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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记得我。”

“不记得。”说着时暮转头看了他一眼。

如果说孙燃的目光还带着不少谦和，对面的年朝，早已将礼貌踩到地上，灰眸里是激进又猛烈，谨慎却赤裸的别样情绪。

时暮面无表情回望过去，七秒后，视线移开，带着座椅往后退了些距离，“记得与否不重要，我救过很多人，不可能每个人都要铭记一生。”

滚烫的目光降了些温度。

时暮加了把火，“相比过去，期待未来吧，年队长。”

年朝个头大，就算坐着也高出常人一截，不知不觉已经快把时暮的腿圈在他腿间，看着时暮闪烁的眼底，年朝紧追不舍，“你不排斥我，你想记起。”

前半句说到点上，时暮反驳不来，依旧冷着声，“不管是谁，都会对缺失的记忆好奇，人的本能没有办法克制，我不认为这可以和想混为一谈。”

年朝是个抓重点的好手，对时暮默认不排斥他的事实心生愉悦，顺着他的话锋说下去，“嗯，有道理。”

一只脚踩到年朝小腿，那瞬间年朝听到血管的膨胀声，带着心跳急促作响。

时暮什么都没有说，双手交叉放在桌上，钩子一样的眼尾拉出危险的弧度。显然时暮低估了某些东西，脚下的腿不退反进，甚至顶着他往后移了几公分。

时暮的脚稍一用力，只听年朝一声闷哼，停止了前进。

“适可而止。”

裂开的腿骨复原不过几秒时间，时暮的气息消失不见，年朝触摸着那双手停留过的地方，低声道：“适可而止吗。”

一天后，A区司令部。

时暮和朱雀小队的三人身穿保卫处制服，分散在表彰大厅四个角落。

上午九时，华北军区总司令任思秋上将到场。随后，华西白虎特种部队队长柳圆，华东青龙特种部队队长年朝先后进场。

柳圆认出时暮有些诧异，随后点头示意，目光往两边扫了眼。时暮对柳圆是有些印象的，大概是某次行动中救下的小姑娘，那些画面忽闪幽暗，一旦细想便化作空白，时暮只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来不及感慨，时暮看到那头熟悉的白毛，抬手压低帽檐，和年朝望过来的视线错过。

上午九时十分，华北军区少尉衔以上军官陆续到场。

时郝一身正装的样子其实很严肃，只是看到角落站着的时暮立马破功，手一抬就挥起来和时暮打招呼，一众军官齐刷刷往后看。

好在中间冒出来一个社牛军官以为时郝正和自己打招呼，同样手臂一挥，回了个招呼。

人群中，时暮再次见到孙燃。

在时暮收回视线的前一秒，孙燃突然扭头看过来，随即却是面色一红，尴尬地低下头。

时暮戴着覆面口罩，露出一双猩红的眼，对他这反应无动于衷。

九时二十分，任思秋上将宣读军衔晋升名单。

九时三十分，任思秋上将为少尉晋中尉的八位军官颁发中尉军衔命令。

九时三十一分，军歌奏响的瞬间，巨大的爆炸声接连响起，紧接着，一声毛骨悚然的吼叫响彻华北基地上空。

第6章

士兵慌不择路闯进表彰厅，面色惨白，哆嗦着汇报情况。

“任上…上将！异种自西南角入侵！数量不详！D…D区避难所已全部开放，距离最近的驻守军队尚未传来伤亡情况！”

众军官脸色各异，年朝看向角落的时暮，发现时暮的目光长在他那个弟弟身上，本就冷漠的脸色越发阴沉。

任老司令见过的风浪太多，面不改色道：“孙队长，立刻率玄武特种部队奔赴前线，作战处跟上。”

沉稳的声音正式宣告，华北基地时隔百年进入战时状态。

孙燃领命，时郝作为副队长紧随其后。

时郝会有危险吗，这样的想法潮水般涌入脑海。时暮这个外来人口没有军职在身，行动不受限。正想着偷溜出去跟上时郝，就被任老司令按住。

“时暮！现命你担任931特遣队队长，原弛野，淮香，吴枫三人组成临时队员，立刻整理装备军械，十分钟后动身前往前线。”

一把三棱锥状的挂件从空中抛过来，-2f军械库的字样印在顶部。

是司令部地底军械库的钥匙。

一同前往-2f的还有柳圆和年朝，两位尖端战力自主加入战场，对此任老司令深感欣慰。

-2f不是大储备的军械库，是任老司令各处收集，私藏起来的稀有武器。

枪械类均由超轻体材料研制，而冷兵器一类则尽数由黑石锻造而成。前者轻如鸿毛，后者坚如磐石。华北枪械产量紧张，相比枪械，众人不约而同将重点放在冷兵器上。

九时四十分，时暮取走把剑身泛白的黑刃剑，扫过另一把剑身泛黑的黑刃剑，着重看了眼握着它的年朝，迅速将六人分为两组。

931特遣队前往战场南侧，外援组前往战场西侧，与正面面对战场的玄武特种部队呈包夹之势。

远远看见西南角的天空巨幕损坏，一大片屏幕暗下去。

所有人都知道这片天空是假的，可它承载太多人们对希望的眷恋，异种破土而出撕裂天空的那一刻，深埋心底的绝望如溃堤之水，倾泻而出。

原弛野车技爆发，接连甩尾过弯，越靠近战场，地面上的残肢断臂越发密集，尖叫哭嚎不绝于耳。

一头飞鱼异种俯冲而下，三米长的大嘴轻松将吉普车抛至空中，四人动作灵敏，车辆离地瞬间跳车而下。

“卧槽？这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弛野骂骂咧咧，刚才跳车被方向盘卡了裆，差点断子绝孙。

发出这样的疑惑正常不过，飞鱼异种属海洋原生异种，没有办法长时间离开海洋，主要靠大量的感染者为其捕猎，提供食物。现在钻透数百米的土层，从天而降袭击了他们。

不等四人站稳脚跟，飞鱼异种再次跃起。

“架枪掩护！”时暮喝道。

三人一同对准飞鱼异种头部射击，密集的血花在空中爆开，时暮握紧剑柄，弯身蓄力，被踩在脚下的车门框骤然变形。

找准时机，弹射而起，高速旋转的身影如龙卷风一般，只见剑光亮起，飞鱼异种自头部一分为二，数十米长的鱼身跌落在地，叫人作呕的腥臭味迅速弥漫开。

拉起防毒面具，时暮走上前。

黑刃剑剑身细长，很快从烂肉里挑出个金属块，二十公分长，圆柱体，一侧有密集的线缆，牢牢嵌在异种体内。

是人类的杰作。

四人脸色骤变，只听时暮说：“人为袭击一定有目的，吴枫分析异种行进路线，淮香立刻给情报处传讯。”

金属块扔给技术员原弛野保管，黏糊的手感叫他苦不堪言，强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