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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岚一身嫣红的宫装,瞧着不过三十的年纪,举止端庄优雅,虽已是太后身边的掌事姑姑,但面对许见月时,仍然不卑不亢。
许见月在先帝葬礼上时,见过春岚,知道她是太后身边的人。
此刻面对她的突然到访,许见月压下心中的惊愕,连忙虚扶她一把:
“春岚姑姑怎的来了,可是太后有什么吩咐?”
随后,一旁的慕梅连忙为春岚搬来凳子,倒上一杯热茶。
春岚瞧着许见月的笑脸,心中暗自有些惊讶。
刚刚才瞧着汪多福离开,想来封妃的旨意已经到了许见月这里。
怎的她却丝毫看不出恼怒的样子?
不过春岚到底是做了十多年宫女的人,虽心中疑惑甚多,但面对许见月时,早就换了一副温和的样子。
“回慧妃娘娘的话,太后这几日因先帝驾崩,悲伤过度,有些伤了身子,若您得空,想请您过去侍奉。”
给太后侍疾?
这下不仅是许见月疑惑了,画春三人也跟着忐忑起来。
许见月还从未单独见过太后娘娘,此前在冬狩之时,虽因为给李岘挡剑一事得了她的赏,但此后太后也并未单独召见过她。
虽然身为李岘的妃子,为太后侍疾乃是本分,但这后宫,明显是长袖善舞的薛沛凝更适合这个角色。
难道是太后想要拉拢自己?
想到这里,许见月微绽梨窝,轻轻颔首:“说来也是臣妾的不是,为太后娘娘侍疾乃是臣妾的本分,还劳春岚姑姑先回去回禀太后,我去更衣,随后便来。”
春岚自己什么都没说,却看许见月竟然一下就懂了自己的意思,心中也是颇为赞叹。
看来那秦岫烟这皇后的位置,也不会坐得太舒心的。
“那奴婢便在碧霄宫静候娘娘了。”
许见月颔首,由画春扶着进了里间换衣。
“拿些素净的衣服来,头上的钗环也全部去掉。”
许见月坐在镜子前,低声吩咐。
画春一边和慕蕊一起忙着,一边有些忧心忡忡。
民间都说这婆媳关系最难处,这太后娘娘突然召见许见月,可是要找她的麻烦?
“娘娘,要不然去找皇上说说,奴婢怕太后为难您。”
慕蕊小心翼翼地说道。
许见月却摇了摇头。
她精致的五官在清晨的朝阳下显得分外柔和,随着钗环卸下,额前偶有一缕长发滑落,她伸出一截指尖,细长的手指将其别至耳后。
“太后娘娘才与皇上因为要立秦岫烟为皇后的事儿有过争执,转眼便找了我,我猜,太后娘娘是想扶持我来对付秦岫烟。”
画春的手顿了顿,下意识地朝后退了一步。
这后宫之中的日子,可谓是如履薄冰,原先以为李岘许了许见月的后位,日后的日子便能安稳些,可没曾想现在不仅丢了皇后之位,竟然还要被太后当作棋子。
“娘娘……这可如何是好……”
许见月将画春严重的担忧尽收眼底,垂在一侧的手指不可察地动了动。
她还能怎么办呢?一入宫墙深似海,如今想要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了,毕竟她身后还有阿珏,还有许家……
“既然太后娘娘赏识我,那我少不得要争一争了……”
待更衣后,许见月只带了画春,朝着碧霄宫走去。
却没想到在路过御花园时,却被大病初愈的江灵儿拦了下来……
“许良媛,哦不,现在要叫慧妃娘娘了。”
虽然才入秋,江灵儿便已裹上了披风,一张小脸苍白,正扶着芳洲打量许见月。
后又不等许见月开口,便上下扫视她一圈:“怎么穿的这一身白,难道是对皇上的册封不满意?也是,以前总痴想着皇后之位,现在不过做了个寻常嫔妃,想来妹妹心里是有些郁闷的……”
许见月的脚步停下,眼神骤然冷漠,仿佛冰川一般。
她看向江灵儿挑衅的笑容,回以一声讥笑:“听说江姐姐封了珍妃,还忘了恭喜,不过以前便总是听说珍妃姐姐没读过几天书,不知礼数,今日听姐姐一番话,总算明白了。”
“先帝新丧,人人都穿得素净,偏偏只有珍妃姐姐一人竟然穿淡粉色的衣服,不知道的,还以为姐姐多高兴似的。”
说罢之后,许见月又拿起手帕捂了捂嘴,满眼都是嫌弃的眼神。
江灵儿果然被许见月激怒,她脸颊上泛起一丝不正常的绯红,眉心瞬间拧紧。
不过,江灵儿又转念想到了秦岫烟……
她面上的愤恨快速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嘲讽:“我即使没读过几天书,也知道什么叫做东施效颦,不像有的人,连那几分恩宠,也是偷来的。”
许见月眯了眯眼。
看来自己猜的果然是对的,而且江灵儿这番话,明显是知道秦岫烟和李岘两人有旧情的。
许见月凤仙蔻丹的甲在身侧挽了个兰花儿复又挑起,她凤眼微抬,丝丝缕缕淌出淡淡妩媚……
“偷来的也好抢来的也罢,恩宠便是恩宠,也总好过有的人,连偷都没得偷,你说对吗,画春。”
许见月甩了甩帕子,笑意横生。
江灵儿一时气急,连忙抬起手来指着许见月便骂:“你!你这贱人!”
一旁的芳洲却连忙拉住了她。
江灵儿和许见月斗了这么久,没讨到半分便宜不说,还被柳如是折腾得差点没了命,而许见月却一步一步,从一个小侍妾爬到今天的妃位,足以见得其心机深沉,自家主子哪里是她的对手?
“娘娘,慎言!您身子不适,奴婢扶您回去!”
芳洲连忙将盛怒的江灵儿拉走了,许见月看着主仆俩落荒而逃的背影冷笑了两声。
“这江灵儿瞧着是病好了,竟然这般生龙活虎。”
画春却是难得见到许见月这般牙尖嘴利,不由得有些担心:
“这珍妃,怕是又要打咱们的主意了。”
许见月却不在意,虱子多了不怕痒,况且这江灵儿自己是早就得罪了的,还怕她不成?
主仆二人接着往碧霄宫走去。
“臣妾许氏,见过太后娘娘。”
进了主殿,许见月柔顺地跪在地上向太后行礼。
太后斜靠在榻上,嘴角淡扬,目光从许见月身上漠然掠过。
“你可知哀家今日找你来,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