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姐姐呢?”小贝蒂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就自来熟的拿起桌子上放着的东南亚产的椰子糖,一边吃一边问起了安的去向。
“她早上出发去阿姆斯特丹了,有很重要的事要办。”阿方斯伸手揉了揉她的小脑袋又问道:“你有什么事找安姐姐吗?”
“嗯,我想听她讲故事。”小贝蒂点点头回道:“爸爸不是跟我讲病人就是讲船上的事,我早就听烦了。”
“哈哈!”阿方斯看了一眼悲伤的老父亲模样的威尔莫蒂,便又笑着继续问道:“安又能给你讲什么故事?她可是个小财迷,除了跟钱有关的事,什么都不在乎。”
“安姐姐跟我说她以前离家出走的故事呢。”小贝蒂警惕的看了父母一眼才对着阿方斯小声道:“她可是一个真正的勇士,一个人出来闯荡。”
“你可千万别学,你会被卖到奥斯曼当奴隶的。”阿方斯吓唬道:“地中海的海盗王海雷丁巴巴罗萨是个可怕的异教徒,把所有吃猪肉的人都卖到奥斯曼当奴隶;一天只给吃一顿饭,还要干两个人的活,动不动就挨打,很多人在那里活不过一年呢!”
“真的吗?”并不知道海雷丁一百年前就死了的小贝蒂捂住了嘴。
“海上的人都叫他红胡子海盗王,有人说他是杀人太多把胡子染红了,还有人说他吃小孩!”阿方斯开始往恐怖故事的方向发展。
“啊!太可怕了!”小贝蒂一下子扑进了母亲的怀抱,对于小孩子来说,海盗绝对可以让她们对外面的世界恐惧多于憧憬。
“不用担心,以后加莱会在哥哥跟你爸爸他们的努力下越来越好的,你在加莱永远不用担心海盗。”阿方斯连忙安慰了一句。
“那安姐姐会遇到海盗吗?”小贝蒂在母亲怀里问道。
“应该不会,你要每天替她祈祷,让她顺顺利利回来。”阿方斯笑道,从法国去荷兰的路上倒也不是没有海盗,但她坐的是奥兰治家族的船,而且还有茱莉亚在,安全性肯定大大增加。
“我觉得安姐姐还是不要出门,留在这里吧;你很有钱啊,安姐姐像你哥哥的夫人一样在家里每天开宴会就可以了。”小贝蒂便又道。
“天天开宴会?我会不会破产我不知道,但他一定会。”阿方斯突然发现自己低估了阿尔芒的败家情况:
在自己这儿哭穷,觉得一个月100利弗尔的收入不够用;现在自己接济他,给他创造500利弗尔/月的收益,那会不会到时候又会变成600利弗尔/月的收入也不够用?那1000利弗尔呢?2000利弗尔呢?
“贝蒂,你可不能这么想,你阿方斯哥哥也不容易。”威尔莫蒂连忙开口道:“他的生意刚刚起步,现在正是努力的时候,可不能天天开宴会把钱都花光了。”
“就是,天天开宴会,我哪有钱买糖放在这儿给你吃呢?”阿方斯笑着摸摸小贝蒂的脑袋道:“我去看看小威廉他们到了没有?”
“去吧,哥哥。”小贝蒂挥挥手,阿方斯便出了门去,刚好在门口看见大包小包回来的阿尔芒跟老安达。
“老爷…”老安达哭丧着脸正要说什么,阿尔芒就抢先开口道:“我看裁缝的手艺还不错,就给伊薇特也订了一点礼物,你不介意吧?”
“去换衣服吧,威尔叔叔他们已经过来了。”阿方斯摆摆手让他进去,这种连吃带拿的习惯绝对不能惯着,但现在可不是跟阿尔芒红脸的时候,阿方斯便让他先回去。
等他走后,才对老安达开口问道:“阿尔芒他一共花掉了多少钱?”
“爵士自己买了两身衣服,花了156利弗尔零4个苏,又给夫人买了两条裙子跟一条坎肩两顶帽子,花了344利弗尔,抹零后一共收了我们500利弗尔。”老安达哭丧着脸回道。
“还真是不客气。”阿方斯脸色一黑,打个秋风都能打掉自己500利弗尔的衣服钱,真当自己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接下来不赶紧把他赶走,不知道还要祸害自己多少。
阿方斯站在门口吹着风,老安达则面带难色的站在他身后,感觉自己就不该还钱,逼阿尔芒仅仅是买一身衣服先应付晚上再说!
随后阿尔弗雷德也悄然来到门口,听老安达低声跟自己述说后,阿尔弗雷德才悄悄上前对阿方斯低声道:“阿方斯,接下来还是我跟着阿尔芒吧?”
“算了,今天晚上毕竟是为了庆祝他来加莱才开的宴会,他开心了起码不会太失礼,也没别的机会了。”阿方斯摇了摇头道:
“您跟着他,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而且安德森接下来也会很难办,继续让老安达跟着吧;反正就给了老安达1000利弗尔,花光了就是阿尔芒自己的事了。”
“但是这么下去,他迟早三天两头往加莱跑。”阿尔弗雷德无奈道。
“跑又怎样?来一次我就需要为他开一次宴会?”阿方斯好笑道:“下次他来,就送一门火炮给他当见面礼,上千利弗尔呢,就看他能不能拉回去卖掉。”
阿尔弗雷德便不再说什么,转而回头跟老安达交代了几句,而此时德赛家的马车也到了,出人意料的,德赛夫人可是举家而来:长子小威廉、次女维罗妮卡跟小儿子列森都乘着马车过来了!
“您今天特别漂亮。”阿方斯上前一步做吻手礼道。
“是吗?你猜猜今天我跟平时有什么不一样?”德赛夫人笑问道。
“这个我可要好好的猜一猜了。”阿方斯笑道,随即便不假思索道:“我猜您在脸上点了美人痣。”
“小阿方斯你真会作怪。”德赛夫人对于阿方斯的一语中的嗔怒道,随即又挽着阿方斯的肩膀笑道:“我可是下午听阿尔芒说的,最近宫廷开始流行这些东西,你怎么就知道了?”
“我知道的可不止这些,比如小威廉跟小列森今天打上的领饰,其实应该是白色的;蕾丝的或者丝绸的都可以,而且要打的紧一些才能显得更得体。”阿方斯笑道。
“还要更紧一些?我感觉已经快喘不过气来了,再紧一些也许就把我勒死了。”小列森·德赛扯了扯脖子上的酒红色领饰吐槽道。
“那我呢?阿方斯哥哥。”维罗妮卡也开口问道,她今天也换了一身不一样的裙子,典型的巴洛克束腰裙,手上还带着白色手套,拿着一柄略小的象牙柄小扇子,已经是出落如一个贵族家的淑女小姐了。
“非常得体,亲爱的薇妮,你这样完全可以去参加宫廷夜宴了。”阿方斯笑道。
“是吗?”小姑娘顿时眉开眼笑。
“阿方斯,你也应该换一身衣服,就像阿尔芒那样。”德赛夫人又道:“你要跟上潮流,我们不是乡巴佬,明白吗?”
“问您一个比较私人的问题,阿尔芒跟您借钱了吗?”阿方斯没头没尾的一句话突然把德赛夫人吓了一跳,这让她不免吞了吞口水才低声问道:“他怎么了吗?”
“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最近因为社交的问题花了不少钱,经济状况不太好,一来就跟我说他的庄园刚刚死了一头牛,要200利弗尔才能买头新的壮年耕牛...”阿方斯浅言即止,但剩下的德赛夫人完全可以自己脑补,尤其她前不久刚刚花了上千利弗尔办了一场让她心痛不已的沙龙晚会。
与此同时,阿方斯带着德赛家族在这段时间收入上万利弗尔,而阿尔芒甚至拿不出200利弗尔,到底哪个更值得信任,她自己用脚指头都能想明白。
“我当然知道社交的成本非常昂贵,但所有人都这么做,在我们的能力范围内,我认为还是有必要跟随上流社会的潮流的。”德赛夫人又道:“维妮马上就十四岁了,适当的社交也是为她挑选合适的夫家的机会。”
阿方斯转头看向维罗妮卡,见小姑娘一下子就脸红了,他便笑着摇了摇头回道:“我不建议您现在这么做,您知道的,威廉马上就要去巴黎的法学院进学了。
只要我们的计划顺利,三年或者四年后,他就像一枚闪耀的政治新星闪耀在皮尔第大区的天空。那时候维妮才不到十八岁,却可以接触到目前根本接触不到的伯爵甚至侯爵家族,那才是社交的起点。
如果我们能找到合适的伯爵家族,那才是谈婚论嫁的时候,而现在,我们刚好跟西班牙王室有非常良好的合作关系,我建议您让戴伦叔叔延请一位西班牙王室的礼仪教师,到加莱给您跟家人补充一些贵族的礼仪。”
“西班牙的礼仪,会不会跟国内并不相符呢?”德赛夫人问道。
“您忘了吗?我们的皇后殿下,正是西班牙王室的公主啊,想象一下,如果威廉拿到法学院的一等奖学金而受到邀请参加宫廷宴会,那么学会西班牙王室礼仪的威廉,不就能让皇后殿下感到亲切?
如果她特意询问了威廉的话,那么一个她认识的礼仪老师同样是威廉的老师,这又会是怎样的亲密与人脉呢?”阿方斯笑道:“就算皇后殿下并不经常召见威廉,也许当她怀念家人时,想要召见您呢?
那时候您带着同样学习了西班牙王室礼仪的维妮入宫拜见,相信我,也许会有公爵家族都对您另眼相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