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拜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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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道理，梅疏影也是知道的，春晚的舞台，谁能上，并非看谁的名气大，谁更帅气，谁更漂亮就可以的，得有个综合考量。

来一次不容易，得到这个机会的艺人，就会特别珍惜，患得患失是难免的，哪怕通过了最后的审核，没有表演结束之前，一切都还是未知数。

曾经就发生过上台之前，发现超时了，不得不临时砍掉节目的事件，而且不止一次。

谁也不想成为最后时刻被刷掉的倒霉蛋。

毫不夸张地说，每个正选节目后面，都有两三个，甚至更多的备选在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就等着哪个家伙出错，自己好顶上。

正因为如此，后台的气氛是相当严肃，说笑的有，不多，大声喧哗，举止显眼的极少。

连戴义琴这样的大明星，都难免有些局促，梅疏影，方桦和张鵟这样的新人就更加感到憋屈了。

如果不是有熟人照顾，那巨大的压力都能让心态不好的艺人大失水准。

“难怪阿尚那个家伙推三阻四，借故不来，恐怕早就知道，这鬼地方不好待。”

小梅的嘀咕，让戴义琴不由得咧嘴一笑：

“小金毕竟不是圈内人，只要和台里保持好关系，让电视和综艺争取好档期，广告费给点优惠价就够了，他的本职工作是经商，吹拉弹唱只是业余爱好。”

“业余爱好，也太厉害了，让许多业内人都无地自容啊！”

方桦揶揄着接话，然后就看见工作人员进来，开始散盒饭。

“最后一餐，我知道你们可能紧张得吃不下，但多少要吃点，不然饿得状态不佳，更影响表演，另外，水不要喝太多。”

一个多月的准备，可不能因为临时要上厕所，而耽误了正事。

不一会，吃过午饭，相熟的家人纷纷打电话过来慰问勉励，如此关心，让首次在全国观众面前现场表演的小姑娘们，心里多多少少安定了一点。

成年组还算好的，有小孩子的节目更是非常紧张，一旦出了错，小家伙们情绪失控，那可就难办了。

好在今年准备充分，目前还没有发生关键时刻承受不住压力而失态崩溃的事情。

——

两个多小时后，金尚和家里人在客厅看电视，望着屏幕上唱跳的小姐姐们，不由得乐了。

“舞蹈节奏错了两处，忘词一次，吉他弹错一次，紧张得声线都有点不稳，果然不太行，练再多，关键时刻该紧张还是会紧张。另外，今年居然是真唱，胆子真大。”

“反正大多数观众也察觉不到，只要气氛对了就行了。”

迎着金尚的玩笑，母亲梅杏红心平气和地说道，

“没有演出事故就够了！话说，这首《SuperStar》确实有点超前了，摇滚并不仅仅是非主流的玩意，它也可以很流行，很新潮。”

说着的梅杏红拉了拉正在往前爬，想要拉狗耳朵的小金风一把，让它老实点，后瞥了一眼金时道：

“你父亲年轻的时候，也装酷耍帅玩过乐队，不过嘛……也就那么回事。”

闻言的老父亲不由得尴尬地咳嗽了几声。

确实，年轻人上学那会，谁没有那么点文青情节，扮音乐才子，或者体育场挥洒汗水，来吸引女同学的关注呢？

其实金尚也在储物间里见过已经落灰的吉他贝斯排箫之类的乐器，可惜老金的才华有限，没闯出什么名堂，自然也没有在儿子面前显摆的想法。

好在金尚也没有让长辈出洋相的想法，注意力都放在电视节目上了。

“今年的导演组确实动脑筋了，语言内节目的质量确实很高，邀请那么庞大的顾问团来出谋划策，还是有用的。”

见识过前世那么多年“程式化”，“模板式”春晚后，金尚是真的觉得，这个世界的文艺水平当真是相当出色，地方戏剧种类不少，也并不保守，推陈出新的动力依旧，不止是中老年人喜欢，许多年轻人也很欣赏。

张骞和骆洋就不止一次在创作过程中，从传统戏剧中寻找灵感，而不是一味地从西方古典音乐中“采样”。

“中国风”这个词虽然还没出现，不为大众所知，可传统音乐和流行音乐融合发展的趋势是不会变的。

相声小品，曲艺杂技节目，是真的精彩，优中选优，一众老艺术家的水平，确实让人叹为观止，至于会不会出现和前世一样，人才凋零，作品质量下降，关注度降低的事，金尚也不好说。

就好比眼前这一台新彩电，就花了两万多，是最新款的大屏幕等离子电视。

上辈子是液晶屏大获全胜，等离子屏全球停产，可此时此刻，不管是市场占有率，消费者接受程度，还是技术呈现效果，等离子屏遥遥领先，液晶电视的市占率连百分之十都不到。

完全看不到液晶反杀等离子的趋势，让金尚都在踟蹰，这个世界的的家电技术路线，是不是会有一条超级弯路。

毋庸置疑，液晶，OLED屏幕的优势，迟早会展示出来，但在现在看来，等离子正如日中天，公司战略发展部的分析结论是，五年之内都看不到液晶屏和等离子屏“五五开”的希望，一个“拖尾”缺陷，就让液晶在大屏幕彩电市场压根没有竞争力。

待等离子技术继续发展，解决了几个痛点后，更是看不到它会衰弱的可能。

从市场导向出发，技术路线殊途同归，从不同的路线，走到同一个终点是大概率事件。

『估计这个世界，液晶，LED，LCD等在家电领域，会被更加开放的等离子压制更长时间了。』

幸好以前金尚没有全部押宝，梭哈液晶，采取齐头并进的策略，根据市场需求，动态调整才是正途。

前世的记忆和见识，是宝贵的财富，但其中也有坑，某些关键路线，并不能完全照搬经验，至少在一九九七年初，压根就没多少主流家电厂商会抛弃等离子技术，去抱目前还一堆缺陷的液晶屏的臭脚。

将心底的小思绪压下，金尚在看电视的时候，时不时操起不停震动的手机，看看哪里来的祝福短信，选择性的回复一些。

快十一点钟，千呼万唤的戴义琴终于出场了，连现场的欢呼声都明显热烈了许多，可见他的人气有多高。

这个时候的收视率，肯定会飙涨一大截。

一曲《曾经的你》过后，又有几个不错的节目表演，十一点二十多，大合唱《明天会更好》开始，老戴和梅疏影她们再次上场，和众多演唱者同台。

这个时候，小金风早就坚持不住睡着了。

唱完后，金尚给戴义琴和梅疏影几人通了电话，报了平安后，去将鞭炮搬出去。

离十二点还有点早，祖母冼桂珍和母亲梅杏红准备夜宵，金时和金尚父子两人在院子里看星星。

夜色暗淡，点上一支烟的老金猛吸几口，吐了吐烟圈后问道：

“又是一年，日子过得真快，自你毕业之后，发生了好多事。”

“嗯！”

“有时候我在想，家里能有现在的……好的变化，是不是因为你这个异数！”

“怎么说？”

“老黄那边，摆烂几十年，并非无因。研究了几百年，对祖传的金手指多多少少还是有点了解的。天命在黄正廓这一代终结其实是既定事项，原本不该出现你激活金扫帚的事。我和几位知道一点内幕的叔叔伯伯聊过，他们认为是老祖宗算错了，但我私底下觉得，先祖没搞错……”

“是我错了？”

“命数如此，缘分天注定，但……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总有那遁去的一……”

“我就是那个一？”

“一即是全，全即是一，这是你说的。极大与极小，一与多是矛盾统一的，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研究过正统神学一致性之类的问题。”

“随便看看，其实不怎么懂！”

明明是个纯物质，纯理论的世界，居然会有穿越重生以及“金手指”这类不科学的东西存在，金尚自然会想着从可以理解的知识范畴内，研究一下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当然，这么长时间，一无所获，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儿子！”

“嗯！”

“以前只是觉得你早熟心事多，现在才明白，我到底生了个什么样的天才。”

其实金时想要用“怪物”这个词，可又觉得不太妥当。

“你过誉了！”

“我不是说你智商多高，能力多强，而是在真正的大智慧，和为人处世的哲学上，很成熟。我其实有点担心，一个人的认知和普罗大众的道德有了太大的落差，就会感觉很难受，人呐，这种智慧生物，其实挺难伺候的。好在，你也快要成家立业了，脚踏实地，才是个顶天地理的好男儿。”

“以前的我……太飘了？”

“不，太傲了，基本没怎么把世人放在眼里吧。看笑话的乐子人心态度过余生，总归是不好的。”

“我……明白！”

金尚漫不经心，又有些沉着地回应道，

“四季流转，人间值得！”

“你能这么想，我就放心了。”

长舒了一口气的金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我以前也被称作天才，可在真正试图了解天才的想法后，才明白，自己只是个俗气的凡人。”

“我也是。”

“不一样！如果不是觉醒金手指后的生活改变了你，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我和杏红没有当好父母，是有亏欠的。”

“还好吧！”

“小李是个好姑娘，能和她在一起，你也算是个有福气的。不要学我……和你母亲，祖母，将未来搞得一团糟。”

两人正说着，附近陡然间响起了鞭炮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

金时弹了弹烟灰，准备点燃引线。

“听说过两年就要禁鞭了，也不知道还能热闹几年。”

接下来，一整晚，京西的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郁的硫磺味道。

——

大年初三，天气晴朗，微风，金尚拖着行李箱，走出机场，迎面就看到了等候多时的李亢。

坐上接送的小车，李亢脱下羽绒服，将暖气开大，顺着机场高速和沿江大道往西而去。

华中地区的气温，比华北平原要高，但在汉阳这个地方，湿度比较大，体感温度较低，小风一吹，犹如刀割，寒冷刺骨。

紧了紧领口，金尚打量着外面雪已经化了不少的景色，看了会，也觉得无聊。

对这个稍微年长的舅弟，金尚并不是特别熟，只知道他被安排在蒋龙手下帮忙。

能力什么的，不知道高下，年轻人心性，挺爱玩的。

“咦，你有手机，还用小灵通？”

“都用！手机话费太贵了，小灵通接听不要钱，套餐有优惠，现在工作电话多了，在外面跑，用小灵通，能省下不少钱。”

“老家也可以用？”

“县城通了，镇上只有大市场和开发区工厂有信号。”

“那还不错！”

以云梦县为代表的华中地区，是第二批次推广名单中，进展最快的，铺开速度，仅次于京畿，比江浙还要快。

有熟人帮忙，就是不一样。

两人不是太熟，有一搭没一搭地尬聊着，路上的小车也特别多，通行并不快，将近两个小时才抵达李萱的家。

刚好到午餐时间，放下行李，金尚就上了餐桌。

和上次来拜访不一样，大过年的，上门代表的意义不一般。

和金家人丁单薄不一样，李萱家的亲戚可真多，抱着孩子来看热闹的邻居也不少。

酒足饭饱后，金尚从行李箱中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向来人发了不少，说了许多恭贺的话。

半懂不懂的方言，让金尚感到有些难受，只好摆出营业微笑，逢人就第一支烟，算是打招呼了。

该认识的差不多都见过，才告一段落。

金尚在盥洗室揉了揉有些僵硬的脸颊肌肉，洗了把脸，清了清身上的味道，然后被偷笑的李萱拉上楼暂歇。

“今天差不多也就这样了，暂时休息，剩下的迎来送往，我也不怎么参与，父母会搞定，晚一点，几个年纪相近的兄弟姐妹，准备去吃烧烤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