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一众观众敬礼。
林舒昂终于见到了这样的蒋恪宁,穿着一身军装,连嘴角自信的微笑都正好的蒋恪宁。
林舒昂突然间感觉,蒋恪宁他就是生来属于部队的,他不该为了任何人放弃的。
她猛地,一瞬间有些鼻酸,却强忍住了。
她对着敬礼的蒋恪宁回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她知道他早就看见了她,即使不能在公共场合正大光明地看她,他的余光里也一定有她。
第55章明烛天南
“嫂子,饿吗?营长让我给你拿了件外套。”赵明亮把黑色的飞行夹克衫往她手里一递,压了压帽檐:“我就在旁边,随叫随到。”
林舒昂把衣服搭在手上,看上去也挺高兴:“行,你先过去吧。”
旁边一群小孩儿在哪儿排队等着去参观基地,下午还要去烈士陵园。
“你去不去?”不知道什么时候蒋恪宁已经回来了,站在她身后骤一出声,吓人一跳。
林舒昂转过身看向他,他还是那样一身军装,帽子摘了,现在放在左手的手臂上,右臂一弯,挑了挑眉,林舒昂熟练地挽在他手臂上。
“上次牵军人的手还是小时候,爸爸和你穿的一样正式,牵着我去部队玩儿。”林舒昂跟蒋恪宁咬耳朵,声音也不太高。
前面就是仪仗队,穿着礼服特有排面,现在已经散了,但还有小孩和他们互动,因此林舒昂和蒋恪宁站在原地低着头说了会儿话,没着急往前走。没过一会前面就来一男一女,难得手负在身后,眼里带着笑,看着两人,女人飒爽,就站男人旁边。
“我见过他。”林舒昂声音低低的,快速地瞥了一眼道。
男人微微一笑,“听说你姓林?”
林舒昂一愣,蒋恪宁在旁边笑了笑,握了握林舒昂的手,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叫林舒昂。”
“爸爸是林宪华?”
“是。”
“那你得叫我一声蔡叔叔,我跟你爸还是大学同窗。”蔡首长和煦亲人,让林舒昂都有些不好意思,对着父亲往日的同窗她有些不知道怎么反应,按理来说这样的场景几乎都是在幼年时候发生的,林舒昂有些郁闷,但还是扬起一个明媚笑脸:“蔡叔叔好。”
“嗯。”他认可地点了点头,然后又问道:“你爸爸还好?”
林舒昂如实回答:“挺好的,就是事儿多忙,前些日子刚去出了差回来。”
蔡首长笑眯眯,“我知道,我见到他了。”
林舒昂一惊,恍然大悟,原来上次开会去了这么多人,她点了点头,再往下她也不知道说什么了。蒋恪宁救场,接了话茬:“我们等会去一趟烈士陵园。”
“去吧,是该看看。”蔡首长看着蒋恪宁目光深沉,语调也沉重了不少,至少不像对着林舒昂那样和蔼。
“那我们先走了?”蒋恪宁颔首,领着林舒昂往陵园方向走了过去。
蔡首长在身后看着他们,思绪万千,指导员往前迈了一步,看着面前一对年轻情侣登对模样眼里也含笑:“这一对,也挺不错,我看合适。”
蔡首长点了点头:“让他回京吧。”
林舒昂还没回答他呢,蒋恪宁脚步一转,把林舒昂一拉:“有点远,你去吗?”
林舒昂一时没反应过来:“不是去烈士陵园吗?你改主意了?”
蒋恪宁一噎,倏地就笑了:“没,去烈士陵园。”
林舒昂狐疑地看了一眼他:“走吧。”
蒋恪宁心里是纠结的,两种想法都有,一种是想带着舒昂去见见以前的朋友,这也算是他自己的一点私心。这一走恐怕没有事不会回来,林舒昂更是没什么机会来这边,他想带他见见他的战友,另一方面心里又很别扭,他不想让林舒昂被自己的私心裹挟。
“这里修得很宽敞,看着不阴森,很温暖。”说是有点远,其实也就十来公里,蒋恪宁开着车一会就到了。入目就是一块大石碑,里面种满了各色的花还有已经亭亭如盖的绿松。
修葺的特别宽敞大气,墓碑上很多都没有照片,有的只有姓名,年代更久的,墓碑都有些风化,不少已经换了崭新的碑。
在碑林里穿行,二人在外面买了点东西,蒋恪宁半蹲着点火,林舒昂就在旁边折东西烧,二人配合的默契。蒋恪宁带林舒昂见了三个人,她凝视着石碑想要将他的朋友们一一记住,她也会挨个对他们打招呼。
她总是会咧开嘴,笑得明媚,让蒋恪宁有一种林舒昂和他们真的面对面对招呼的错觉。
“不怕么?”蒋恪宁轻轻地将林舒昂搂进自己的怀里,粗粝的指腹穿过她柔顺的黑发。
林舒昂笑着反问他:“怕?”
她抬眼与他对视。
蒋恪宁眉心微蹙,眉弓压眼,俊得有些攻击性。
“毕竟——”
林舒昂摇了摇头,“我站的地方就是他们守着的地方,我为什么要怕?”
蒋恪宁倏地就笑了,他看着她眼睛亮晶晶,像天上星,恨不得摘下来揣在心里。
他低声道:“好。”
蒋恪宁很少煽情,也从来没有在林舒昂面前说太多血腥的事。很多事情都是蒋恪宁不在的时候,冯舜宇告诉她的,当年好几次的九死一生让林舒昂现在都仍有余悸,她一方面觉得自己应该跟蒋恪宁好好在一起,另一方面觉得这么多年自己的存在耽误了蒋恪宁太多。
那些一桩桩的事,那些情绪,那些不认可,那些锋利的话让压的林舒昂喘不过气来。在延边的事已经到了尾声,蒋恪宁开始忙得脚不沾地,林舒昂躺在房间里看着天花板,整个人仿佛溺水,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七八岁那年的暑假,北京燥热的风迎面扑来,热风像一张看不见的布,让你生生失去呼吸,感受那种窒息的感觉。
手机开了机,一瞬间震个不停,有彭方迟、周绪宁、邓安绍、赵江川也有一个新的联系人,是温亦珠,还有手机信箱里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里面说:“昂昂,他的爱太深沉,你太随性,不要重蹈爸爸妈妈的覆辙,你们不合适。”
林舒昂一包无名怒火从胸腔骤然升起,熊熊燃烧,她与自己内心博弈,拿着钢叉一下一下和内心的自己博弈,但那个只有八岁的小女孩在心中抬了头,二十六岁的林舒昂一败涂地,她无力地躺在床上,枕上满是泪水残痕,她骤然脱力。
蒋恪宁回来的时候林舒昂已经睡得很沉,她开着一盏小夜灯,蜷缩在被子里,看上去很疲倦。明天林舒昂就要回去了,但是蒋恪宁有些不安,他看着林舒昂恬静安然的睡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眉心。
他想要轻轻抚平她眉心的不平,却又无从下手。他叹了一口气,径直盘腿坐在她床边,静静地看着她的脸,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