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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菁菁应该是这王府里最可怜也最没有存在感的侍妾了,但她却能敏锐地发现花有问题,还暗示了她。
想来这也是个善良聪慧之人。
她要去好好谢谢人家。
同时许见月也盘算了好一阵子,她在这王府当中孤立无援,唐侍妾和王侍妾是江庶妃一党,董庶妃是薛侧妃的人,思来想去,好像只有张菁菁合适。
慕梅抱着银票和一堆首饰,跟着许见月进了张菁菁的碧花楼。
碧花楼里只有两个丫鬟,大的那个是贴身伺候张菁菁的,叫芷兰,小的那个叫红雪,才十二,平日里只做些洒扫和跑腿的活儿。
今日凌王下令晋了张菁菁为庶妃,但这会儿汪多福还在花房里忙着,是以赏赐的东西还没到
许见月笑着说明来意:“我来王府许久,还没来看过张姐姐,今日得空,想和姐姐说说话。”
芷兰请了她进屋。
张菁菁正坐在窗棂下剥核桃,见她来了,忙站起身,神色戒备。
许见月看着她在衣摆上不安搓着的双手,心里升起一丝怜悯。
这样纯良敏感的性子,倒是真不适合生活在王府里。
“姐姐莫怪罪,我今儿来,一是恭贺姐姐晋升庶妃,二来也是谢谢姐姐之前的好意。”
哪知张菁菁摇了摇头,将头垂得更低了。
“我没有说过什么,许侍妾不用谢我。”
许见月使了个眼色,慕梅便将那一包东西都递给了芷兰。
她上前拿起那篮子里的核桃,随意地坐了下来,利落地剥了起来。
“姐姐这篮子核桃倒是新鲜,不嫌弃的话我帮着你一块儿剥,待晒干了可以加些枣泥,做成枣泥核桃糕。”
张菁菁抬起眸子,看见一身素净的许见月熟练地剥起了核桃,倒是和以往妩媚动人的样子大相径庭。
她心中的警惕放下大半,小心翼翼地开口:“你会剥核桃?”
在这王府里,所有的主子们都有下人伺候,听闻连沐浴都有人服侍,更别说剥核桃这种事儿。
她一个从乡下来的女子,倒是很不习惯,为此还被江灵儿嘲笑她是个村姑。
可这王府,本就是她不愿意来的……
许见月粲然一笑:“这有什么,我以前小的时候没吃的,便去山上摘野果子野菌子吃,也得亏我命大,没吃着那有毒的,不然现在你可就瞧不见我了。”
张菁菁一愣,随即轻轻一笑。
这许侍妾倒是和王府之中其他人不同。
许见月悄悄打量着张菁菁的神色,见她似乎放松一些后,才问出了一直想问的问题。
“姐姐是一早便知这花有问题的,为何不早些告诉王爷?”
张菁菁拿着核桃的手顿了顿。
她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我这样的身份,哪里配劳动王爷为我烦心。”
满腔幽怨倾泻而出,许见月却没有刨根问底,她只是笑着搭了张菁菁的手安慰:
“姐姐也别妄自菲薄,若不嫌弃,我以后常来陪姐姐说说话儿。”
张菁菁哪里不知道这是许见月的好意。
她自己虽升了庶妃,可到底是从乡下来的泥腿子,毫无根基,且又不愿像其他女人那般讨好凌王……
许见月现在虽只是个小小侍妾,可从这些日子凌王对她的宠爱来看,绝不会一直屈居于蓼汀阁。
但张菁菁也不是个傻子,她淡淡一笑:
“我性子闷,也没什么见识,不必许侍妾有颗玲珑心。”
这话一出,许见月便知道张菁菁还是对自己有些戒备。
但没关系,若是张菁菁一来便掏心掏肺的,她反而要小心些了。
是以她也不恼,反而更加温和:“无妨,咱们来日方长。”
二人在碧花楼里闲聊了好半天,许见月才觉得乏了,带着慕梅回了蓼汀阁。
然而才刚进蓼汀阁的门,冬卉便上前来禀告:
“王爷差人又送了好些东西了,说委屈了您,这几日让您好生歇着。”
许见月瞧了瞧满院的赏赐,其中甚至还有几张地契,是京郊外两个庄子和百亩良田。
虽然她知道这是凌王在堵她的嘴,但看着财神爷给自己送钱来,她也甚是满意。
同样是被院子里发现有掺了绝子药的花,张菁菁确实实实在在地伤了身子,于是便晋了位分,但许见月不过是没有怀上身孕,算不得有什么损失。
况且这事儿一出,还闹得府里人仰马翻,凌王多少心里有些不痛快。
许见月也不恼。
她连着侍寝多日,这王府里的女人个个都开始看她不顺眼了,这时候避避风头也是好事。
“冬卉跟我来,慕梅和慕蕊先把东西都收好。”
唤了冬卉跟她一起进屋后,她从妆奁里拿出三张银票递给她。
正是从江南来时,许如辉给的那三张。
冬卉不解。
“姑娘,咱还要给谁送银子啊?”
许见月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敲在她的额头上。
“这钱你拿着悄悄地去在王府附近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宅子,不用太大,两进便好,再买两个老实些的下人。”
冬卉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
“咱买宅子干什么,又没法去住。”
“待父亲母亲来了京城,给他们住。”
此话一出,冬卉惊讶出声:“老爷要调来京城?”
许见月点了点头。
前些日子凌王提过此事,虽然现在还未有所行动,但昨日绝子药的事儿一出,再加上后日抄经之事肯定也会大闹一场,到时凌王或许愧意横生,这事儿也就成了。
她又从案头拿出了一封信,递给冬卉:“给江南那边寄回去,让父亲心中也好有个数。”
许如辉将她送给凌王便是为了往上爬,她也如他的愿,但条件便是他需要做她的后盾。
这样她才能为阿珏谋划个前程,同时也能在以后对上裴言时,多一分胜算。
主仆二人在屋里商量完之后,冬卉才带着钱出了王府。
而另一边,立雪堂里,江灵儿正得意地预备着侍寝。
她这一次不仅全身而退,还重新让凌王对她心生愧意,不能不说是最大的赢家。
想起柳如是那张颓败的脸,她便高兴得能笑出声来:“不过是仗着娘家才坐了这王妃的位置,真要论起情分,王爷可跟她没什么话说。”
“那是自然的,要论情分这王府里谁比得过您?”
芳洲附和道。
江灵儿美滋滋地看着镜中依旧娇媚可人的自己,随即又叹息一声:
“我若有个家大业大的娘家,又何止才做个庶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