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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见月闻言微微颔首,目光沉静,盈盈俯身,绛唇轻启:“太后娘娘无论叫臣妾来做什么,臣妾都会照做不误,这是臣妾的本分。”
此话便是向太后投诚了。
许见月丝毫不怀疑太后的手段。
她能从先帝的一众妃子里,以舞姬的身份杀出一条血路,再扶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那必然不是个简单的女人。
自己还是不要在其面前耍心眼儿的好。
果然,太后很满意许见月的上道。
她斜眼望去,只看见许见月素净的面庞。
“一向听皇帝说你柔顺乖巧,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太后的表情淡淡的,语气平静,然而身上传来的淡淡威仪,却让许见月心中有了丝丝紧张。
“臣妾身无长物,也比不得宫里其他姐妹们蕙质兰心。”
太后轻轻掀起眼皮,扫视了一眼跪在殿中的许见月,沉默了半晌。
就在许见月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话时,太后的声音又传来:
“既如此,那你这几日便每日辰时过来,等哀家什么时候身子爽利了,你再回去。”
许见月拿不准太后葫芦里到底要卖什么药,却依旧听话地垂下了头:“是,臣妾遵旨。”
两个女人在这一刻,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
而另一边,住在静观斋里的秦岫烟已支开了侍女,唤来自己的信鸽。
“静候时机,杀之。”
秦岫烟轻声念着自己手中的字条,随后将其放到一旁的烛火上。
纸条烧成灰烬,秦岫烟的眉头却蹙了起来。
她根本不想嫁给李岘。
可是为了李纬的大计,她又只能委身于李岘……
“秦姑娘,礼部的人送来了凤冠霞帔,皇上说请您看看合不合心意,若不合心意再着礼部的人去办。”
小桂子带着人走进来,带着笑意轻声问道。
秦岫烟掩下心底的烦闷,转过身来,看向小桂子身后的两个内侍。
那两个内侍一人捧着一个托盘,一个放着凤冠,一个放着霞帔。
那凤冠霞帔上镶满了金丝,熠熠生辉,宛如繁星点点,饶是秦岫烟这几日见惯了不少李岘献上的珠宝,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这倒是漂亮,皇上呢,他怎么不亲自来陪我看?”
秦岫烟的指尖划过那凤冠上的珠翠,眼底不见丝毫喜意。
小桂子却越发恭敬起来。
“回秦姑娘的话,刚刚贤妃娘娘带着二位公主回宫,皇上去寒香殿瞧二位公主去了。”
秦岫烟不由得有些不高兴。
她虽不爱李岘,可却又见不得李岘待别的女人好。
于是刚刚还热切的语气陡然便冷了下来,她挑了挑眉,问道:“那个什么贤妃,很得皇上喜欢吗?”
小桂子没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耐,依旧老实回答了:“贤妃娘娘最是温和,和皇上相识于微末,现在又是唯一生育了皇嗣的妃嫔,自然得皇上喜爱。”
秦岫烟冷笑一声,一双深沉乌亮的眼睛暗光流转,衬着深邃的眉目,阴险妩媚。
“哦?那你现在去叫皇上回来,就说我病了,不舒服。”
小桂子猛然抬头,却只看见秦岫烟一脸玩味的笑。
“这……”
秦岫烟猛地站起来,将桌上的瓷杯乱拂一地。
“还不快去!”
小桂子看着与平日里表现得大相径庭的秦岫烟有些呆愣,但随后又醒过神来。
皇上何时像如今宠秦岫烟一般宠过其他嫔妃?
“是是是,奴才这便去!”
而此刻的寒香殿里,张菁菁戴着抹额靠坐在床头,脸上全是温柔的笑意。
“二公主生下来白白胖胖,足足有七斤重,太医说若是再大些,怕是要难产。”
或许是因为生了孩子的缘故,张菁菁的话多了些,对着李岘竟然也有了几分笑脸。
李岘抱着和宁公主坐在床边,一张脸上全是慈爱,此刻听罢张菁菁的话后,心中又多了几份愧疚。
因废太子逼宫,张菁菁是在许府生的孩子。
自己身为她的夫君,竟然连给妻子一个安全生产的地方都没有……
“菁菁,你受苦了,日后,朕会补偿你的。”
李岘伸手拉住她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
张菁菁此刻也有些动容,她垂下头,白皙的面颊升起一丝红晕。
“日后,好好过日子就行。”
她依旧是改不了在乡下的习惯,在她眼里,什么后位都和她无关,她只想守着两个女儿好好过日子。
李岘轻声回答:“好,都听你的。”
张菁菁有些羞赧,连忙转移话题:“此次生产,月儿帮了不少忙,我现下做了月子还不方便去谢她,也不知封后大典什么时候举行,我好为她准备贺礼。”
她说得十分自然,仿佛许见月做皇后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然而这番话,却让李岘原本充满笑意的面庞有一丝僵硬。
他连忙将目光转向别处,说道:“你如今刚刚生产完,多休息些时间,等出了月子再贺也不迟。”
张菁菁没有听出来他话中的异样,于是只好点了点头。
一旁的李萱此时已满了四岁,正是懵懂的年纪,她看见眼前的两人靠在一起,连忙拱着屁股也往中间挤去。
“父皇,妹妹什么时候能陪我放风筝啊?”
李岘伸手将她也抱住,语气温柔:“乖,妹妹还小,你若是想放风筝,父皇抽空陪你。”
李萱连忙发出格格的笑声:“那萱儿现在就要放!父皇陪我!”
李岘哈哈一笑,将手中的襁褓递给一旁的嬷嬷后,便牵着李萱准备到院子里去。
父女俩正玩得开心,却没想到外间传来小桂子的声音:
“皇上,秦姑娘说身子不适,请您回去一趟。”
李岘抱着李萱的手一顿,连忙将其放下,随后神色紧张地问道:
“怎么回事,可是伤还没好?快宣太医!”
说罢以后,他便丢了手中的风筝,转身朝着寒香殿的大门匆匆而去……
身后的李萱一脸茫然,看着地上被踏碎的风筝,喃喃念道:
“父皇!你说好陪萱儿的……”
里间原本在闭眼养神的张菁菁连忙睁开眸子,等一旁的芷兰解释过后,连忙蹙了眉:
“秦姑娘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