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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去拿遥控器就不能抱着她了。
热就热点吧,反正她不觉得热。
抿抿唇,她转移了话题:“外面还有闪电吗?”
“我不敢看,你帮我看看。”
闻言,祁琛稍稍侧头看向窗外。
视线里漆黑一片,闪电转瞬即逝,早就没了踪影。
“还有。”
他视线收回来,凝聚在她毛茸茸碎发上,“一道接着一道的。”
姜晚笙:“啊!”
她倏然收紧手臂,抱得紧紧的。这下,两人身体间的距离一点空隙都不剩。
祁琛他面上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撑在身后的手指,却悄悄地蜷动几厘,不断向掌心收拢。
一时间没人再开口,慢悠悠的静谧坠在黑夜中,橙暖色的灯光掩映着两道交叠的小小人影。
祁琛依然保持着手肘撑在身后的姿势。
姜晚笙也依旧缩着身体埋头躲在他的怀里。
她闭着眼,他低头无声看着她。
一切都是那样的自然、默契。
湿漉漉的天气,揉进几许黏腻进入空气中。
某些皱巴的情绪被默默抚平,某些束缚多年名为防备的枷锁也倏尔被解开。
树叶随风晃动的簌簌响,混合檐头雨点拍打的轻响,一同幻化成寂然之下的白噪音。
引得人困倦。
姜晚笙不知何时眼皮开始上下打架,鼻尖萦绕着祁琛身上的味道,有雨天残留的清新、洗衣液皂香、家里
一模一样沐浴乳牛奶味,还有…她只能从他身上闻到的独特气味。
混合在一起,总之是让她觉得很舒服。
放松时,困意也跟着加重。
她抽出一只手来揉揉发痒的眼睛,然后又习惯性地送回去,再次搂住他。
最后一点意识消失之际,她含混不清地咕哝问道:“这样抱着,你累不累啊?”
长久保持拘谨的动作,骨头其实早就酥麻,但祁琛好似浑然不觉。
他嗓音波澜不惊,没有一点异样。
“没有不舒服。”
“睡吧,姜可可。”
在这个寻常的晚上。
并不擅长说谎的祁琛,接连说了三个谎话。
只为了让一个女孩可以安然入眠。
她抱住了他,意味着默认他是她的小狗。
那她就是他的——
主人。
心底默念出这两个字。
祁琛眼神一顿,目光里几不可察地沾上些许道不明的情绪。
分秒转动好几圈。
他张开嘴唇,无声地、缓慢地再次念出“主人”二字。
像是在暗自摸索这个词汇的含义。
看不见的角落。
祁琛的薄唇在黑夜中牵扯出好看的弧度。
须臾后,又被他完全敛回。
一点痕迹不留。
-
第二日。
姜晚笙睁眼时,发现自己人已经在床上了。
而昨晚抱着她不知道到几点的祁琛,正躺在地板床垫上,眉眼稍蹙还没醒。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姜晚笙小心翼翼坐起身,尽量不发出吵人的声响来。被子刚摩擦出轻微窸窣的声音,祁琛就蓦地掀开眼皮。
仿若本能行为,他侧脸看向她。
眼底浮着的雾气还没消散,两人就这么目不转睛地对视了一会。
对着他眼睛发呆了几秒。
睫毛不受控眨巴两下,姜晚笙忽然想起刚才起床的意图,见他已经睡醒,她也就不用轻手轻脚的了。
蹭地一下,她站起身。
拖鞋都来不及穿,就急急忙忙往门口冲。
“啊啊啊啊我要上厕所!”
直到房门砰一下被随手带上。
祁琛才迟钝地反应过来,他慢吞吞坐直,囫囵挠两下有些紧绷的后脑。
他脑子和断了线一样,搅和在一起。
甚至有些分不清东南西北在哪里。
昨晚他在确认外面真的不会再有电闪雷鸣之后,才很轻地拍了拍姜晚笙的后背,告诉她去床上睡。
那个时候姜晚笙都做梦了,猝然被叫醒没有任何意识,什么指令都跟着做。
她老老实实躺好,被子盖到胸口,像个机器人,说一步做一步。
正当祁琛准备转身去床垫上睡觉时。
衣角忽而被人扯攥住,他疑惑地回头望她。
姜晚笙眼眸眯得只剩半条缝了,她唇线弧度起伏很小,含混不清地问他:“以后下雨天害怕的话还能抱着你吗?”
“祁琛哥哥。”
即使困得不行了,还记得自己在求人,乖巧软绵地多加了个“哥哥”的称呼。
祁琛也困迷糊了,没第一时间回应她。
姜晚笙还以为他是不愿意,于是双手蜷在一起上下拜了拜,童音在困顿的影响下更显得奶呼呼的。
“拜托拜托拜托。”
见她还要继续这样没完没了拜托下去,祁琛赶忙打断,他吸吸鼻子,嗓音因为适才一直正对着18℃的冷风吹而听起来很是沙哑。
“能。”
听到这话,姜晚笙彻底放下心来。
她眼皮一闭,甩甩软白的小手,似是得逞后也不装了,连哥哥也懒得喊。
丢下一句瓮声瓮气的:“晚安,小狗。”
祁琛还站在原地。
所以,这算是他和她之间的第二个秘密吗?
房门再次被推开,祁琛也就此从思绪中抽离出来。
姜晚笙从门沿探出小脑袋,招招手:“奶奶喊吃早饭啦。”
祁琛应了一声,匆匆站起身去洗漱。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八月底。
祁琛已经在方蓉英家寄住了接近有一个月的时间。
他从一开始的一句话也不愿意说,永远地面无表情,到如今只要和他说话基本都会得到几句简短的回应,也不再木着张脸,甚至有时候会因为姜晚笙的某些顽皮逗弄而轻笑出声。
用方蓉英的话来说——
“这孩子变得越来越像个活生生的人了。”
逼狭的两室一厅老房子每日都充斥着欢声笑语,一切都看似在向好的方向发展着。
姜晚笙整日念叨,难熬炎热的暑假终于要结束了。每当这个时候,祁琛就会沉默不语。
因为他知道,暑假结束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又要回到那个暗无天日的家。
意味着,他将有很长很长的时间都不会再见到姜晚笙。
短暂的光亮对长久身处黑暗潮湿里的人来说,到底是奖励还是惩罚呢?
没人说得明白这个命题。
才仅仅十岁的祁琛更是如此,他无能为力,只能在越靠近九月的每一天,不自禁地无数次陷入发呆愣怔中。
而对此,姜晚笙一无所知。
但粗神经如她,也开始发现最近的祁琛有些奇怪,比如他总是在她说话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