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愚公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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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苏一叶的话，我说道：“夜郎王修建地宫和地仙村让那些背叛者骨肉分离，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苏一叶低声说道：“我和公输先生也被那暴君给拆散了。”

几人顿时愣住，臭鱼撇了撇嘴。

“你和……公输先生？

我靠，你们一个是汉王使臣，一个是献给夜郎王的公主，搞了半天你们俩还有一腿儿呢。”

原来当年是公输南把身份低微的苏一叶推荐给了皇帝，使她成了公主的替身。

就在公输南送苏一叶前往夜郎国的途中，两人产生了感情。

夜郎王被刺杀之后，他们决定逃离滇南，结果被逮住了。

夜郎王为了折磨二人，并没有要她们的命，而是把公输南关进地仙村，把苏一叶带进地宫。

让他们咫尺之近，却永难相见。

由于苏一叶是夜郎王的王妃，所以她并没有吃金竹果实，而是以鬼魂的形式被封在地宫的棺材里。

直到一百多年前那爷孙二人误入地宫，她才得以附在那姑娘身上，逃离地宫。

如此，苏一叶寻地仙村就是为了找到公输南。

可以现在之见，公输南似乎并不在这里。

我说道：“夜郎王带白鬼进地宫是为了休养生息，怎么个修养法？”

苏一叶摇了摇头，她当初被装进棺材，殉葬般带入地宫，并不知道夜郎王在玩什么把戏。

就在这时，蚩建峰带着老太监也来到了石磨群的位置。

老太监听到了我们的谈话，这时说道：“很显然，这是一座愚公磨。”

老太监曾痴迷修行，看了很多玄门古籍。

“愚公磨？那是什么东西？”

他说木匠祖师爷鲁班曾传下一本《鲁班书》，里面记载了各种精妙的机关术。

他摆手，让人抬着辇车在周围巡视了一番，果然在地仙村后方发现了玄机。

那里有一个很大的坑洞，其中诸多青铜齿轮，正在缓慢地转动。

而齿轮的另一头，则连着地仙村里的那些磨盘。

老太监更加笃定，这就是公输家一种名为愚公磨的机关。

这种机关其实并不复杂，由一些齿轮相互套叠而成。

用现代术语讲，其实就是减速齿轮。

简言之，把一个大齿轮和小齿轮连接在一起，若人为推动大齿轮转一圈，小齿轮就会被带动转两圈。

若反过来，驱动小齿轮，则是两圈带一圈。

因为杠杆原理的存在，以小带大可以省一半的力。

如此，要是不断地用小齿轮套大齿轮，便会形成一个特殊的机关。

地仙村磨盘连接的就是最小的齿轮，而最外围的大齿轮则连接着山体。

地仙村磨盘或许要转上千圈万圈，最外围的大齿轮才会稍加移动。

但由于这种齿轮可以蓄力的缘故，最后整个机关产生的力量足以推动巨物。

当然，这种移动是非常缓慢的。

根据苏一叶之前所说，金竹地宫的入口有两扇高百米的巨门，想来那就是齿轮所驱动的东西。

由于巨门连接着山体，当门关闭的时候，地宫就彻底隐没在山体内部。

或许地仙村的人夜以继日推几个月的磨，巨门才能移动一分一厘。

但是这种影响确实是存在的，只要时间够长，就能控制那巨门的开合。

这就和古时传说中愚公移山一样，短时间难见成果，可要是以百年千年相计，山终究有被移开的那天。

如此《鲁班书》中给这机关起了一个生动的名字，叫做愚公磨。

愚公磨的运转周期为一个甲子，也就是六十年。

当然，现实地宫大门不可能是缓慢开合，其中另有玄妙设计。

使得地宫六十年开一次，之后会迅速关闭。

老太监感叹道：“看来那夜郎王带着他的白鬼大军应该是在地宫中吸纳地脉的极阴之气，每隔六十年需得打开地宫，调和这种阴气。

他在地宫外设计的愚公磨，既能惩罚这些背叛他的夜郎百姓，又能使地宫形成一个稳定的换气周期。”

我说道：“甲子期，愚公渡，原来是说金竹地宫六十年一开合。”

臭鱼说道：“白鬼夜行也恰好是六十年一次，六十年前白鬼灭了段家，六十年后灭了黎家，看来夜郎王的白鬼大军已经快成气候，开始出来找四大家族复仇了。”

“祸星照，白鬼现，僰谷燃，悬棺哭，千人祭，血成河。

甲子期，愚公渡，山湖望，咫尺近，爹娘盼，妻子无。

隔岸望，真假惚，顺我昌，逆我亡，一将成，万骨枯。”

到这里，人皮卷上的内容我们算是彻底破解了。

这些地仙村里推磨的所谓不老族，也全都吃过金竹果实。

只因此地深藏湖底，见不了月光，所以他们才暂时没有变成白鬼。

不过一千多年，二十多个甲子期的折磨，他们也已经变得和行尸走肉无异，仅余一身躯壳。

我疑惑地说道：“这么说夜郎王吸纳的极阴之气已经够了，接下来便是顺我昌，逆我亡，一将成，万骨枯。

他还在等什么？”

老太监说道：“恐怕那些白鬼需要生人活祭，才能彻底苏醒。”

几人大惊。

“生人活祭，僰谷里死的那一千多人……”

我忙看向苏一叶。

“你早就知道夜郎王需要生人活祭，结果还把我们骗到了僰谷？”

“是。”

“为什么要这样做？”

“因为我要进地仙村，我要找到公输先生。”

“你太自私了……”

蚩建峰在旁吓得脸色惨白，如今滇南只剩下了蚩金两大家族，要是夜郎王带着白鬼大军苏醒过来，最先遭殃的必然就是他们两家。

老太监说道：“放心，愚公磨的周期是死的，就算完成生人活祭，夜郎王也要六十年后才能出来。”

说着看向身后这些地仙村的不老族人。

“按理说只要愚公磨停了，他就永远也出不来了。”

蚩建峰闻言，当即就要动手屠杀这些推磨的不老族人。

苏一叶拦住他。

“不行，我还没找到公输先生！”

蚩建峰大怒。

“都是你惹的麻烦，现在还敢在这里胡言乱语，再不闪开别怪我不客气！”

两人就要拔刀相向，我勉强拦住他们。

“依我看，夜郎王不会这么蠢。

他在地下蛰伏千年，现在好不容易完成活祭，怎会被自己设计的机关困住。”

“你的意思是地宫还有别的出口？”

正说话间，我们身后的那些青铜齿轮突然都停止了转动，紧接着一个个崩裂，原本连通齿轮的位置出现了一条暗道。

我说道：“看来活祭一旦完成，愚公磨就会自动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