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级是坡地,大部分坡地是望田,只能指望雨水灌溉,但是坡地拥有山坡补充的泥土、草皮,年份好的时候,依旧有可观的收成;
第五级是草地,草地可以焚草为肥料,或者食草动物的粪肥为肥料,完全依赖雨水,勉强也能种植谷物,只是收成不乐观;
第六级是旱地,除了大麦之外,几乎不能种植别的谷物,一般作为藏、草场使用,也可以种植一些耐干旱的豆类作物;
第七级是沙地,完全不能种植谷物,但还能勉强种植耐干旱的豆类、油料作物,能够勉强获得与劳动相匹配的回报。”
“这么听起来…其实第六级、第七级,也是没有回报可言的?”阿方斯点点头。
“并不一定。”奥尔菲特摇摇头:“然的土地品质如此,不代表不能人为的改善他们;我们连盐碱田都能种出作物,更别旱地跟沙地。”
阿方斯点点头,但不置可否。
不能奥尔菲特不对,但以饶正常思维,肯定不会去做这种事。
比如沙地,在沙漠地区,人民根本没得选,自然会找到合适的作物,坚持耕种;但在法兰西,如果自己的土地不够好,与其强人所难,何不去租赁更肥沃的土地呢?
当然了,如果是成本可控的改造、又或者回报惊饶改造,则依然有利可图,比如阿方斯在格拉沃利讷的那些土地…
“比如您在格拉沃利讷的土地,经过我们的改造后,它们从坡地变成水浇地;等花生收成后,我们会加入大量的南瓜肥、草肥跟巨藻肥,让它达到临河熟田的水准。”
奥尔菲特恰恰就选择了这样的例子:“人为的改善确实增加了成本,但对比提升的收益,依然是可观的。”
“那…您认为,应该如何征税呢?我们本想每亩地都征税12个苏。”威廉回道。
“按然等级去征税,如果是我,我会按第7级3个苏\/亩,每提高一级,加征3个苏\/亩。”奥尔菲特想了想回道:“只有按然等级去征税,才能鼓励人民,去改善土地条件。”
威廉略微思索,按奥尔菲特的算法,从第七级的3个苏,一直到第一级是21个苏?中位数的第四级就正好是12个苏?
他皱了皱眉头,大部分第一级、第二级土地都在大贵族手里,按12个苏征税,这些人还能勉强缴纳,如果按21个苏、18个苏来征,非得打破了头不可!
“大可不必如此。”阿方斯摇摇头:“还是只征收六级吧,从第一级的15个苏,递减到第六级的10个苏,就可以了。”
“这样的话…”威廉依旧皱着眉头:“差距固然变了,但必然有很多第六级的土地,被划分到第七级去…”
还别,这是绝对会发生的!
试想,一亩第六级的土地需要10个苏的地税,而第七级直接免税,那得有多少人,故意把第六级的土地评为第七级?这其中导致的贪污腐败、税收损失不可估量…
但不给第七级免税,土地过于贫瘠的第七级土地,根本没办法承担太高的地税;一亩3个苏还能勉强接受,一亩9个苏,压根没人愿意种…
阿方斯眉头深深一皱!他本以为,这应该是很简单的一件事,现在看来,国家大事,还真不是有手、有嘴就行?
没错,最好的田地,收21个苏\/亩,其实也就一个利弗尔多一点,远远没有达到征税极限;但拥有这些土地的大地主、大贵族,肯定会千方百计的抗税。
也许这些土地会租种出去,可对于领主来,这么好的土地,可以收更多的租金;国王对土地征了太多的税,就是从他们的钱包里抢钱!
“不如这样?第七级征税4个苏\/亩,每级递增2个苏?”威廉想了想问道:“这样一来,第一级只需要16个苏,应该是能够被接受的。”
想一想,这样一来,中位数是10苏\/亩,但沃田肯定比瘦田多,平均下来,每亩实际征收的税收,应该高于10苏\/亩,略低于12苏\/亩;
但能完成征税就不错了,哪有那么容易,就把征税目标实现呢?更别,这是在改变一个国家的税制,不导致贵族们、地主们造反就不错了,哪还能要求更多?
“试试看吧。”阿方斯点点头:“到时候,把那块坡地分成两级,能依赖山泉自然灌溉的部分,以水浇地定级,剩下的再以坡地定级。”
“好的,阿方斯先生。”奥尔菲特点点头:“对了,阿方斯先生,花生已经开始结荚了,再有一个半月就能收成。”
“这么快?倒是好事!”阿方斯哈哈大笑起来:“结荚的反应如何,今年有机会丰收吗?”
“今年很有希望丰收,我特意在每块土地都做了检查,大都能结荚10-12个,特别多的,甚至能达到14个。”
奥尔菲特回道:“按照这个成长速度,最终结荚数,应该在12-15个之间,结出来的花生,应该在20-30个之间。”
下种的时候,奥尔菲特都是一个坑下三个花生米的,如果最终一株花生能收成20-30个果仁,那种收比就是7-10了,完全超过7:1的预期!
“非常不错!”阿方斯笑了起来:“奥尔菲特先生,您居功至伟啊!”
“不不不,这是您的功劳,没有您的投资,没有人能做到!”奥尔菲特连忙摆摆手回道。
“您就不用谦虚了。”阿方斯笑着摆摆手:“结荚期还要多久?我想请您去一趟圣法高,帮安妮改造那边的土地,争取在9月底完成改造,以便于种上麦。”
奥尔菲特眉头微微一皱,想了想才道:“我本想进行一次完整的科研记录;接下来的八月份是一年最大的雨季,坡地能否承受这个雨季,花生又是否能承受这个雨季,也还是个未知数…”
这一点,倒是让阿方斯也眉头一皱!
农业与工业不同,是很看时的一门产业,你已经做好99%的工作,结果在最后1%出了岔子,损失的,绝不止1%那么简单!
别的不,八月份是雨季,会不会把花生淋死?就算没死,花生会不会得病、减产?再就是坡地会不会水土流失、滑坡,导致花生倒伏?
就算熬过雨季,到了要收成的时候,如果没有好气,也会给采收带来较大工作量,且花生没有及时晒干,也可能腐烂、发芽造成减产…
但话回来,雨季的影响到底多大,又能不能挽救,其实是个未知数;为了一个未知数,就错过改造圣法高的最佳时机,是否划算?
阿方斯只是略加思索,便摇摇头回道:“雨季可能带来的损失,您不知道多严重,我也不知道;
但我们知道,这个新农业一定是对的,那么,即便它被雨季毁了,也不能改变事实;
既然如此,那就尽人事听命即可,您还是安心去圣法高,完成土地的改造;
至于这边,雨季来临,我们自然会尽可能挽救,实在不行,我也亏得起这一季。”
“这…”奥尔菲特露出迟疑的神色。
“我们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时,威廉也开口了:
“越是可能遭遇雨季的破坏,我们才应该去更多的地方实践新农业,更快的拿出成绩来,让更多的人信任新农业。”
奥尔菲特看了看威廉,又看了看阿方斯,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威廉的话是对的,反正都要面临雨季,把精力投放在改造圣法高,成功率会更高;但如果雨季影响不严重,却因为没有及时解决问题,造成极大的损失呢?
“您不用担心,您前往圣法高后,格拉沃利讷的一切,都会按您的原计划继续推进。”
阿方斯笑着道:“我们也可以提前为雨季做准备,修建一些排水沟、种植一些挡风遮雨的灌木。”
“您看这样行不行?我们现在在山坡上方撒上草籽,确保不会因为下雨而滑坡;雨的时候,也可以截留更多水分?”
奥尔菲特想了想道:“不过,撒草籽必然会导致野草丛生,等我们要种植麦的时候,又需要花费一份精力,去清理土地。”
“这不要紧。”阿方斯笑着摆摆手道:“等花生收成后,就把藤蔓晒干,开耕之前铺到田里焚烧,把草根也烧死,再犁田、种麦。”
“这…那也校”奥尔菲特点点头:“我这几会抓紧安排;十后应该会进入成熟期,如果一切顺利,半个月后,我就能出发去圣法高。”
“半个月?”阿方斯想了想:“那行,那这段时间,威廉就跟着奥尔菲特先生,去打杂跑腿,学习一些真本事。”
“好的,哥哥。”威廉连忙点头,至于后面有多苦,他是完全没有概念的…
“如果可以,我需要先看看圣法高的地图…”奥尔菲特又开口道:“我可以先做一些准备,去圣法高的路上,也不至于什么也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