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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春在一旁捏紧了手帕。
这秦岫烟,偏偏在这个时候派人来请,摆明了是想给飞羽殿一个下马威!
这贱人,当真是不得安生……
李岘听到秦岫烟身子不适,连忙问道:
“皇后怎么了?可是腿伤复发?”
秦岫烟自从上次受伤之后,险些落了胎,这段时间一直在卧床保胎,可林太医依旧说这胎保不过八个月……
虹英带了几声哭腔:“或许是这几日换季,娘娘的腿伤总是疼痛难忍,偏偏龙胎也折腾得娘娘不舒服,所以这才遣了奴婢来……”
“皇上,您去看一眼吧,左右慧妃娘娘身子康健,这又有这么多人守着,想来必定是能平安无虞地产下皇嗣的!”
李岘皱了皱眉。
是啊,许见月这里有神医,有她的母亲,总归是出不了事。
可是秦岫烟母亲早逝,和忠勇伯府的关系一向不太亲密……
她只有自己了!
想到这里,李岘的心有了些偏移……
然而就在此时,王氏却强忍着怒气冲了出来。
刚刚她可是在里边儿听得真真儿的,那秦氏贱人,摆明了就是过来给月儿难堪的!
“这位姑姑话便说错了,慧妃娘娘正在为皇上诞下皇嗣,按照祖宗规制,皇嗣诞生,必须有皇上亲自陪同在旁,以保皇家血脉纯净!”
“柳氏的教训,可还历历在目呢!”
笑话,秦岫烟这贱人把皇上哄走,日后有人说月儿的孩子来路不正可怎么办?!
王氏虽出身不高,但这些日子许家在京城的位置水涨船高,她又整日和镇南王妃,以及永安长公主等贵妃交集来往,现下也学了些规矩,是以说起话来,也颇有几分威严的样子。
此话一出,原本脚步移动的李岘顿了顿。
是啊,他已经负了月儿了,现下月儿正在鬼门关,他怎么能走?
况且秦岫烟日日用着最好的药保胎,林太医也随时听候差遣,想来不会有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李岘转过了身,背对着虹英,沉声开口:
“去请林太医来,慧妃生产,朕需得在这儿陪着。”
虹英原本志在必得的脸色突然顿了顿。
皇上这意思,是不管皇后娘娘了?
这……这怎么可能?!
虹英还想再求,却看见一旁画春充满讥笑的眸子……
她咬了咬唇,最后应声退下……
时间慢慢过去,许见月仍旧没有要生产的迹象,飞羽殿里所有人的精神都紧绷着。
李岘更是在前殿来回踱步了一夜。
此时,日头初升,金色的初阳洒进飞羽殿的窗棂,显得格外温暖……
“啊——”
许见月的一声惨叫,再次让李岘的心揪紧!
他转过头想要去问木神医,却发现木神医早已进了内殿……
“娘娘!您醒醒!再用点力啊!”
“月儿!月儿!你别吓我啊!”
“取催产药来!快!”
内殿里,木神医和稳婆的吩咐混杂着许见月的惨叫,让李岘心如刀绞。
半盏茶后,画春和慕蕊端着一盆盆血水出来……
李岘颓丧地站在殿中,默默看着天,祈祷着许见月能母子平安。
“呜啊呜啊——”
一声小儿啼哭打破了飞羽殿凝重的气氛。
李岘的步子动了两下,又想起妇人生产他不能入内,只好站在内殿门口不停张望着:
“慧妃如何了?!可是生了?”
片刻后,又是一阵啼哭……
“呜啊呜啊——”
李岘焦急不已,正想冲进去时,稳婆一脸喜色地出来: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平安诞下一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呢!”
李岘用手拍了拍胸口,心中的巨石终于落了地……
一旁的汪多福也跟着进来,听到这番话后连忙跪在地上:
“奴才给皇上道喜!皇上一登基便一起得了皇子和公主,这真乃是我大盛大吉之兆啊!”
李岘的心中也逐渐溢出喜气来。
月儿给他生了一儿一女,这真是上天的恩赐啊!
“赏!即刻晋慧妃为贵妃,另外,飞羽殿上下赏半年的月例!”
“谢皇上!”
没过多久,两个稳婆一人抱着一个裹在襁褓中的孩子走了出来。
汪多福连忙伸了头去看,随后拍起了马屁,
“皇上,您瞧,皇子的眉眼像贵妃,但这鼻子和嘴,倒是像您呢!”
李岘瞧了瞧那脸上还沾着胎脂的孩子,不由得心生喜意。
这是他和月儿的孩子……
汪多福又瞧了瞧公主,说道:“哟,皇上,这公主可真是跟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闻言李岘又接过稳婆手中的公主瞧了瞧,心中爱意更浓。
他瞧了瞧外头高升的太阳,金色光辉如波光般柔顺丝滑……
“赐公主封号昭阳!”
昭阳,朝阳,他定要他和月儿的孩子,做如朝阳般尊贵的公主!
凤鸣宫里,虹英跪在榻前,添油加醋地将飞羽殿中的事回禀了秦岫烟。
“娘娘,奴婢瞧那慧妃也真是太娇气了!不就是生个孩子,搞得这样大的阵仗!还说什么非得要皇上在那守着,以保皇家血脉纯净!”
“她这不就是故意拖着皇上,不让皇上来看您吗?!”
秦岫烟躺在榻上,一张脸上尽显老态,听见虹英那句皇家血脉纯净后,不由得发了怒。
她坐不起来,只能不停用手捶着两侧:
“贱人!贱人!”
虹英连忙假意劝慰:
“娘娘!您可千万别动怒,小心肚子里的龙胎啊!”
秦岫烟恨得咬牙切齿。
这大半年,李纬似乎完全没了消息,也不知是死是活,她日日夜夜都在担忧中度过。
这个孩子也怀得辛苦,才六个月时便见了红,林太医为了给她保胎,各种珍惜药材全都用上了,可也断言保不过这个月……
若是这个月生产,距离彤史上记录的侍寝日子,便不足七个月,到时万一李岘起了疑心……
而且自己本就比后宫的妃嫔们大了些岁数,如今怀着孩子,更是形容枯槁,她甚至好几次在李岘眼中看见了震惊。
想到这里,秦岫烟不由得更恨起许见月来!
“她不过是一个妃子,拿什么跟本宫斗!”
“即使生下皇子,也做不了太子!”
虹英连忙附和:“是呀娘娘,只有您肚子里的才是太子呢!”
秦岫烟心中的恨意突然消散了几分。
是呀,只有李纬和她的孩子才能是太子,才是大盛的未来!
李纬做不了皇帝,可他的儿子能做皇帝啊!
想到这里,秦岫烟不由得大笑几声:“许见月,咱们走着瞧!”
然而或许是因为心境起伏太大,不过片刻间,秦岫烟的身下也流出一股暖流……
虹英连忙尖叫:“啊!娘娘……您见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