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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刺眼,凌王看不清来人的样子。
可他却依旧呵斥道:“放肆,本王奉旨携太医在此治病救人,你这狗奴才,休得捣乱!”
那太监一听声音,才发现眼前这罩着一层白布的人居然是凌王,连忙从马背上翻下来,对着凌王便行礼。
凌王这才看清,原来是太子身边的赵德贵。
那赵德贵连忙行礼:“小的给王爷请安!请恕奴才无礼,只是太子妃娘娘临近生产,可太医院的人都来了这里,是以太子殿下才命奴才来将太医们带回去。”
太子妃要生了?
凌王有些诧异,他明明记着那裴文惠还没有到生产的日子,莫非是出了什么差错?
“那边让擅长千金科的林医正跟你回去吧,其余的太医须得留在此处。”
那赵德贵犯了难。
刚刚太子殿下说的可是要把所有太医都带回去,力保皇孙平安降临。
可这凌王……
“王爷,太子妃娘娘生产似乎有些不顺,太子殿下说了,让奴才把所有的太医都带回去,以防万一。”
凌王却有些不悦。
身旁的柳如是看到他的脸色,连忙站了出来:“可是我们这儿也需要人手,若是都带走了,这群灾民怎么办?”
赵德贵心道这凌王妃当真是蠢笨。
一群灾民如何能跟皇孙相比?
“王妃娘娘,可若是皇孙有损,谁也负不起这个责呀。”
凌王一听脸便沉下半分。
明明他已说过,可以让擅妇人生产的林医正回去,可太子却是故意拿皇孙来威胁他了。
当真是好手段!
一旁的太医们也动摇起来。
毕竟治好了灾民和治好了太子妃,那可完全是两码事儿。
于是太医院的院守便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朝着凌王一拱手:“王爷,灾民们现在症状都比较轻,不如让这些郎中们先照看着,我等回去,待皇孙平安降临再赶回来。”
凌王此刻也没了法子,毕竟皇嗣是国家大事,他也不敢拖延。
一旁的赵德贵见凌王松口,心中长长地舒了口气。
“那就多谢王爷体谅了,待皇孙降临,我家太子殿下还得请您喝喜酒呢!”
凌王的脸又黑了几分。
太子都有好几个孩子了,他却只有一个大姑娘,这话说的不是照着他的脸打吗?
太医们随着赵德贵离开,荒村中只剩下从京城里各大医馆征收上来的郎中。
有些灾民们开始议论起来。
“当谁没生过孩子啊?我当初生我们家铁蛋儿,地里就生了,用得着这几十个太医一起回去吗?”
“哎哟人家是太子妃,跟咱们不一样,咱们命贱!”
“我看啊这太子妃就是矫情!”
站在一旁的柳如是听到这些灾民们的议论,突然计上心来。
她附在凌王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凌王听后,原本严肃的表情瞬间化为一抹宠溺的笑。
他伸手将柳如是揽进怀里,语气温柔:“如儿,有你真是本王的福气。”
汪多福在一旁看着,心道这王府后宅,怕是又要热闹起来了……
王府内,许见月得知柳如是亲自去了京郊荒村,陪着凌王一同探望灾民的消息后,暗道这柳如是当真好手段。
此女这等计谋,怎么会在后宅之事上如此蠢笨呢?
难道是故意藏拙?
“王妃这人,当真是看不透。”
她喃喃念着,一旁的冬卉却有些着急起来。
因着抗疫和捐钱的缘故,凌王倒是频频宠幸后宅的女人们,那柳如是自不必说,这些日子那可是凌王心尖尖儿上的人。
可就连那早就不得宠的王侍妾和唐侍妾等人,凌王也是去歇过的。
但许见月伤势未好,倒是这云烟馆已经有许久未曾看到凌王的身影了。
“主子,您说是不是王妃在王爷面前说过什么,这些日子她风头十足,可咱们这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冬卉忿忿不平。
许见月垂下眸子,倒是没有否认。
绝子药和佛经之事,可是让柳如是恨透了自己,如今她得了机会,哪有不在凌王面前踩自己一脚的道理?
“你去找人,想办法让江灵儿知道王爷不去看她的原因是因为王妃。”
许见月轻轻撇去茶杯中的浮末,淡淡说道。
冬卉眼珠子一转,立即明白了许见月话中的意思,笑得促狭。
“主子的意思是,给王妃找点麻烦?”
江灵儿自从冬狩后便遭到了凌王的厌弃,心中郁结,加上又受了伤,地下的奴才们拜高踩低,送去的份例常常不足数,听说现在江灵儿也不过是堪堪能下地。
可许见月知道,江灵儿是一定会复宠的。
“我这不过是给江灵儿一个报仇的机会罢了。”
这王府里,恐怕只有她和画春知道,冬狩之时给江灵儿马匹下药的人是王妃吧。
画春在晚春楼时,姿色平平,可在调香上颇有天赋。
那天将凌王从山林中抬回来之后,一群人围在帐中查看凌王的伤势,也就是在那时,画春闻到了南烟身上有淡淡的曼陀罗香。
再联想到事发之事,柳如是慌乱中一直在说:“怎么会是王爷……”
许见月便猜给江灵儿的马匹下药之人,就是柳如是。
可惜她没有猜到凌王会和江灵儿共乘一匹马,所以才会问出怎么会是王爷这句话来。
平心而论柳如是没有害过自己,可是这后宅中谁又能独善其身呢……
毕竟,连一向不争不抢的薛沛凝都加入这场纷争了。
“这些日子谨慎些,虽是给王妃找麻烦,可江灵儿搞不好也要拉我下水。”
许见月又嘱咐到,一旁的冬卉连忙点头。
待晚间汪多福的小徒弟来送吃食时,冬卉便让他为碧花楼送一封信。
信中,许见月只不过寥寥写下几句寻常问候。
可张菁菁收到时,心中却有些震撼。
原来当初的绝子药和佛经一事,都是江灵儿干的……
张菁菁很快便接受了许见月的提议,她招手唤来芷兰,轻声在她耳边细语几句。
芷兰便走到院子里,与红雪开始假装闲聊了起来。
“前些日子闻到王妃娘娘院子里好香,没想到王妃娘娘也擅用香料。”
红雪轻笑一声,随即低声说道:“有些香用得不好,可是会害人的,让人神智不清,甚至疯疯癫癫!”
芷兰伸出手指在红雪头上点了点。
“你这丫头,惯会胡说,王妃娘娘能害谁?”
两人对视一眼,随即都笑了起来。
自从冬狩马匹中毒之后,江灵儿便失了宠。
任凭她怎么解释,凌王也不听,不仅降她为侍妾,还让她听雪楼搬进了许见月从前曾住的蓼汀阁中。
她这几日被关在院子里,连王爷的人影都见不到,听说京中闹时疫,王爷号召捐银子,谁捐得多谁侍寝。
她硬是把多年的棺材本都拿了出来,可王爷收了以后,别说来看她,就是连问都没有问起过一句……
江灵儿心如死灰,夜夜盘算着到底是谁害了自己。
这会儿她正坐在院子里独自神伤,听到隔壁碧花楼里的两个小丫鬟嚼舌根,原本不过是嗤笑一声。
可是慢慢的,一股寒意从自己背后升起。
原来是这样……
“是她……居然是她!是这个贱人害我!”
“主子,主子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