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八章 早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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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表兄弟间几人聊天的时候，另一边的李萱则和张鵿、梅逢春坐在角落里吃着点心，喝点提神的热茶。

三人都不是特别喜欢社交的人，如果说张鵿还有点喜欢聚光灯下的成就感，梅逢春好胜心比较强的话，李萱其实是个稍微散发着文青气息的慵懒少女，脑子好使，但不喜欢耍小聪明，热爱的东西不多，讨厌的也很少，性情相对寡淡，只有特别在意的，才会表现出一定的兴趣。

“还有半年就毕业了，真快，方桦也要退队了，真是……”

梅逢春瞥了几眼坐在身边的亲戚，和李萱已经很熟了，但并不是特别亲密，两人在相性上不怎么搭，但也没什么矛盾，礼貌往来，和睦共处，好朋友什么的，还没到那个地步，更不是闺蜜。

至于张鵿，好歹是一个团队的，搞好关系是应该的，只不过，这位“表弟的表姐”偶尔也会做出一些让人惊讶的事情来。

“小春子姐姐，不是还有我么？阿尚也说过，以后乐团还是要加人的。”

“别学着那个家伙叫我小春子，好的不学，这些有的没的倒是挺快。”

没好气地抱怨了两句，梅逢春倒也没怎么动气，要强也不意味着小心眼，

“说起来，你也差不多要准备专升本了吧，确定了要从舞蹈转到声乐？”

“嗯，光练舞蹈，限制太大了，我将来的发展方向是唱跳，只要比大部分歌手的舞跳得好，比其他舞蹈演员唱歌好听就行了，讲究的就是个综合实力，目前国内同类歌手稀缺，我还有机会。”

真要是安排她花个十年八年学唱歌，或者小半辈子闭关练舞，恐怕也来不及了。

“什么时候单飞？”

“估计还得两三年，水平达到一定程度才行吧，这个时间，还等得起。”

毕业之后也才二十三四岁，正是女艺人的黄金期，更何况，这两年也不是什么都不做，跟着小马扎乐队混一混人气，被带飞也挺好。

时间久了，张鵿还是比较习惯这样的生活的。

“培训学校那边，感觉怎么样？”

“有好有坏吧！”

张鵿有些郁闷地答道，

“辅导老师说我声乐进步很大，但问题也不少，野路子带来的坏毛病比较多，有待改善。”

“阿尚怎么说？”

“那可就难听了，说什么没学会走路就开始跑，基础不牢，好高骛远之类的，尤其是说我每每忘乎所以的时候，就会炫技似地发出怪声，人家那是玩音乐，我是被音乐给玩了。”

憋着笑的李萱插话道：

“确实没必要故弄玄虚，你要是想表现自己的特色，不如学精一门乐器。当然了，这是我以外行的眼光来看的……”

“我也想啊，只不过，吉他易学难精，爵士鼓更是天赋怪的领域，还得长时间苦练，我就是个跟班小透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梅逢春想了一会，建议道：

“好好练练贝斯吧！虽说以摇滚为主的乐队提及不好，其实键盘手的重要性越来越高，表现形式越来越多样，只有贝斯，目前看来，还无法被取代。”

“是这样吗？我听说现在科技发展很快，键盘已经在很多时候可以模拟替代了。”

“其他的有可能被削弱，但贝斯不一样……”

整理了一下措辞，梅逢春解释道，

“随着键盘的不断发展，已经可以在很大程度上替代其他角色了，许多要求不高的商演，好的键盘手几乎可以闪亮全场……”

“那……我要学键盘，或者贝斯？因为它们很重要……”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贝斯的不可替代性一时半会看来难以撼动，实际上，没有谁真的能代替所有人，确实，键盘越来越厉害，有了更多可能性，为乐队带来了更多的活力，甚至一定程度上抢了鼓手和吉他手的风头，但也是有局限性的，你想想看，贝斯手是干什么的？”

“节奏和旋律的连接纽带？”

“没错，贝斯在团队中就是负责律动和低音，向下承接节奏，向上支撑和声与旋律，当上下两个部分都因为键盘的发展而变得更加复杂多变，你想想看，贝斯是不是就越来越有表现力了？”

“可是，吉他和键盘有时候也能替代低音部分……”

“那节奏呢？想想我先前说的话，一个乐队，少则两三个人，多则五六个人，各有分工，各司其职，没有谁真能包打天下。不如说，键盘和吉他的配合，解放了贝斯，有更多的solo机会。”

“这……”

琢磨了一会的张鵿，试探着问道，

“就好比马鞍马镫和备用战马之于骑兵，降低了骑手的素质要求，但改变了其战略地位，对顶尖精锐更是如虎添翼？”

“有点偏差，但差不多就是那么回事。未来的事，说不准，你单飞的话，不管是唱跳还是弹唱，贝斯多半用得着，而在乐队组合里，贝斯手不一定特别耀眼，但一定不会少。”

科班出身的高材生的建议，张鵿还是听得进去的，如果将来真的要在流行歌坛闯荡，一两手绝活还是要掌握的，学一门乐器就是不错的选择，将来的出路也会更多。

说起将来的打算，张鵿好奇地问道：

“阿尚是不是准备这几年加快专辑发行速度？”

“是的，基于未来唱片市场的冷暖情况做的判断。”

知道个大概的李萱浅笑着答道，

“短时间内，互联网会增加传播速度，免费的电子音乐会压制盗版碟片的扩张，长远来看，正版市场迟早也会被侵蚀，进而使得整个市场彻底崩盘。”

实体音乐永远会有爱好者，但主流不会再是随身听，cd机，磁带和黑胶的天下了。

“这是半职业人士的判断？”

对金尚的说法，梅逢春是将信将疑，在专业领域，她自认不比人差，可对于商业，那可就真是没啥见解了，而且也不是很感兴趣。

“互联网这个东西，对现实的影响极大，电子商务影响了大卖场，尤其是家电连锁的生意，网络视听对媒体影音的冲击更大，你们可能不知道，今夕视频和今夕音乐已经快要拿到全牌照了，还打算和音乐频道合拍音乐综艺，去年那几个试水的，你们看过吗？”

张鵿歪着脑袋想了会后答道：

“有点印象，我要记歌词什么的？”

“其实不止，还有三四个其他的，只不过没啥收视率，只有《我爱记歌词》稍微有点人看。”

现在要说的不是这个，李萱迅速回到主题，

“趁着年轻，作品存货丰富，灵感颇多的时候，多发几张专辑，把钱赚足了，顺便稳固人气，再过几年，就没这么好的机会了。”

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像是金尚的风格，梅逢春和张鵿也没有怀疑。

“具体怎么安排？”

“好像是小马扎乐队保持一年两张专辑，个人专辑也是两张。”

“那……八张专辑，好夸张。”

“保底，有需要，可能会更多。”

“那可要将同行得罪光了。”

唱片公司也不是做慈善的，全国的市场就这么大，戴义琴一个人发一张大火的专辑就赚了好几个亿。

全球的唱片市场，目前预估总量是一百六十多亿左右，有的说是两百一十亿，甚至有可能更多，准不准不清楚，反正这玩意也没谁能真正统计出来，不过，资源往头部集中的趋势是很明显的。

事实上，金尚的判断是，唱片行业会萎缩，指的是新世纪后十年时间，实体音乐专辑，大概崩得只剩下百分之五了，但音乐市场总量并没有下降，在度过一段调整期后，再次迎来上升。

比如前世的二零零六年，正版网络音乐市场，全球估算规模就达到了二十亿美元，与日暮西山的唱片市场相比，更容易传播的电子音乐逐渐成为了主流。

对广大不知名的音乐人来说，日子不一定好过，但对站稳脚跟的知名歌手而言，赚钱更多了。

网络音乐的出现，轻而易举地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阻隔，多功能mp3播放器的出现，更是让电子音乐如虎添翼，音乐手机和智能手机时代的到来，给了实体唱片行业最后一击，然后，就无力回天了。

“阿尚的意思是，主动适应并推动，占据主导权，在实体唱片业的余晖中，打造出一个诸神混战的黄金时代，然后迎来终末的黄昏。”

“他还真敢啊，不怕被人敲闷棍？”

张鵿夸张地吐了吐舌头，笑道：

“全世界有那么多人靠它吃饭，他把别人的饭碗都砸了，恐怕要被骂死。”

“那一天迟早要来，与其被动挣扎，不如趁此机会利用一下。”

李萱神色不变地补充道，

“就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今夕音乐已经以白菜价，拿下了许多无人问津的版权，大型唱片公司还有些迟疑，不太好合作，和歌手的谈判就太顺利了。”

大量正版音乐的上线，加上一批质量上乘的独播歌曲的支撑，今夕音乐已经是网络音乐行业独一档的存在了，其他同行，连个相提并论的都没有。

有实力的音乐公司放不下唱片市场的高利润，压根不愿意去陌生的互联网市场淘金，对电子音乐不说严防死守，也是敬而远之，从事网络音乐播放器运营的，大多是一些技术发烧友和没有音乐创作和制作能力的外行，没有音源，只能放一些音质差的盗版。

规模不大的时候，金尚懒得关注，可一旦有火爆的趋势，律师函警告，自然就老实了。

名正则言顺，只要用得好，领先地位不可动摇。

现在出唱片赚钱快，未来网络音乐割韭菜更爽，一代版本一代神，就看会不会玩。

“说得那么神奇，mp3播放器到底什么时候发售？”

一想到入手时间才一年多的cd机，花了大钱，这么快就不是最新潮的随身听了，梅逢春的心总感觉有些不对，这消费电子市场更新换代太快了，去年还是十分流行的机器，明年就落伍了。

“四月底，五月初的样子，最迟不会晚于放暑假之前。”

“到时候我要好好鉴定一下，是不是那么好用。”

比起赚钱，梅逢春更喜欢在音乐领域耕耘，现在的她也是小有积蓄了，不用太过专注于收益。

另外，就是好胜心驱使着，不想输给小表弟。

“对了，不要忘了登录博客账号，这玩意，阿尚似乎寄予厚望，多有用我不清楚，除了文绉绉的文艺青年，矫情少女，估计没多少人会用吧！”

李萱如是说着，完全看不出博客有什么优势，别说今夕聊天和飞信了，有了还算有点人气的朋友网，要博客有何用？

……

不到九点钟，婉拒了去酒吧赶第二场的金尚，和李萱准备回家了，还特意让阙胜前来接人。

大过节的，就不要在外面瞎浪了，早点回去，还能吃点元宵。

到家后，小家伙金风还醒着，外面时不时有人放烟花，冲天炮一阵一阵，也睡不着，直到现在才稍微消停点。

去院子里看了半天的毛孩子，居然也不怕，抓着黄耳和金标的毛发不愿意回去。

所以到现在还没休息，吵个不停。

见金尚和李萱回来，张开双臂就要抱，套着近乎，还想出去逛逛。

哄着喝了点汤，终于来了睡意的小弟，躺在婴儿床里安静了。

“还好？”

母亲梅杏红关切地问着。

“本来就没喝多少，人来人往的，脸都笑僵了，还有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模特明星，上赶着套近乎，后面跟着没安好心的风投基金，私人银行什么的，烦死人，所以提前走了。”

“可能不认识你吧！”

“这就更让人难堪了，我好歹是个小有名气的歌手，作品还挺红的，这张脸就这么没有辨识度？”

虽说少年天才的热度已经过了两年多，有段时间没上电视知名节目了，就这么没牌面？

哪里来的杂鱼就想来打野爆金币？

年前还接到过春晚邀请，只是懒得去排练，所以婉拒了。

这么大的明星，居然被当做没见过世面，跟着长辈过来混圈子的小年轻忽悠，胆子可真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