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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轮到冬卉惊呼一声。
“呀,天可怜见的……那您一个妇人家带着这孩子怎么过活呀。”
冬卉虽是不经世事的小丫头,可也知道一个女人独自带着孩子在这世道讨生活的难。
她不禁开始有些敬佩起眼前的妇人来。
画春自嘲地笑了笑。
“便是靠着给这附近的富贵人家缝补下衣服,挣些辛苦钱。”
“偶尔前面明月观的师傅们见我们孤儿寡母的可怜,会关照一下我们。”
慕梅和冬卉叽叽喳喳地说着可怜的话。
重生回来之后的这段日子,许见月一到了晚上便睡不着。
她不止一次地想象过,她死之后孩子会怎么样。
或许裴言良心放心,接了孩子回去养着,或许裴言和张氏每月差人送些银钱来,对孩子不闻不问。
又或许那公母俩没良心,直接让孩子在那院子里自生自灭……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画春居然带着那孩子活了下来。
一个未婚女子,带着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是如何在这世道之中活下来的?
许见月不敢深想。
她唤了声冬卉。
“我吃着婶子的这些茶点很是对胃口,你拿些银子,跟婶子再买一些。”
冬卉便点点头,又从荷包里摸出五两银子来递给画春。
画春瞧着那么大的一粒银子,连忙站起身微微一福,婉拒道:
“不不不,用不了这些的。”
冬卉这时便拿出在蓼汀阁内,管教洒扫丫头们的气派来。
“我们主子心善,给你你便拿着。”
画春略思忖一番,终于收下,朝着许见月福身行礼:“谢姑娘好意。”
许见月伸手扶了她。
“刚刚听你说你会缝补,不知可会做衣裙?”
画春在晚春楼时,得了妈妈们调教,女工刺绣无一不精。
许见月这么问,不过是想找个机会贴补她一番。
画春果然点了点头。
“我会的,不知姑娘是偏爱什么款式?”
冬卉和慕梅却有些诧异。
许见月的衣衫一部分是从江南带来的,虽不华丽,但也算精美,还有一些便是凌王请了京城里最好的裁缝做的。
何苦要找这一乡野村姑来做。
但到底是知道她有分寸,所以也没开口。
许见月笑了笑,回答道:“你若方便,明日来一趟凌王府,我找人画了样子,和料子一同给你。”
画春心中一惊。
眼前这人居然是凌王府的人。
倒不似一般富贵人家的女子,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点了点头,又问道:“我明日到了王府,如何能找到姑娘?”
许见月端起茶杯,徐徐说道:
“我是凌王的妾室许氏。”
画春低了头,眸子里闪过一丝惋惜的神色。
这样好的姑娘,何苦去做妾……
做妾是没有好下场的。
冬卉瞧她没有说话,有些不满,还以为她是瞧不上妾室,当即便叉了腰说道:“我们姑娘可是王爷的爱妾,你可千万别怠慢了。”
画春摇摇头,连忙解释:“姑娘误会了,我不敢的。”
冬卉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许见月见她答应,心中松了一口气。
先慢慢贴补着画春吧,等到时机成熟,再慢慢接近那孩子。
她端起茶来正要喝时,却被一声清脆的叫喊声打断:
“小姨,凌霄道长说要你给他的道袍上缝上一朵凌霄花!”
许见月一惊。
这声音,难不成是那孩子……
她再也坐不住了,也顾不得冬卉和慕梅还在场,连忙站起身来,脸色煞白地望向那扇木门——
推门而进的少年一身白衣胜雪。眉若弯月,笑靥如春,清冷的眼眸里盛满了温柔和善意……
是他!
许见月心中笃定。
虽然前世生下他后,许见月只匆匆看过孩子一眼,可作为母亲的强烈直觉却告诉她,这就是她的孩子!
她的孩子,在没有她的日子里,竟然长这样大了……
少年进门以后,见到院子里的三个陌生女子,原本在面庞上的笑容一僵。
画春见状忙拉了他的衣袖。
“这三位姑娘是刚从道观里过来的,走得乏了来歇歇脚的。”
说完以后便又朝着许见月三人介绍起来。
“这便是我那侄子阿珏,让姑娘们见笑了。”
许见月的眸子中浮上一抹湿意,她强行扬起一抹笑来,冲着那少年打招呼:
“你好啊阿珏。”
裴珏不知怎的,眼前这个女子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竟然有一股慈爱……
明明是个看起来比他大不了多少的姑娘,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难道是今日在太阳底下念书晃了眼睛,这会子眼睛花了?
他呆呆愣愣地瞧着眼前这个戴着白色面纱,环佩叮当的富贵女子,收回心里的疑惑,忙不迭行礼:
“见过姐姐们。”
许见月瞧着他头上的发髻,心中犹如万箭穿心一般。
都长这么大了,当初抱在她怀里时,还是那样小的一团……
若不是裴言!
想到这里许见月的眸子里划过一丝狠厉。
罢了,来日方长,裴言和张氏她自是一个都不能放过!
如今孩子也见了,得想想办法与画春有个正经的来往名头才好一一打探他们的情况。
现如今问了,怕是也只会引起画春的警惕。
思及此处,许见月只好收起心中万千不舍,看向画春:
“天色已晚,我们就先告辞了,婶子别忘了明日来王府一趟。”
画春瞧着她,心中升起一股暖意。
虽说是独自带着孩子生活了这么多年,可却没少遇见心善的人。
她将主仆三人送到了门口,答应明日一早便去王府为她裁衣,许见月这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回去的路上,许见月借口身子乏了,歪在马车里睡了一路。
冬卉和慕梅都没有打扰,一直到回了王府进了蓼汀阁,许见月才养回了些精神。
一直到坐在梳妆镜前卸妆之时,她还打了好几个呵欠。
“慕蕊人呢,怎么回来没看见她?”
她褪下腕间的手镯,随口问道。
冬卉摇了摇头:“婢子也没瞧见呢,许是去哪个院子寻人说话去了。”
许见月蹙了蹙眉。
她最不喜院子里的丫头们与外人嚼舌根。
“让慕梅去找找,待会儿你随我去厨房,我想为王爷亲手做些点心。”
慕梅应声去了。
许见月垂眸扫过妆奁上的首饰,隐隐感觉有哪里不对。
“冬卉,我那支并蒂莲的金镶玉簪子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