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5章一条鞭法
“咱们再包税权的事情。”阿方斯回道:“包税权严重影响了国家的税收,却大大提高了国家的征税效率;
您可能不知道,其实荷兰的征税政策,也是包税权,只是他们是由银行家包税,以至于连风都要缴税。”
“那么,您认为,应该怎么处理?”科尔贝尔皱了皱眉头:“像荷兰人一样,由银行家包税?”
“不行,法兰西国情如此,太多的人情世故需要处理,并不能由银行家简单解决。”阿方斯摇摇头回道:
“要解决这个问题,是要清理税种,国家把控那些便于征税的税种、但把国家难以征税的税种包出去。”
“比如呢?”
“比如田税、人头税。”阿方斯回道:“农民的产出非常低,但他们提供了国家最多的食物、最多的人口,只有足够多的农民,才能支撑一个国家。
这种情况下,国家应该保护农民的权益,所有的田税、人头税,应该由国家直接征收,而不是经由包税商管理,屡屡逼到农民起义。”
“但这些税收并不便于征税。”科尔贝尔摇摇头回道:
“大部分农民,一辈子都在自己的村庄里待着,我不可能雇佣几万个税务官,一个村子一个村子的征收税收。”
“东方已经给出一个非常便捷的解决方案了,一条鞭法,把所有的苛捐杂税,统一为一个农业税,至今摊入土地。”阿方斯回道:
“一条鞭法是看地征税,只需要约定时间,让税务官去村庄的土地征税,按田亩征收税收,没有缴纳税收的土地,一律责成地主代付。”
“法国没有无主之地,责成地主代付、倒也是可行;但地主都是当地贵族,如果他们抗税,我们又如何强制征税?”科尔贝尔眉头一皱。
“软刀子割肉。”阿方斯回道:“拒绝代付的贵族,通报对方,将来子孙继承爵位跟土地时,加倍罚息,依旧不给的,不予继常”
“这个办法…只能对付子爵以下的贵族…”科尔贝尔顿时嘴角一抽。
伯爵及以上爵位的大贵族,有世袭土地的,几乎都是祖上几百年的基业、或是王公贵族;你就是不给他继承,他的子孙也不会失去土地。
“官司呢?婚礼呢?国家典礼呢?”阿方斯摇摇头:“让对方丢面子的办法,多的是。”
“这么的话…倒也可协”科尔贝尔眼睛一亮,只要摊税入亩,多少田地就一定征多少税,找不到佃户收租、就找地主收!
“只需要用一条鞭法,把所有农民需要缴纳的税收,合并成一条、一次性征收,效率不会低下,自然也不需要包税商,不会被剥削一层。”
阿方斯回道:“以您的、整个法国只有6000万利弗尔税收的情况,田税最多只有三千万;
平摊到法兰西全部的5000万亩土地,一亩地才12个苏…”
“呃…”科尔贝尔顿时一愣:“这么少?”
“您以为?”阿方斯撇撇嘴回道。
“该死!我回去后,第一件事,就是把这个一条鞭法给办了!”科尔贝尔气的咬牙切齿!
国家对一亩地才收12个苏的税,这包税商跟领主,是如何层层加码、以至于人民被迫造反的?
“还有通行税,这一点,我建议直接从源头开始征收,然后完全取消国内通行税。”阿方斯回道。
“源头征收?什么是源头?”科尔贝尔顿时好奇问道。
“原材料,比如林木、皮毛、麦、矿石。”阿方斯回道。
“麦?您不是,一条鞭法?怎么还加通行税?”科尔贝尔奇怪问道。
“还是一条鞭法,只是把通行税并入一条鞭法而已。”阿方斯回道:
“所有的林木、皮毛、麦跟矿石,生产的源头就要缴纳5%的通行税,之后不再对其他产品征收通行税。”
“这…恐怕很难征收到位啊?逃税漏税状况肯定层出不穷。”科尔贝尔眉头一皱回道。
“任何税种,都会逃税漏税。”阿方斯淡定回道:“我建议把通行税从源头征收,是为了消除地方私设关卡的问题。”
“哦?如果他们还是私设关卡呢?”科尔贝尔奇怪问道。
“通行税并入原材料生产的税收里,领主也就可以在出售原材料时加价、加领主税,他有必要再设置税卡?”
阿方斯摇摇头回道:“至于坚持设立税卡的,还是按前面的办法,软刀子割肉,逼迫领主们主动撤销。”
“好,还有么?”科尔贝尔点点头,阿方斯这个软刀子,真是大杀器啊!
“还可以加一条印花税,这是荷兰人发明的新税种,任何交易,都可以向国家缴纳5%的税收,获取国家的第三方认证。”阿方斯回道:
“这在土地交易、遗产交易跟股票交易上,都是非常有权威性的,这是荷兰人发明的众多税种之中,唯一一个不被抵触的税种。”
“印花税?国家担保?5%税收?”科尔贝尔皱了皱眉头:“国家担保会有效果吗?”
“当然要收钱办事了!”阿方斯好没气道:
“这个国家担保,就像是交保护费,5%税收,可以留给当地法院、市政厅各1%,让他们去保留交易凭证,为缴纳税收的市民做担保。”
“哦!地方执行担保啊?那没问题了。”科尔贝尔点点头,这让阿方斯懒得吐槽:科尔贝尔还真想收钱不办事?!!
“其他的税种,还是包税出去吧,以国家财政官员有限的大脑,是不可能把那些乱七八糟的税种收齐的。”阿方斯回道。
“执行一条鞭法、加征印花税,再把国债利率压低2%,这三件事下来,就可以每年为国家增加上千万利弗尔的收入;我先把这三件事办好,再逐步进行其他的税务改革吧。”
科尔贝尔点点头:“威廉有你的帮助,当律师太可惜了,让他转去索邦大学进修数学、以后去财政部工作吧。”
“谁…律师就不能去财政部工作?”阿方斯笑眯眯问道。
“呃…恕我直言,我要律师做什么?”科尔贝尔反问道。
“你非常需要律师的帮助。”阿方斯回道:“就比如这国债利率,有很多是富凯时代遗留的,是不是可以以贪污受贿、行贿罪来起诉这些债权银行家?
当然了,我不是把他们送进巴士底狱甚至是抄家灭门,而是要求他们购买低利率国债,把高利率国债赎回。”
“起诉他们,让他们主动购买低利率国债,我们再赎回高利率国债。”科尔贝尔眼睛一亮:
“好办法!他们需要消除富凯时代的遗留,而低利率国债对冲高利率国债,对我们也有好处!”
“前提是,你这个低利率国债,不能真的低的离谱。”阿方斯回道:“我建议不低于8%,这样他们依旧有利可图,不至于跟您翻脸。”
“可是…我直接跟他们就好了,依旧不需要律师。”科尔贝尔回道。
“律师可以办的事,非常多。”阿方斯摇摇头回道:
“比如刚刚的软刀子割肉,您需要律师,帮您找到那些不配合的贵族的官司、迫使对方屈服吧?
又比如那些银行家,富凯至今还没有宣判,行贿罪其实没办法拿这些人怎么样;可律师可以找别的借口、别的官司,折腾他们,严惩他们。”
“我回去后,就在财政部设立诉讼处,让威廉担任推官。”科尔贝尔迅速回道。
“年薪多少?”阿方斯反问道:“可别还是1200利弗尔,他以后要养妻子的。”
“…”科尔贝尔再度目瞪口呆…
…
晚些时候,科尔贝尔就带着威廉,跟着阿方斯回到庄园里。
科尔贝尔去拜见尊贵的大郡主殿下了,阿方斯便带着威廉去了书房。
“怎么样?昨跟你妈妈了么?”刚进门,阿方斯就揶揄了威廉一句。
“呃…妈妈什么也不让我,就…她什么都知道…”威廉有些无奈:“还,要尽快为我们办婚礼…”
“你答应了?”阿方斯瞟了他一眼。
“没有没有!我跟她,现在学业要紧!”威廉连忙回道:“妈妈很高兴…”
“那就好,要不然你就完了。”阿方斯摆摆手,在沙发上坐下:“我跟伯爵大人摊牌了,大家接下来会有个蜜月期,他需要你去财政部工作。”
“啊?!!不去!我还要学习呢!”威廉立刻把脑袋摇成拨浪鼓。
“去那边当律师。”阿方斯回道。
“财政部…律师?”威廉一脸懵逼:“您确定?”
“财政部也要打官司啊!”阿方斯耸耸肩回道:“就算别人不找他们的麻烦,他们也可以找别饶麻烦嘛!”
“呃…当律师,不应该是伸张正义?”威廉露出为难的神色。
“很显然,你就是在伸张正义,我让你去财政部,那是要去打击偷税漏税、打击贪污腐败的,你还以为,是官商勾结去了?”阿方斯反问道。
“不是不是…”威廉连连摆手。
“坐吧,我跟你一,你具体应该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