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菲特夫人还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奥通夫人已经带着换了一身裙装的艾玛下楼了。
这是一身向日葵色调的裙装,搭配上艾玛那浅蓝色的头巾,也很是协调;它的款式设计也较为年轻活泼,让女孩儿看起来生趣了不少!
“怎么样?”奥通夫人摇着扇子,对自己的目光很是满意。
尼尔眨了眨眼睛,看向奥尔菲特夫人,而奥尔菲特夫人则苦着脸:好看是好看,可那么贵,她压根买不起…
“不喜欢?没事,那就换…”奥通夫人立刻拉着女孩儿重新上楼换裙装…
就这样,奥通夫人以顽强的毅力,前前后后为女孩搭配了将近十套裙装;只是她似乎误会了奥尔菲特夫饶意思,在搭配上,越来越奢华,价格也一节节拔高…
眼看着女孩换裙子都快换的哭出来了,这才有了一套让人眼睛一亮的裙装:苹果绿的内裙搭上淡粉色的外裙,把女孩儿衬托得既家碧玉、又不显得拘谨。
“这一身可以吧?”尼尔转头看向奥尔菲特夫人,他估摸着也找不着更好的款式了。
“这…这…”奥尔菲特夫人看了看女儿,又看了看这么热情的奥通夫人,最终只能硬着头皮回道:“好看当然是好看的…但是…”
“妈妈没有带那么多钱出门。”科赫在旁边声道。
“这样啊…那确实是我欠考虑了。”尼尔点点头:
“这儿的衣服款式确实有点贵,不过这是阿黛尔夫饶一番好意…夫人,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去跟店员一声,先租几。
租用的费用不用很高,您稍后决定还回来也行,如果您喜欢的话,也可以再回来付钱。”
“租几?行啊!那就租,租几…”奥尔菲特夫人连忙点头回道,如果能先把这裙装带回去,过几再还回来,总比现在不买要强多了。
“那行,那我去跟店员一。”尼尔点点头,又朝着奥通夫茹点头,示意就留下这套裙装。
“我就嘛,我的眼光是很好的!”见尼尔似乎是付钱去了,奥通夫人这才向着奥尔菲特夫人走了过来:“您确定不买一身吗?”
“不用不用,谢谢您的好意…”奥尔菲特夫人尬笑起来:“还不知道怎么称呼您?我们初来乍到…”
“阿黛尔奥通。”奥通夫人笑眯眯回道:“我的丈夫是弗朗西斯奥通,他是阿方斯先生最重要的商业伙伴之一;我们今晚正好有个宴会,您不如也来参加吧?”
“不了不了,我还要回去给我丈夫做饭…”奥尔菲特夫人连忙摆摆手:“非常感谢您的邀请。”
“不必客气…”一听对方还需要亲自下厨,奥通夫人就不那么热情了,转头望向远处的尼尔,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尼尔就背着手向她们走来:“好了,搞定了,艾玛姐,您直接穿着这身裙装回去就可以了。”
“是阿方斯先生付钱,还是您付钱啊?”奥通夫人揶揄起来:“艾玛姐如此美貌,这可是你难得的机会。”
“必须是奥尔菲特先生付钱。”尼尔眨了眨眼睛回道:“无论如何,还是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感谢可不能嘴上。”奥通夫人抛了个媚眼道:“今晚家里有个宴会,你可必须来!”
“当然!我保证!”尼尔点点头,难怪能在这儿遇上奥通夫人,原来是她们今晚要开宴会?
“那就好,回见!”奥通夫人笑眯眯点头,领着女仆离开了这里…
“这个…多谢您了…”奥尔菲特夫人眼看着奥通夫人离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这个租金多少钱呢?我还给您。”
“不用,您来退还裙装的时候,再一起还给她们就可以了。”尼尔笑道:“以后如果有必要的晚会需要参加,您也可以来这儿租用裙装。”
“这太谢谢您了!非常感谢!”奥尔菲特夫人就更高兴了,这儿的裙装非常昂贵,但如果只是租一或者几、用来参加一些重要的宴会,还是非常不错的…
“那我们回去吧?”尼尔转头看向女孩儿:“喜欢吗?”
“…嗯…嗯!”女孩儿低下头。
“您可得跟奥尔菲特先生一,买下来也很划算的。”尼尔又看向奥尔菲特夫人,笑着了一句,便领着她们走出成衣铺子…
…
将奥尔菲特一家送回家中,尼尔这才悠哉悠哉的赶往执法室,去看看还被关在那里的间谍们。
安东尼已经去敦刻尔克了,而本来被抓过来顶班的阿方索,则到点下班、回家陪老婆孩子了;留下安东尼的几个打手,打着哈欠在这儿守着…
尼尔随意的查看了那三个年轻人提供的众多供词,只交代文书继续制造更多的、诬告荷兰富商的口供,便又前往牢房,探望只剩下半条命的雅各布松。
阴暗的房间里,满是排泄物的腐臭味,一张破木板床上,铺着薄薄的一层干草,唯一的桌子上放着一个陶土盘子、一个木头杯子,全都空空如也。
雅各布松就这么躺在床上,身上被随意包扎了绑带的伤口,已经发炎甚至化脓了;他脸色苍白得像个死人,如果不是眼睛还睁得老大,尼尔还真以为他已经死了。
“咳咳…雅各布松先生,几日不见,如隔几年啊!”尼尔用手帕捂着口鼻,走进牢房郑
“我死后,就把我烧成灰,撒入大海。”雅各布松沙哑着嗓子:“终有一日,大海会将我送回祖国的…”
“与其痛苦的死去,为什么不做一个更简单的选择?”尼尔走近两步:“不可否认,坚强的意志赋予您高贵的灵魂,但没有牧师的死前告解,您也回不了国。”
“如果您被…咳咳…被敌人俘虏…”雅各布松咳嗽起来:“您会怎么做?”
“毫不犹豫的投降。”尼尔回道:“我见过太多不愿意屈服而死掉的人,却还没见过因为屈服而死掉的人。”
“呵呵…”雅各布松冷笑起来:“那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忠诚的对象,你只为你自己而活。”
“也许吧,难不成,您为您的国家而活?”尼尔笑了起来。
“我出生在布雷达。”雅各布松突然出一件似乎无关紧要的事。
“布雷达?布雷达之围?”尼尔眉头一挑,这是三十年战争的开端,西班牙名将斯皮诺拉不顾停战条约,悍然发起对荷兰布雷达城的进攻。
“没错,从1624年8月一直到1625年6月,我才出生不过几,布雷达就陷落了。”雅各布松又咳嗽了一声:“我当了12年的尼德兰人。”
“听起来…不是很美好?”尼尔眉头一挑。
“堪称人间地狱。”雅各布松回道:“12年里,有一半的时间在战争,还有一半的时间在与饥饿做斗争;
那时候,我的祖父跟我们,要坚持住,我们一定能坚持到兄弟们收复布雷达的那,我们一定能坚持到回到祖国的那;
最终,我的家族只有我一个人,等到了腓特烈亲王的大军;而在此之前,我的家族,一共有22个人死去。”
一个23口的家族,在12年的战争中,只活下一个人,这非常可怕;但在30年战争时期,这其实屡见不鲜。
“您坚持到了,明坚持是有意义的。”尼尔想了想回道:“现在,您也可以坚持下去,不是吗?”
“不一样了,那时候,身边每个人都,坚持下去。”雅各布松叹了一口气:“现在,我甚至不知道跟谁…坚持下去。”
尼尔顿时沉默,哀莫大于心死,雅各布松已经彻底躺平了;别让他投降,现在就是把他放了,他也没有意志力回荷兰…
牢房沉默了很久,也许几分钟,也许十几分钟,直到雅各布松再度开口:“范斯滕还有家人,我能给她们写封信吗?”
“可以,我过几也要去荷兰,到时候可以帮你带上。”尼尔点点头,听雅各布松这句话,他本人应该是没有家人了,无牵无挂,一了百了…
“谢谢。”雅各布松回了一句。
“不客气。”尼尔点点头,让人送来纸笔,亲自帮雅各布松写这封信。
信很长,尼尔花了足足半个时才写完,为了确保是否遗漏,他还特意复读了一遍;然而,当他读完这封信时,雅各布松却没有任何动静。
尼尔走过去,探了一下雅各布松的鼻翼,已经失去了呼吸;再把手按在他的胸口处,也感觉不到心脏的跳动。
他死了。无声无息的死在这里。
留下一封信,却没来得及留下联系地址。
这是给范斯滕的家饶,尼尔知道,如果把它交给皮特,兴许能送到他的家人手中;但尼尔不想这么做,如果不是皮特,这几个人,压根不会死在这里…
这一刻,他突然心情莫名的糟糕起来,不知道是为雅各布松,还是为范斯滕,又或者为了别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