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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摇头,“和妈妈一起去。”
时天晴费力勾起一个笑,柔和道:“好,一起…去。”
一岁大的时郝早已昏迷,小脸泛着一层惨白。时暮用力抱起时郝,又支撑着时天晴慢慢站起,一点一点向木屋走去。
隧道内部有半人高,漆黑一片。
时暮摸着边缘跳下去,接过昏迷的时郝,他向后面撤步,好给母亲腾出位置。
啪一声,防护门闭合。
骤然失去光亮,时暮手忙脚乱地把时郝放在地上,狠狠拍向头顶的防护门。
“妈妈你不是答应了我吗…不是说好要一起吗……妈妈我们…我们一起活下去好不好…你快下来……”
时暮哽咽得快要发不出声,白嫩的手掌不断拍打,抓挠着木板。
时天晴狠狠按着防护门,那张鲜血与泪水交织的脸悲痛不堪,“暮暮……不要害怕离别…还有最后的亲人在你身边,带着弟弟一起活下去,知道吗。别怕别怕……”
感染者的嘶吼声越发接近。
“记得妈妈…带你看过的地图吗,要往北边走,到那里,找一个叫……叫任思秋的人,她是妈妈的老师,会收留你们。”时天晴颤抖着身体,心如刀绞。
“妈妈……我们一起走,不要分开…求你了……”
稚嫩的哭声透过缝隙,狠狠扎在她身上。
难以聚拢的朱雀之力在她手中若隐若现,穿透木板渗进去,顿时,哭声停止,时暮昏迷在地。
下一秒,无数感染者从四面涌入,数不清的利刃獠牙撕裂时天晴的身体。
朱雀被放弃继承,本该消散于天地,但此刻,巨大的朱雀虚影对准木板下方,迅速钻了进去。
昏迷中的时暮只感觉火一般的烧灼感,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任思齐!你就这么对我哥?连个护工都没有!”
“我这明明是1v1服务,你不要来捣乱。”
好吵,时暮缓缓睁开眼睛,正和任思齐拌嘴的时郝见了立刻坐到病床前,轻声细语道:“哥,你感觉怎么样?”
“……你是谁…”
第8章
床边的两人一起愣住,任思齐啊了声,“完了完了,你哥把你给忘了!”
坐在床边的时郝目瞪口呆,“哥,你……”
时暮回了神,“逗你玩的。”
闻言时郝松了口气,担忧道:“哥你差点吓死我。”
时暮抬手碰了下他翘起的发梢,时郝的头发总有几簇是翘着的。
“时钟放床头了。”一旁的任思齐出声,时暮看过去,注意到任思齐的神色有些奇怪。
“他们怎么样?”
“都在隔壁,那名女队员伤势有点重还在昏迷,大块头下午醒来过一次又昏迷过去了,倒是有个光头,下午就醒了。”任思齐顿了下接着说,“那个光头,也太能吃了。”
时暮轻笑出声,问时郝,“现在什么情况。”
时郝难得面色凝重起来,说道:“基地外围存放的飞机全部被炸毁,□□火势太大,引爆了D区弹药库,通信基站受损,华北基地和外界断联,人员伤亡数还在统计,异种体内掉落的金属装置,技术部正在研究。”
“对了哥,我还没问你呢,你们怎么成一个队了?”
时郝还想说什么,通讯仪一阵震动,纠结过后说:“我…我得归队了。”
时暮颔首道:“去吧。”
房门闭合,任思齐上前打上保险,快步走到病床前。
任思齐从文件夹中取出一份体检报告,气愤地递给时暮,道:“这是你让我伪造的体检报告,我接下来要说的,是你这具身体的真实情况。”
他顿了顿。
“你的心不是停止跳动了,压根就没有!你怎么能骗人呢!还有,你参与过‘基因架桥’实验吧。”
时暮看着他的眼神冷下去,随后微微点头。
“基因架桥”实验,数十年前兴起的基因改造计划,主要提取高纯度异种病毒,将其注入人体中,意图使病毒与人类基因实现融合共存,死亡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四大基地明令禁止,但仍有不少人为了一点实验奖金,命丧其中。
任思齐深吸一口气,低下头沉默几秒,随后看向一片漆黑的窗外说着。
“你和病毒融合得很成功,这使你表现出很多异种感染者的特征,超人的体能,强大的自愈能力……几乎摈弃劣势,承接了一切优点。”
“但你和体内的病毒并没有实现百分百融合,或许只差了不到千分之一。就是这千分之一,足以使你在失去心脏的情况下,发生异变或者死亡。”
“很显然,你还活着,也没有发生异变,这一点我实在无法解释,我也无法预测你还能活多久。”
任思齐看向时暮,发现他正低着头,短了很多的头发擦着脸垂落,露出一截漂亮苍白的下巴,或许是出于医生对生命的敬畏,又或许是别的什么。
“我会尽力让你活得久一点。”任思齐听见自己这么说。
时暮置若罔闻道:“我要休息。”
“好,有需要就按床头的按钮。”任思齐敏锐察觉到时暮情绪低落,转身离去,门关上的瞬间,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消逝在楼道里。
时暮仰面躺着,愣愣伸出一只手对着天花板上的光亮抓了抓,白光透过指缝。
“你抓不住的。”脑海深处,一个陌生又熟悉声音这样对他说。
时暮笑起来,那只什么也抓不住的手覆在眼睛上,无法遏制地,笑容逐渐扭曲,似笑非笑却了无声音,翻身把自己藏进被褥里。
年朝站在门口,透过窗户将这一幕收入眼中,提着食盒的手轻微颤抖,转身在门口的座椅上坐了下来。
再次醒来已经是凌晨三点五十,时暮坐起身,一颗红珠子顺着衣领滑落,滚落在床上,随后缓缓飘起,贴到时暮脸庞一侧,很是亲昵地蹭了几下。
“你为什么不走?”
难道是长久的相伴让这只鸟终于生出些感情,才会在心脏被取走时留下这一丝残魂来护住他?
回答时暮的是雏鸟微弱的“唧啾”声。
像是验证时暮的猜测。
红珠在空中转了两圈,依依不舍地化成红光回到时暮眼中。
当时六岁的他,本该按着母亲的嘱托,带着弟弟一路北上,却被这只小鸟哄骗回华南故地。
而那之后的一切,就像失控的列车再难回头。
时暮起身下了床,踩上拖鞋往门口走。
推开房门,忽而撞入一双灰冷的眼眸中。
“…年队长?”他在这里做什么?
灰眸的主人站起身,时暮见他还带了个食盒。
“来看你。”年朝拿起食盒,“给你带了吃的。”
时暮疑心大起,面上不显,侧身示意可以进入,把年朝带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