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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自从凌王封为太子的旨意一下,满王府都跟着喜庆起来,薛沛凝也开始带着人收拾起了箱笼,准备等过几天吉时一到,便立即搬进东宫里去。
柳如是如今成了太子妃,加上时疫逐渐平息,得了皇上许多赏赐,这些天也不怎么阴阳怪气了,整个人都散发出喜意来。
而薛沛凝则成了薛良娣,许见月、江灵儿、张菁菁、董轻红则成了良媛,剩下的侍妾们则都是选侍。
而许如辉因着修缮太极宫颇得太后赏识,已由任吏部尚书的萧家家主萧文衡提拔成了工部侍郎。
一时间,许家竟然在京城之中隐隐有了新贵之势,王氏已连着好几日传信来说,京中许多夫人都在邀她一聚。
“哦,还有一件喜事,要告诉您。”画春压低了声音,凑在许见月的耳边继续说道:“阿珏中了秀才,听许大人说,他师父李大人颇为赏识呢。”
许见月眼睛一亮:“当真?”
画春笑着点点头。
许见月连忙双手合十念了句老君保佑。
阿珏之前没有正经开蒙,只有那明月观里的道长们,倒都是些读书人,偶尔会教导一下他,后面因许见月求了凌王才送去了前任丞相李海常那里去,没想到这短短大半年的日子,阿珏当真中了秀才。
“可能真是的亲父子吧,那狗贼当年在科举上,也颇有天分。”
激动过后,许见月又叹息一声。
画春却已释然不少,如今许见月回来了,阿珏又争气,日子眼看着一天一天好起来,她不想许见月日日活在仇恨里。
“王爷待您是好的,您别再念着那狗贼了。”
她伸手覆在许见月的肩头,轻声安慰道,许见月闻言莞尔一笑,拍了拍她的手。
“再过几日便要搬到宫里去,咱们这几日抽空,回一趟许府。”
画春轻轻点头。
二人正计划着回去之后的事,便听到慕梅来报说凌王带着木神医往飞羽殿来了。
凌王这几日虽忙着晋封的事儿,但还是挂念着江灵儿,让汪多福亲自去了镇南王府,求了镇南王妃出面,才将木神医请出山。
“这江灵儿估计一时半会儿是动不了了,王爷,哦不,现在要叫太子殿下了,可是很挂念他的这位功臣呢。”
许见月低声说道。
慕梅则提议道:“主子,那咱们这次就这样算了?”
许见月冷笑一声,眼睛微微眯起,眸底闪烁着挑衅的光芒。
“怎么能算了?冬卉死得惨烈,杀不了江灵儿,我还收拾不了王侍妾吗?”
说罢之后,她又低声在慕梅耳边吩咐起来。
“这是本宫的许良媛,前些日子不小心烧伤了,留下了疤痕,请神医帮忙看看,可有医治的办法?”
成为太子的李岘走了进来,一身明黄色的朝服有些扎眼。
许见月连忙由画春扶起,盈盈一拜:“见过太子殿下。”
李岘伸手将其扶起,一脸温柔:“月儿,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快让神医为你看看。”
许见月温柔一笑,这才打眼望去那站在李岘身后的那位木神医。
只见那位木神医,大约二十出头的年纪,身型瘦高,皮肤白皙,瞧着倒是俊俏的模样,可是在眼部却覆了一层黑色的纱布。
这木神医是个瞎子?
正当许见月疑惑之时,身后的画春却身形一顿。
这个人……
许见月却没有看到身后画春陡然变化的神色,她恭敬行礼:“劳烦木神医了。”
一道审视的目光扫过来,许见月有些不自在,正当她忍不住想要抬头望去时,那木神医终于缓缓开了口:
“许良媛客气了。”
一旁的汪多福连忙给画春打眼色,示意她上茶。
画春回过神来,连忙端着茶侧身一让:“神医请坐。”
木神医点了点头,极为流畅地坐了下来。
许见月瞧着他矫健的身形,倒不似看不见的样子……
这倒是个怪人。
一旁的李岘似乎是心情极好,他落座在木神医的一侧,又让许见月坐到了木神医的对面。
“木神医原本在云游,本宫托了镇南王妃当说客,这才请了木神医来。”
李岘喝上一口热茶,说道。
许见月抬眼看向那位木神医,状似无意地问道:“不知神医可去看过江姐姐了,她身子弱,妾身这点伤等等也无妨。”
提起江灵儿,李岘叹息一声。
刚刚木神医只身一人进了蓼汀阁,发现里面的侍女竟然已死了三个,怪不得这几日总是觉得蓼汀阁里散发出冲天臭气。
整个院子里,只剩下苟延残喘的江灵儿和芳洲两人。
“我已为江良媛施了针,又喂了我灵药谷的神药——还阳丹,不出三日,她便会痊愈。”
许见月和画春俱是一愣,没想到这个木神医医术果真出神入化,竟然真的能将半死不活的江灵儿给救回来。
“神医果然是悬壶济世之才。”
许见月硬着头皮夸了一句,随后又将手臂伸了出来,露出上面斑驳的疤痕。
李岘瞧着,心里泛起一阵心疼。
“还请神医出手。”
他偏过头,对着木神医拱了拱手。
木神医伸出手来,搭在许见月的手臂上。
许见月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触感,温暖而细腻。
这位神医听说年逾六十,为何长得如此年轻,而且手上的皮肤也犹如少年般细嫩。
“这伤好治,只是我摸着这伤口倒是挺新鲜,可是刚刚结痂?”
一旁的慕梅刚刚得了许见月吩咐,此刻便站了出来,答道:
“回神医的话,我们主子这伤有一旬了,前儿才刚刚结的痂,在脚踝上还有些呢。”
木神医侧着头听了听,随后又问道:
“为何连脚踝上也有?怎么,难道原先凌王府里竟然没有仆从吗,还要累的许良媛亲自烧火?”
他一番讥讽,倒是让李岘有些尴尬,但镇南王妃特地嘱咐过,此人极为随性,不可得罪。
于是李岘只好不自然地咳了咳:“是前些日子,王府中走了水……”
木神医了然地点了点头,一副年轻的皮囊配上颇为老成的神情,看着倒是有些滑稽。
慕蕊此刻也适时开口:“当时屋外有火油,火苗一下就窜了起来,这才把我们主子烧伤了。”
汪多福此刻皱了皱眉。
“火油?你是说当日的云烟馆中有火油?”
李岘也一下捕捉到问题的关键,他在后宫之中长到成年,对这些手段颇为了解,此刻一听到火油,心中连忙沉了几分。
许见月看李岘的神色已有了变化,连忙假装呵斥道:“多什么嘴!平日里教你们的都忘了?下去!”
慕梅和慕蕊连忙撇了撇嘴,俯身称是。
“殿下见谅,神医见谅,这两个丫头被我惯坏了,一点规矩都没有。”
木神医挑了挑眉,语气里带了些嘲讽:“看来许良媛倒是挺招人嫉恨。”
李岘极少见到许见月这般生气的样子,但是一想到那场大火有可能是人为的,连忙又朝慕梅和慕蕊扬了扬下巴。
“你们两个,细细说来,不得诓骗本宫!”
慕梅和慕蕊吓得连忙跪倒在地。
“殿下息怒!”
慕梅哭哭啼啼将许见月教她的话说了。
“那天下午,王选侍身边的海儿来云烟馆找过我,奴婢想着最近时疫闹得凶,王妃下令不允许进出,便只让她在门口站了,说了几句话,等她走了,奴婢便看到院子里的角落里有一滩油,起初没在意,后面才知道那是火油。”
王选侍?
李岘脑海中浮现了一张寡淡的脸。
他一把拍向桌面,喝道:“传王选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