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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李岘带着汪多福来时,还没进瑶光殿,便闻到阵阵香气。
李岘站在门口,看着瑶光殿内,那房舍花窗间透出点点明亮的灯火,庭院里的花树被映照得枝叶分明,但见墨影铺地,花色朦胧,一片清幽雅致……
连汪多福也跟着吸了吸鼻子:“啊呀,这许主子的手艺可不得了,花香夹杂着饭菜香,真是把奴才的馋虫都给勾出来了。”
李岘仰头一笑,带着汪多福跨进了瑶光殿。
慕梅早就在门口候着,等到李岘一进来便连忙行礼:“给殿下请安。”
李岘点了点头,看着瑶光殿里许见月种下的蔷薇开得正盛,空气里都是迷人的饭菜香味,顿时感觉身心一下便放松许多。
好像每次到许见月这里来,都有在别人那里没有的惬意。
“你们主子呢?”
慕梅连忙回答:“主子知道殿下这几日辛苦,正在小厨房里煲药膳呢,听说最是能补精气的。”
“她是一向体贴的。”
说罢以后,慕梅便带着李岘走到院子里的凉亭之中,上面早已摆好了茶盏和茶点。
那茶也不是李岘平日惯喝的岩茶,而是许见月和张菁菁一同晒的花茶。
此刻氤氲的热气正散发出迷人的香味。
一旁的汪多福闻着味儿,感觉肚子里饥肠辘辘,于是便连忙问道:“许主子这里,每次来都觉得像人间仙境一般。”
现已是初夏,此刻夜风又起,凉意袭来,树影随风而动,飒然有声,盛开的夜花和贴地滋生的杂草间,遥遥传来隐约的虫鸣,连绵不绝,婉转动听。
也难怪连汪多福会这样说了。
许见月此刻带着慕蕊从一旁的小厨房里出来。
“殿下来了怎么也不让人叫我一声,看我这忙昏了头,连殿下来了竟然也不知道。”
李岘望向她,眼前一亮。
许见月往日里总是穿得温柔淡雅,今日却穿了件绯红的衫裙,一头乌发顺顺披下,只挑起几缕用蝴蝶流苏浅浅绾起。额间垂着一夜明珠雕成的蝴蝶,散出盈盈光芒。腕上黛色玉镯衬出如雪肌肤,脚上一双鎏金鞋用荧光忽闪的宝石装饰着,美目流转,正轻轻跨出门槛,裙角飞扬……
“无妨,本宫也是刚到,你今日这身打扮倒是好看得紧。”
李岘上前牵住她的手,两个人携手入座凉亭内。
画春见状,连忙带着慕梅和慕蕊去小厨房里端菜,而汪多福则是站在院内的角落里,眼观鼻鼻观心。
许见月莞尔一笑,轻声回答:“殿下喜欢,妾身以后都这么穿。”
李岘挑了挑眉,十分喜欢许见月为了取悦自己而努力的态度。
“今日都准备了些什么?”
此时画春刚好回来,她一边将食盒里的菜端出来放到凉亭内的石桌上,一边回答:
“回殿下,今儿主子准备了野菌焖饭,红烧野鹿肉,白羊肾羹,醉鱼香,东安子鸡,燕窝炒炉鸭丝,煨木耳和罗汉斋,另外主子还给您烫了壶蓬莱春。”
说罢以后,许见月便亲自接过画春手中的酒壶,为李岘倒上了满满一杯。
“往后这些事叫下人做就可以了,这么多菜,倒是难为你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李岘十分喜欢许见月今晚做的这些菜式。
许见月自然也不瞎,而且这桌菜其实大部分都是画春做的,她要忙着上妆,只不过是象征性地来摆了下盘,只是现在面对李岘,自然还要装出一副贤惠的样子来。
“妾身为自己的夫君下厨本就是应该的,只要殿下喜欢吃,妾身就不觉得辛苦。”
一番马屁拍得李岘舒坦极了。
“几日不见,月儿倒是越发贤惠温柔了。”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柳如是来,柳如是以往也是有一番好手艺的,尤其是做的菜色他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可是日子久了,柳如是便懒得动,再也没有为他做过一顿。
江灵儿倒是爱给他做些点心,可是常在军中的李岘,不爱吃甜食……
许见月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若是知道,怕也要大骂一句难伺候。
“王爷多吃些,这几日我瞧着您都瘦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御膳房的奴才们都不上心。”
许见月不停给李岘夹着菜,这些可都是她特地让画春做的能补精气的菜色,也不知今晚能不能在李岘身上体现出来……
一旁的汪多福暗自咽下口水。
太香了!下次得换小桂子来当差,能看不能吃可真的是折磨人!
许见月像画春使了个眼色,画春便转身看向汪多福:
“汪公公,您当差也辛苦,主子这有我伺候就行,您要不嫌弃的话,移步后院吃两口吧。”
汪多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看向李岘。
李岘此刻心情正好,便会了挥手:“去吧。”
于是汪多福心中对许见月的好感又多了些。
偌大的院子里,只剩下凉亭内的许见月和李岘,还有在角落里的画春。
两个人推杯换盏,逐渐有了醉意。
不过李岘一向克制,三分醉意后他便收了手,开始与许见月念叨起了这几日朝中之事。
“裴言的案子审下来了,定的秋后问斩。”
啪——
角落里的画春失手打碎一个碟子,在静谧的夏夜里格外刺耳
“殿下恕罪!”
画春顾不得手上被碎瓷划破的伤口,连忙跪在地上。
好在今夜的李岘心情颇好,他无所谓地看了一眼,说道:“无妨,你退下吧。”
许见月抬起眸子,看了画春一眼,画春轻轻颔首,转身进了房间。
“殿下少了一位劲敌,妾身祝贺殿下。”
李岘在月色朦胧之间,看见许见月明媚的笑意。
他突然想起一年前,自己在许府时,曾在许见月的闺房里,和许见月聊起过裴言的诗。
许见月当时的表现,可是很讨厌裴言的样子……
想到这里,他抓住许见月的手腕,一双带着醉意的眸子里浮现出一丝玩味:
“本宫还忘了问你,你为何会恨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