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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着张菁菁对那雪肌膏爱不释手的样子,许见月也只好提醒道:“少用些吧,这些东西也不知道对孩子好不好,还有那些补品,也少吃些,到时候孩子大了不好生。”
张菁菁连忙笑着点了点头。
二人又是一阵闲话,才各自散去。
翌日,朝中。
刑部走水之事已基本定调,原刑部尚书林浔之列举了裴言一系列可疑的行踪和充分的下手动机。
“罪臣裴言劣迹斑斑,之前便与废太子勾结,上次陷害淑贵妃一事便是裴言的主意,除此之外,还有传言称裴言曾在十四年前,杀妻灭子……”
此话一出,众臣们议论纷纷。
“不对啊?裴言的妻子,不是活得好好的吗?”
“对呀,我记得那个张氏,便是太府寺张布林大人的女儿吧。”
“裴言都没有儿子,何来的灭子之说呢?”
连坐在上首的皇帝也蹙起眉头,
裴言是他钦点的状元,若是此人能干出杀妻灭子的事来,这不是正好打了自己的脸吗?
“此话怎讲?”
他沉声问道。
而站在一旁的太府寺少卿张布林此刻早已汗如雨下。
当初张淑贞杀那妓子的事,他是知道的……
“林大人,此事可有证据?”
他强壮起胆子,站了出来,对着林浔之问道。
林浔之轻笑一声,朝着身后看了一眼——
站在角落里的许如辉,早已等候多时。
他不慌不忙地走至殿中,一撩衣袍,跪得恭敬:“回禀皇上,裴言在十四年前,曾与京中一妓子安澜结为夫妻,那妓子以血肉之躯供养裴言七年,还为他生下一子,然而裴言却在高中之后,为了攀附权贵,和张氏一起一杯鸩酒毒死了那妓子。而他那可怜的孩子……”
“也被其丢至荒山野岭,自生自灭!此等丧心病狂之事,请皇上严惩!”
许如辉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
前几日,许见月专程来了信,让他在朝中将此事说出来,而阿珏的身世则隐瞒下来。
她想让阿珏以后堂堂正正地活着。
阿珏不是妓子和负心男人的孩子,阿珏就是阿珏,是她此生最爱的人。
原本站在一旁看戏的镇南王此刻惊呼出声:“妓子安澜?可是原先那晚春楼的安澜?”
许如辉应声而答:“回王爷的话,正是。”
镇南王一跺脚:“这个畜生!本王就说这个安澜姑娘为何凭空消失了,原来竟是被这个畜生给害了!”
朝中慢慢开始有人回忆起来,十四年前,却有一风华绝代的女子……
张布林早已吓破了胆,同时心中疑惑不已。
十四年前的事,做得天衣无缝,为何会有人知晓呢……
“你胡说八道,我那女儿从小便贤良淑德,如何会干出你说的那档子事来!”
张布林见事态严重,自知裴言大势已去,便想将张氏摘开来,好保下自己的女儿。
许如辉也不与他争执,只是继续对着皇帝回禀:“臣也是机缘巧合之下找到了那位妓子安澜的侍女,那侍女当年衷心护主,被裴言和张氏一同丢至荒山野岭之中,所幸运气好,才九死一生地活了下来,那侍女此时便在宫内,皇上若不信,可以传召。”
皇帝不耐烦地扫了一眼地下慌张的张布林,语气恹恹:“传。”
画春走上殿前时,有些恍惚。
她以为自己在做梦。
从前她最多也就想过裴言和张氏两口子能够不得好死,但从来没敢奢望过他们俩能像今天一样,被众人审判。
她也从没想过安澜的冤屈可以被洗清,毕竟世人大多都看不起女子,尤其是做妓子的女子。
可若是有的选,谁又愿意做妓子……
“民女画春,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眯了眯眼,打量着这个不起眼的侍女,随后开了口:
“你便是那妓子的侍女?”
画春坚定地点了点头,回答道:“回皇上,奴婢从八岁起便跟在安澜姑娘身边,姑娘待我犹如亲姐妹一般,刚刚许大人所说,句句属实,奴婢愿为其作证,如有半句虚言,叫奴婢不得好死!”
张布林此刻见到画春,犹如见到鬼一般。
他想不明白这个早该死掉的侍女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皇上,她空口无凭啊,怎能凭她一面之词就定了我女儿的罪啊!”
一旁的镇南王叉着腰便骂:“本王就能作证!这个侍女确实是安澜姑娘身边的,本王十多年前,常与安澜姑娘来往,如何认不得!倒是你,证据确凿还在狡辩!”
连镇南王都发了话,余下的人自然也没有了意见,那张布林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皇帝坐在上首,揉了揉眉心。
他根本不关心裴言和张氏十四年前做了些什么,倒是眼前的这些证据看起来,似乎像是真的……
“好了,裴家满门抄斩,此事勿要再提。”
说罢以后,他又扫了一眼站在人群中一直没有说话的李岘。
“刑部那三十多具尸体,可有查出来?”
裴言怎么样他其实不太关心,但是废太子毕竟是他的儿子,他需要知道他是死是活。
李岘此时连忙站出来,他面色悲戚,声音沙哑。
他昨日便去了趟刑部,林浔之安排了个仵作,随便拉了一具烧焦的尸体出来,按照他的吩咐在大腿上当场画了一个胎记出来
“父皇,皇兄的尸首儿臣已找到了,只是已面目全非,唯有大腿上的那块胎记还在……”
废太子李纬的右大腿上,有一块青色的淤斑。
皇帝作为一个父亲,当然知道。
“唉,孽障啊……”
他深叹一口气,最后闭上了眼睛。
“葬回皇陵,追封为密亲王吧。”
废太子已死,虽生前贬为了庶人,可是死后却仍然是要葬回皇家陵园的。
李岘对此没有异议,毕竟他说废太子死了,那废太子日后便只是一具尸首。
一个死人,怎么和自己争?
于是他连忙跪地回答:“儿臣遵旨。”
皇帝却久久靠在龙椅上不能平静。
废太子是他的嫡长子啊,是他还未登基时便有了的儿子,也是唯一一个他亲手带大的孩子……
如今,他们父子竟然走到这步。
想到这里,皇帝悲从中来,他撑着扶手站了起来,却突然感觉有些力不从心……
沉重的身体摇晃了几下,他甩了甩头,想要清醒一些,却发现脑袋里更加昏沉。
砰——
“皇上!”
“救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