怀疑三津在东京其他地区还有一个专门的实验室。”

废弃的集装箱、空置的仓库，这些地方的租用自然不会有什么能够让他们查到的租赁合同，寻找起来宛如大海捞针。

松田咂舌，“他在东京工作过的地方，全都发给我。”

对三津来说，制作炸弹的地方一定是一个足够隐秘又安全的地方，从他每次工作场所附近找起是效率更高的方法。

将得到的一连串地址全部汇总到邮件中并发出后，松田收起手机进入了审讯室。

门扉打开又合上的声音没有让一直维持着低头姿势的中年男人抬起头来，他还是盯着自己的手一动不动。

“三津三纪夫。”

松田对一边负责记录的警员点了点头，在桌子前坐下，掏出几张画有简笔五官的木制人形的照片，这是在三津的家里找到的。同时还有不同尺寸的木盒子，里面并没有放置任何东西，只是摊开在屋中。

不知是不是怕木工活带来的大量木屑太过易燃，这些东西并没有和至今仍未找到的炸弹还有柚木加奈子的头部放在一起。

三津的身体没动，低垂着的眼睛微微移动，看向照片，特别是上面平直无趣的那三条象征眼睛嘴巴的弧线。

“１０岁时家中的化工厂因为操作不当爆炸，把负责人也就是你的父母一并炸死，只有被他们关在厂房不远处公厕里的你活了下来．．．．．．”

松田叼起一支烟，随手将桌上的照片推到三津面前，“这个替身人形，是通过爆炸从家暴中逃离的你自己，对吗？”

打火机点燃烟丝，柠檬、薄荷混着烟草一股脑冲进体内，大脑随之精神许多。松田夹着细长的香烟，缓缓呼出一口气，脑海里忽然闪过鹤见之前对自己说的那句——

“抽烟也没关系。”

是什么意思呢？

咦，这句话好像是抱着她的时候说的，该不会是这段时间一直呆在警局身上烟味太重了吧？

记录员敲击键盘的动作停下，默默扭头看向问了嫌疑人一句后忽然开始闻自己衣服的松田警官，手指悬在半空尴尬地停在那里。

隔着玻璃观察里面的几个警察同样惊到了。

“松田那家伙在干嘛？”

“闻味道？他刚从爆炸现场回来吧，是炸药有什么特殊成分吗？”

“这小子鼻子什么时候这么灵了？前两天让他帮我选给女朋友的生日礼物送什么香水，他就给我一句感觉差不多都很难闻！”

不经意间透露出人生赢家气息的警官得到了其他单身狗同事的怒目而视。好啊，你小子，大家都是一起９９６加班，凭什么你竟然还能有可以互送礼物的女朋友？

还好三津说话了，打破了室内外因为某人诡异举动出现的奇怪气氛。

“做一点木工，不犯法吧。”三津的声音嘶哑，单面玻璃外差点打起来的几人顿时一静，各自整整衣服，恢复了精英警察该有的样子。

松田几乎被气笑了，“怎么？当我们查不出木片上的药剂成分？”

三津没再说话，似乎默认了。

 “楠本赖子的父母是你第一次动手，通过一场煤气爆炸把她从原本的家庭中解救出来让你更坚信爆炸是救赎，此后你利用职务之便不断制作炸弹在黑市上贩卖。”

这些都是查清楚三津三纪夫的人生轨迹后能够推测出来的真相。

他并不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喜欢用炸弹破坏建筑、设施的恶徒，真要研究三津三纪夫的心理的话，他甚至可以说是一个想要将自己的救赎之道散播出去拯救更多人的救世主。

“楠本赖子对你来说是特殊的，但是柚木加奈子和你没什么关系吧？”

只是满足于售卖炸弹扩散自以为的救赎的话，三津这次的行动与以往是完全矛盾的。

“实际上，因为柚木加奈子的存在，楠本赖子的心理状态比以往好了许多，成绩提升、参加校园活动等，她变得开朗很多。”

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三津像是被激怒了，“你懂什么！有她的存在，赖子依然是受到束缚和折磨的，她还是不自由的！我只是在帮赖子打破最后的枷锁！”

这边审讯室里松田正在忙着审问犯人，鹤见也并没有闲着。

她正对照着手里的邮件带着能感知地狱气息的雕鸮排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一连串地址，正是三津三纪夫曾工作或暂住过的地方。

目前来看，久保竣公应该和自己的杰作——柚木加奈子的头部在一起，而这很有可能和三津制作炸弹的实验室是同一个地方。

雕鸮的设定可以根据想要寻找的对象不同进行更改，这段时间为了找到久保竣公一直都设定成对地狱气息进行搜查的状态。

但是东京这个大城市每天死亡的人有很多，为了迎接这些灵魂，从地狱来到现世的迎接科狱卒们自然也不会少，他们身上浓厚的地狱气息会对雕鸮的感知造成极大干扰。

而只靠妖怪们来找一个气息有些凶恶、但长相和人类没什么两样的鬼魂，的确很难有进展。

只有向现在这样有针对性地搜查几个地方，才能尽可能地排除干扰。

“这里也不是。”

鹤见再次排除掉一个地方，爬上岩永琴子友情赞助的飞行妖怪的背，示意它跟着雕鸮继续前往下一个地点。

鹤见会沿着列表从上往下的顺序调查，岩永琴子与樱川九郎则正从列表的下端开始往上搜索，两方会在中间进行汇合。

两三次无功而返后，终于在前方不远处，雕鸮粗哑的叫声响了起来。

鹤见将现在所在地发给琴子和松田，这是一个靠近东京湾的港口，三津在某环保公司上班时公司净化废水最后排入大海的工厂就在这里。

虽说是经过净化，但大概还是有不少人心中犯嘀咕，因此这一片区域虽然紧靠海边却没有什么人来观光，也没有船只停泊，看起来萧索得很。

雕鸮在某个蓝皮集装箱上方盘旋。

鹤见跳下飞行妖怪的背，轻轻地在一个废弃厂房的后面落地，无人打理下疯长的杂草将少许足音完全吸收。

没有格外结实耐用的黑伞，鹤见的眼神在周围逡巡一周，绕到远离目标集装箱的另一侧海边，心里默默道歉后将有不少锈迹的防失足坠海的栏杆掰了一段下来。

在手上掂量了两下，又对着无人处空挥几次后，鹤见对栏杆的手感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短暂的一次战斗而已，应该能撑下来。

不远处的蓝皮集装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