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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起来,拦住身侧的年朝,“我进去就行。”
年朝多看了时暮几秒,“好,我就在门口。”
“别担心,不会有事。”时暮怼在年朝嘴角亲了亲,转身推开病房的门。
砰——!
红光接着半道扔过来的玻璃杯,时暮看着密密麻麻钉上木板的窗户,目光落回背对他坐着的人身上,缓声叫他的名字。
“任思齐。”
第109章
床边坐着的人光脚踩上地板,扭头看向门口。
绷带缠了一边的脸,一处眼窝深凹下去,他的卷发许久没有认真打理,乍一看真像长起了杂草。
任思齐瘦了一大圈,本就狭长的眼睛看上去多了几分颓气,他一步一步走近时暮,像是不可置信又像是懊悔不已,嗓音干哑,“……时暮。”
任思齐走了两步停止不前,一下仿佛见鬼了疯狂往后退,一直退到墙角,白色的被褥被他一同拽下来,染上脏污,整个人蜷缩在角落捂着耳朵一言不发。
时暮走在距他一米远的地方,缓缓蹲下,微弱的一缕红光绕在任思齐身上,不等时暮先开口,任思齐茫然道:“是我泄了密。”
他自顾自说起来,“他接近我只是因为我的身份,只是因为我的权限,时暮,九月三十号那天……那一天,我从来没有听到过那么可怕的声音…我……我看着华北基地的天空掉了下来,它掉了下来。”
“…奶奶她,她本来可以活下来,从飞也可以……可是他们都没有回头,只有我,我实在太害怕了,坐上电梯的时候,我居然在庆幸自己活了下来。所有人都被活埋,五百万人……短短几秒,什么都没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他送我离开那天,我还在开心,哈哈哈哈哈哈!我真的太蠢了……”任思齐猛扑过来抓上时暮的衣领,泪水浸湿绷带,透出鲜红,哑着声,“我真的以为他想送我回家,我真的以为他对我会不一样,可他……他只是送我去死。”
“我明白这是为什么。”
任思齐松开时暮,抹了把泪跌坐在一旁,“其实我没资格怪你,你知道吗,你们不是亲兄弟,在你们出发华南的前一晚,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让我不要告诉你,我照做了。只是因为我没有把那份报告销毁,只是因为那份报告落到了你脚边,他就想杀了我。”
一份模糊不清的鉴定报告被任思齐铺到地上,他指着最终的结果,愣愣说着,“你们不是亲兄弟……你们从来不是。”
任思齐又笑起来,“他为什么能这么绝情?不是五个不是五十,五百万人他都不放在眼里……为什么?这也是为了你吗?”
仅剩的那只眼睛紧盯着时暮,那双向来冷冽的红眸落了层轻纱,悲悯朦胧,不管怎么样都是好看的。
任思齐呆滞着看了时暮几秒,像是发现了什么不能见光的秘密,突然凑近时暮,神情兴奋又古怪,道:“你说,他是不是从来都不想把你当哥哥。”
“任思齐。”时暮站起身,语气一瞬冷下来。
任思齐讪讪看向角落,凹陷的眼眶嵌在脸上,低声抱歉道:“我瞎说的。”
“谢谢你来看我。”任思齐晃晃悠悠站起来,眼睛弯了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可是看见你完好无损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发现我挺开心的。恢复剂肯定都用完了吧,但是你还活着,你活下来了,这是好事。”
任思齐见那两个玉环都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条吊坠,银丝裹着形状不规则的白色碎玉,落在时暮脖子上,任思齐扫过时暮低垂的眼尾,放轻声音说:“这是好事啊时暮,你不要这么难过。”
接着任思齐片刻不停道:“你怎么会来看我?你觉得我们是朋友吗?其实每天都有很多人来看我,他们是华北幸存的人民,他们都在期待,期待我引领他们重建基地,我和所有人都说我会做到的……可是我怎么能做到呢?我明明什么都做不好,也做不到。”
任思齐一遍遍否认自己,那只眼睛却深藏希望,就像曾经的时暮。
时暮斟酌后开口,“你可以作为华北基地代表,参与一年后的东西和会。”
“你是在愧疚吗?时暮,我之前分析过你,即便当时被你说服了,可我现在还是觉得,我的分析是正确的。”任思齐看着时暮摇了摇头,“你不能把愧疚当作养料,这会让你陷入死循环。”
“不是愧疚,是建议,华北基地需要重建,华南基地也是如此,我把我未来的行动方向说给你听,行动与否,决定权在你。”
时暮太擅长伪装,任思齐看着时暮坚定的目光依旧猜不透他这变化是真是假。他瞟到门上玻璃外的半截肩膀,对这个高度了然于心。
此刻的任思齐必须承认,他对时暮是羡慕甚至有些嫉妒的。可每当他看着时暮,连自己都会觉得,他这样一个人被爱不是很正常吗,不会有人讨厌他,讨厌他好像是不对的。
任思齐想着想着轻笑出声,他后退两步坐到床边,大力扯下脸上的绷带,空洞的眼窝里只有黑色,他说:“我的眼睛本来都要瞎的,逃出来那天有个人推了我一把,他救了我,自己却死了。时暮,谢谢你,我会考虑你的建议,虽然我还是不觉得我能做到。”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任思齐看上去平静许多。
一抹红在时暮掌心盛开。
看着浮动的朱雀之力,任思齐肯定道:“你需要我的帮助。”
“需要。”
任思齐头一歪,带着抹笑调侃,“这种时候年朝帮不了你了?”
“术业有专攻。”时暮稍微放松一些,“你是医生,我的身体状况你最了解。”
任思齐轻咳一声,抬手挡了下脸,压着头发挡住耳垂上的红,道:“年朝知道你这么说,我还能活着吗?好啦,开个玩笑嘛,什么时候?”
“明天上午,华西科研所。”时暮递给任思齐工作证。
“事先说好,我为你做的这些事,将来都会被我拎出来当谈资,华北基地重建需要舆论助力。”任思齐收下证件,打发起来,“很晚了,回去吧,明天我会去的。他叫……什么名字?”
“束华舟。”
“束华舟……”任思齐愣愣念着这个名字,一头栽到床上向时暮挥手告别。
最后看了眼钉满木板的窗户,时暮轻轻带上房门,思索的视线和年朝撞个正着。
年朝手里拿着份病程记录。
任思齐从抵达华西后,最初一心求死,期间安排了位心理医生为他疏导,精神状态逐渐好转,七天前转入普通区。
电梯门缓缓合上,年朝站在时暮身旁,“陈醉,心理医师,同时是华西科研所的基因工程师,神力研究项目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