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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翘有点懵。
她双手撑在陆无咎床沿,眨了眨眼,看着趴在眼前的腹肌惊讶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顷刻之间,她忽然想起了晏无双说过的话。
晏无双曾说她心中最完美的男人就是长着陆无咎的脸,再配上大师兄的身体。
原因是她喜欢高大威猛,块垒分明的男人,陆无咎这种长身玉立但仙气飘飘的八成是不可能。
连翘曾经也深以为然,但今日近距离一看,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陆无咎看起来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衣服底下的风光居然完全不输那张脸。
线条流畅,不干瘪又不夸张,恰到好处的线条丝滑地一直没入小腹,连翘眼神缓缓下移,当瞥见隆起的一点时微微皱了眉,顿感不太协调,然而没等她明白为什么不协调手中的衣服就如流云一般迅速被抽了出去,然后施施然披在了陆无咎身上。
须臾之间,他已经穿戴整齐,隔了两步之遥冷冷地回头。
“你做什么?”
语气冷淡中又夹杂着一丝审视。
连翘这才回过味来自己刚刚看的是哪里……
她讪讪地收了手,一骨碌从榻上爬了起来:“都是误会,不小心而已!”
她知道刚刚举动真的很让人误会,但是天地良心,她真的只是想凑近一点,解一解毒,什么都没想干啊!
奇怪的是,陆无咎的衣带竟然会那么好解?
尤其是还有一个她一个外人在场的情况下?
她还以为他这种生人勿近的脾气睡觉时也是里三层外三层裹得严严实实呢。
陆无咎似乎不信她的说辞,回眸看过来时,眸色昏暗,很难看出情绪。
连翘交叠着手指,手足无措时突然灵机一动:“其实,刚刚是有个蚊子,一个特别大的蚊子趴在你身上吸血,我是想帮你打蚊子来着,你这么大反应干什么?”
陆无咎不咸不淡:“多大的蚊子,用得着你把凳子搬过来?难道是用凳子打?”
连翘“……”
她咬牙坚持:“就是很大,因为……因为它乃是个妖蚊,自然比寻常的蚊子大很多,也厉害很多!”
话音刚落,气氛明显沉默了。
“你是说,蚊子也能成精?”陆无咎微微挑眉。
连翘只能硬着头皮编下去:“虽说这蚊子成精是少见了点,但是,螳螂都能成精,蚊子为什么不行?你忘了吗,我有一眼辨识百妖的禀赋,三岁时就曾立下过大功,抓住了一个卧底大妖!”
说起这桩往事,陆无咎当真沉默了一会儿。
因为这桩事是在太离谱了,至今仍被纳入无相宗的绝密事件,不许外传。
连翘现在想起自己也依旧觉得震撼。
因为她之所以老是说天赋异禀,不仅是因为拥有九段灵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禀赋??一眼辨识百妖。
这听起不算什么,实际上妖性嬗变,变幻多端,修为高深的大妖若是刻意伪装人形,隐匿气息,修士是很难发现的。
曾经就有这样一位大妖不但化作了人形,潜伏到了无相宗,甚至万里挑一地做到了一峰峰主的位置,长达数年都没人发现。
直到有一次宴会时,这位大妖抱起了当时只有三岁的连翘,时不时戳戳她两只肉乎乎的胳膊逗弄。
连翘被逗的咯咯直笑,于是也一把抓住了这个大妖的胳膊,并且天真地说他比她的胳膊多多了,一共有六条“胳膊”呢!
据说,此话一出,当时全场静默。
一开始,大家还只当连翘是小孩子不懂事,纷纷干笑两声掩饰尴尬。
可是后来,当看到连翘手中抓的那根“胳膊”现了形,再看到上面的倒刺时,众人面面相觑,才发现事情远远没有那么简单。
于是,那天的宴会最终以惊天秘闻??“碧华峰峰主竟是一只复眼螳螂大妖”中断,然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之中……
连翘一眼辨识百妖都天赋也是就此被她爹发现。
不过她爹是个极其守拙的人,总觉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更怕妖界从此将她视为眼中钉,于是对外含糊道只是“幼儿懵懂,意外发现”,将此事糊弄过去。
无相宗更怕丢脸,因此尽管这只如此挑衅他们的复眼螳螂逃了,也不敢大肆派人去追,甚至将此事纳入了绝密事件。
故此,很少有人知道连翘这个禀赋,陆无咎除外。
因为为了和他抢风头,连翘不得不在他面前使用,次数一多,难免被这个心眼比马蜂还多的人发现。
不过陆无咎一向不是个多话的人,又或者在他眼里除了他所有人都是一样废物,多个天赋也没什么稀奇,连翘倒是没发现他对别人说过。
所以,此时,连翘提起她看出这蚊子成了妖,陆无咎是没法直接反驳的。
只见他若有所思:“妖蚊确实少见,不过这个蚊子即便成了精也颇为奇特,竟能违背本性,放着血不吸,反倒扒起了衣服?”
连翘:“……”
她就是再傻听出来陆无咎是在嘲讽她了!
她恼羞成怒:“谁扒你衣服了,不小心而已,你有什么值得看的?”
陆无咎语气平淡:“哦,没有,那你刚刚为何眼睛都直了?”
连翘抱臂:“我是惊讶而已,没想到有些人看起来不可一世,原来也不过平平无奇,和其他人没什么区别嘛。”
她刻意咬重了平平两个字,陆无咎系着衣带的手一顿:“这么说,你见多识广,看过不少人了?”
连翘下巴一抬:“当然!所以,你又没什么稀奇,我为什么要特意看你?说了不小心而已,都是这蛊毒的错……”
她嘴硬的厉害,絮絮念叨起这蛊毒的恼人之处。
陆无咎微微一垂眸就看到了那微红的耳尖,像猫耳朵一样,紧张地竖着,透着淡淡的粉。
原本冷硬的语气突然就变得好了一点。
他语气平淡:“我说不信你了?”
连翘这才住嘴。
紧接着,陆无咎朝床边走去,转身时给她留了一个眼神:“你现在可以过来了。”
顿了顿,又道:“一步之内也行。”
一句话直接戳破了连翘先前的掩饰。
连翘结巴起来:“谁……谁说我今晚必须离你一步之内了?”
“没有么?”陆无咎又道,“那算了。”
说罢,他抬手便要将床边的屏风拉上,连翘眼疾手快一把冲上去阻止:“等等!”
屏风是摁住了,但她动作太急,一把按在了陆无咎的手上,
双手交叠的时候,陆无咎微微垂眸。
连翘迅速抽回手,背到了身后。
啊啊啊,要死,她居然摸到陆无咎的手了!
还是她主动的!
连翘心里波涛汹涌,表情也迅速变换。
她正想怎么解释,却看到陆无咎已经走到了屏风后,好像完全没把刚刚当回事。
于是连翘也镇定下来,是啊,不就碰了碰手,有什么大不了。
她咳了咳:“没错,这次发作我的确是要离你一步之内,不过你放心,我是绝不可能对你做什么的。”
说着,她想了一个办法:“不如我们两人打架吧。”
正背着手不知在想什么的陆无咎眼帘一掀:“……你说什么?”
连翘却很得意:“我们近身切磋吧,我出招,你接招,这样既可以保持在一步之内,又不用相看两厌!”
话毕,她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竟然连这种妙招都能想到。
陆无咎却没什么情绪,眼神冷冷的,连翘便以为是他答应了,径直出招,使了一招白鹤亮翅。
没想到还没碰到陆无咎便被他一把摁在了枕头上。
陆无咎撑在她身侧,语气不大好:“你消停点行不行?”
连翘莫名其妙:“你累了,今晚不想打?”
陆无咎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是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
连翘觉得他今晚很奇怪:“难不成,是今天的屏障之术把你掏空了?”
陆无咎还是没说话。
连翘又思索道:“还是说,你是被何小姐吸干了灵气?”
陆无咎语气不快:“……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连翘却觉得果然是戳中他痛处了,她笑眯眯:“不过一点小法术而已,没想到你外强中干,如此体虚!”
“体虚?”陆无咎瞥了她一眼。
“不是吗?”
连翘乐不可支,正在心里换算若是她来施法会不会比陆无咎更好,越想越笃定。
她异想天开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陆无咎看她的眼神越来越幽深,也没注意到陆无咎撑在她身侧的举止有些亲密,更没注意到自己笑的花枝乱颤的时候陆无咎摁着她的那只手微微有些用力,在她雪白的腕上攥出了一道红印。
等她乐完,才发现陆无咎不知何时俯下了身,离她似乎有些近……
连翘总算感觉到一丝不对劲,她眼神飘忽:“不是只需要一步之内就行么,你离我这么近干什么?”
陆无咎静静地看着她,半晌,薄唇微动,好似要说什么。
就在此时,连翘突然浑身一轻松,那股潜藏在身体深处的热度瞬间被全被抽离。
她立马推开陆无咎,翻身下去,如释重负:“一个时辰到了,我没事了!”
等松了松筋骨,连翘才想起陆无咎来,她回头,一双眼清澈又无辜:“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陆无咎只是按了下眉心:“……无事。”
连翘啧啧两声:“这么累啊,你如此体虚,可要好好补一补。”
“补?”陆无咎抬眸。
连翘眨了眨眼:“可不是,像你这个你年纪,不能不行啊。”
陆无咎挑了下眉,出离地没有反驳,反倒唇角微微一扯:“那必然如你所愿。”
连翘刚想问他补身体和她有什么关系,突然从他的笑里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
这蛊第一次发作时他们两人必须保持在五步之内,第二次是三步之内,这次是一步之内,那下次自然是是负的了……
她笑容戛然而止。
靠,还真跟她有关系!
这不是自己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