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晚宴后,尼尔假装醉倒,被提前送回了客房休息,把时间跟空间留给安德普。
书房里,约翰德维特跟安德普坐在窗前,吹着清风,喝着酒,好不快活!
“尼尔先生的酒力,没这么差吧?”约翰德维特摇晃着酒杯,似笑非笑问道。
“一个兰斯人,喝酒被别人喝趴下了,这听起来就很不合理。”安德普耸耸肩:“不过,谁也叫不醒装睡的人,您呢?”
“大概吧。”约翰德维特叹了一口气,他看得出来,就是他跟阿方斯的关系僵住了,阿方斯现在不想跟他谈…
“话回来,您对这个口号怎么看?”安德普看向约翰德维特,露出古怪的神色。
“让荷兰再次伟大…”约翰德维特同样露出古怪的神色:“这样的口号,比我们的政治承诺更加假大空,会有谁信这个?”
“显而易见,还有后半段。”安德普摇摇头:“那才是重点。”
“您觉得…是什么?”约翰德维特点点头,眉头紧锁。
“那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阿方斯先生已经了,他支持乔安布劳先生。”安德普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您知道,其中的问题吗?”
约翰德维特当然知道!
Voc的总事务官,投奔阿方斯了;正在为Voc的官司奔走的乔安布劳,也要投奔阿方斯了!
他真想知道,Voc的17绅士们都在干什么?墙脚都快被挖塌了,还无动于衷?
“官司正在以一种我们不能理解的方式坍塌,没准哪就糊里糊涂输掉了。”约翰德维特眉头紧锁着,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
现在Voc正在跟阿方斯打官司,要是有一,Voc的律师突然站起来:我们认罪认罚…
场景太美,估计17绅士会当场崩溃!
可怕的是,这越来越可能发生,连Voc的掌舵人、连支持Voc的议员都被策反了,要收买几个辩护律师,不是菜一碟?
“您打算怎么做?”安德普懒洋洋回道:“傻瓜都知道,安德里斯先生正在袖手旁观,而其他人…估计现在正赶紧卖股票。”
“您觉得…该怎么做?”约翰德维特眉头一皱。
“国家应该插手了。”安德普回道:“否则,真有什么变故发生,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约翰德维特一声不吭。
选举已经正式开始,如果他这时候还撇下选举去为Voc鞍前马后,到时候选举吹了,谁会赔他一个大议长?
再了,他去鞍前马后,Voc就能赢下官司?也难,更大的可能是,僵持到选举结束后;如果乔安布劳意外的当选,那Voc就完了…
“好吧,您如果觉得这不紧要,倒也没什么。”安德普耸耸肩。
“这当然是紧要的,但是…”约翰德维特露出无奈的神色:“议会已经近乎停摆,我已经很难借用议会的力量去做什么…”
“国民大会议的停摆,与国家机构没有什么关系。”安德普摇摇头:“我的意思是…国家出动政府资金,去买入Voc的股票。”
“国家已经负债累累,怎么可能拿出钱?”约翰德维特苦笑道:“即便是买了,也不能卖出,那样会带来更大的恐慌…”
“您听过融券么?”安德普眨了眨眼睛。
“融券?那是什么东西?”约翰德维特一愣。
“股市里头,借钱买股票,叫融资,借股票卖钱,就叫融券。”安德普笑着回道。
“您是…以国家的名义,向股民借股票?”约翰德维特一愣:“可是…现在股价这么低,我们怎么能再卖出?”
“不一定要卖出。”安德普回道:“融券得到的股票,也可以放着不动。”
“呃…”约翰德维特一愣:“那不需要向股民支付利息?”
“当然需要。”安德普回道:“但是它不贵,年利率大概是15%,您如果借两个月,那才2.5%。”
“您的意思是…”约翰德维特皱了皱眉头:“以国家的名义,借到Voc的股票,把股价稳住,拖到选举以后?”
“没错。”安德普点点头:“只要股价能稳住,还有谁愿意卖出股票?又有谁…愿意退出17绅士的席位?”
“那么…您觉得,我应该借入多少?”约翰德维特点点头。
“最好是价值一千万盾的股票,只需要25万荷盾的利息,就能确保Voc的股价稳固。”安德普回道。
约翰德维特皱着眉头,借入一千万盾的股票,自然可以成为Voc最大的流动股东;而利息仅仅是25万荷盾,这成本确实很低。
但是,让国家财政为了这两个月时间,直接拿出25万荷盾来打水漂,那是不可能的;而让Voc掏出这25万荷盾,那更加不可能…
“我很难拿出这笔钱,而且…我应该从哪里借到这么多的股票?”约翰德维特皱着眉头问道。
“您不熟悉,这没关系,我可以帮忙的!”安德普嘿嘿一笑:“我是银行家,我是专业的。”
“这…手续费呢?”约翰德维特问道。
“0.5%,一千万荷盾的股票,就只要5万荷盾的手续费。”安德普回道:“至于您拿不出这笔钱,我也有办法。”
“哦?”约翰德维特眨了眨眼睛。
“国家的财政部每年会有上千万荷盾的国家税收流水,这笔钱进进出出,一直是放在阿姆斯特丹银校”安德普嘿嘿一笑:
“您可以把它放到我的银行去,只需要三年时间,我就能赚到30万荷盾,而您、国家,都没有任何损失。”
“就是,我连任后,把国家税收的储备银行改成您的银行,那么…三年后,您就可以自己赚到这么多钱?”约翰德维特眉头一挑!
“没错。”安德普回道:“资金进入银行,收0.5%的手续费,出去,又收0.5%的手续费,公平公正公道。”
“我会尽快咨询一下财政部的意见,如果他们不反对,那么我们就这么做?”约翰德维特眼珠子一转,先打了一张白条。
“这没问题,但您得尽快,一个星期内给我答复,否则…我很难在短时间内收拢那么多股票,出借给国家。”安德普回道。
“可以。”约翰德维特点点头,他听来听去,倒没发现有什么陷阱。
当然没陷阱,安德普只是把自己买入的股票,借给约翰德维特放着,顺便再血赚3%的手续费,还能有什么坏心思?
…
隔,约翰德维特起了个大早,跑来敲尼尔的房门。
“咯吱…”尼尔打开房门,看到站在门外的约翰德维特,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请进,约翰先生,我正准备跟您做个辞校”
“您马上就要去阿姆斯特丹了?”约翰德维特不动声色的走进房间,在角落处,他看到尼尔连行李包都打包好了!
“是的。”尼尔随手关上房门,走到酒柜前,拿起他自带的红酒,给自己跟约翰德维特各自倒了半杯:“必须跟您一声,昨、今,依旧不是阿方斯先生安排的,出访您的日子。”
“但您已经带着阿方斯先生的信,对吗?”约翰德维特在沙发上坐下:“我们没什么不能谈的,不是么?”
“如果您坚持的话。”尼尔把酒杯放到约翰德维特的面前:“您的信,阿方斯先生看了。”
“嗯。”约翰德维特点点头:“那么,阿方斯先生的看法是?”
“他要跟您打个赌,如果您能靠自己,得到这个连任,就按您的办。”尼尔盯着约翰德维特的眼睛:“如果不能,就得按阿方斯先生的意思办!”
“这一点也不公平,不是么?”约翰德维特摇摇头:“我本可以做到,但阿方斯先生非要让我做不到,不是吗?”
“这就明,您确实需要阿方斯先生的友谊,不是吗?”尼尔反问道。
“事实上,我从没拒绝阿方斯先生的友谊。”约翰德维特摇摇头:“我在信中也强调,我渴望得到阿方斯先生的友谊。”
“但我们知道,信里的话,只是您的诡计!”尼尔嘿嘿一笑:
“只要阿方斯先生支持您,您很快就会坐稳大议长的位置,然后卸磨杀驴;让我们失去朋友,输掉官司,没准还要被荷兰的舰队包围住港口。”
“…”约翰德维特承认,如果有机会,他真想这么做…
“您知道吗?就在前不久,皮特先生跟我来海牙之前。”尼尔瞟了他一眼:“他建议我,趁你们毫无防备,冲入莱顿、抢走奥兰治亲王殿下。”
“什么?!!”一句话,把约翰德维特吓得站起身来!
“他还,如果我们救出亲王殿下,奥兰治家族就会为我们所用;如果救不出,就杀了亲王殿下,并栽赃给你们。”尼尔似笑非笑道。
“…”约翰德维特的脸色又青又白,什么话也不出来!
“您瞧,我们最终没有这么做,并且告诉您,以此证明,我们永远不会这么做。”尼尔双手一摊道。
“…非常感谢。”约翰德维特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些。
尼尔得没错,如果他们真的这么做,约翰德维特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