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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给她请郎中?吗?”
刘选气喘吁吁:“不……不必,她罪有应得。”
崔信娘今日不死,他们父女的事就会暴露出去?。
两个人就静静看着,看崔信娘挣扎,扭曲。
崔妩看着她濒死的模样,又想到了?她阿娘死的那天。
庭中?雨水漫过小腿,她要借着雨水才能?将阿娘僵冷的尸体挪动,她半张脸浸在?水里,晚上来到崔妩的梦里都是湿漉漉的。
那时到现在?,已经过了?十二?年有余。
没过多久,崔信娘连声音都没有了?,整个人一动不动,没有一丝声音也?没有。
刘选盯着崔信娘,崔妩就看着刘选。
她看不到刘选眼中?有一丝后悔。
“爹爹,她是死了?吗?”
刘选走过去?将崔信娘扳正,像翻一块木板一样僵硬,手掌触碰到的血肉的温度慢慢降下,连鼻息也?停了?。
她双目瞪突,死死盯着前方,端的是死不瞑目。
“死了?……”
刘选立刻收回?了?手,站起身想出去?,但看见女儿还在?,又站定:“女儿,你快走吧,爹爹这就要去?报丧了?,今日就当你没来过。”
崔妩看了?崔信娘的死状一会儿,挽了?挽袖子,朝刘选走去?:“爹爹,这段日子多谢你,让妩儿马上就要大仇得报了?。”
看着女儿走近,刘选扬起勉强地笑?:“这也?是爹爹的心——”
话?还没说?完,剧痛袭来,刘选僵木了?一下,低头看去?,一把刀扎进了?他的肚子。
崔妩用力将刀旋转,扎得更深,回?视着他震惊不解的眼睛,“只要再?杀了?你,阿娘就算是真正大仇得报了?。”
她挑了?个不错的位置,血没有飞
溅出来。
“妩儿你……”
要说?话?的嘴溢出鲜血,轮到刘选想不明白,女儿为什么要杀他。
他是他爹啊!他帮了?她那么多!
她笑?得温婉:“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不会以为我真是你的女儿吧?”
刘选身子一震,眼中?都是不可置信。
她若不是自己?的女儿,怎么会有萍娘的遗物,怎么会对萍娘的事的如数家珍,还亲手埋葬了?萍娘……
崔妩好?心同他解释:“二?十年前,阿娘确实身怀有孕,可她独自到井边打水,被别人的水桶撞了?一下,生下的是一个已经死掉的男胎,我是阿娘捡回?来了?,你不知道?吧?”
那时萍娘失去?了?腹中?孩子,又听闻夫君陨难,万念俱灰之下,想在?家中?枣树上吊时,看见了?墙外一个被人丢弃的襁褓。
她把崔妩抱了?回?去?,日子虽然艰难,但慢慢也?能?过下去?了?。
她就算不是亲生的,萍娘也?对她付出了?自己?力所能?及的好?。
所以,为了?阿娘,崔妩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看着他不可置信的眼睛,崔妩笑?道?:“就是这个表情?,我想看好?久了?。”
“水月庵上,亲手将自己?女儿推出去?送死的滋味不错吧。”
“你——”刘选脑门崩起了?青筋。
回?想一路,被她哄骗着害死了?女儿,气死了?崔信娘,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自己?竟然伙同外人害死了?自己?的亲人!
刘选呼吸格外急促,血渗出更多。
“我,我不怪你……你是萍娘的女儿……”他企图借此唤起崔妩的一点良知,“妩儿,我不会说?出去?的,你去?给我……”
就在?这时,门被踹开了?,崔妩甚至没有转头去?。
门外站着一个人,巨大的狼头披风下是一身铁甲,让男人本就高大的身躯像山一样伟岸,他一脸寸长的络腮胡,仍遮不住英俊挺拔的五官,长眉入鬓,一双狼眼黑沉深邃,但少有人敢直视。
虽已年近四十,男人仍旧春秋鼎盛,神态睥睨,腰间两把沉铁铸就的八棱水磨钢鞭,似乎轻轻一敲,就能?把人的颅骨敲碎。
是方镇山来了?。
崔妩眼中?不见惊讶,她在?进崔府大门的时候就看到了?影壁上方镇山留下的白狼头。
方镇山打眼一看:“哟,在?杀着人呢?”
“我今日本来不打算杀他的,既然你来了?,正好?背锅,干脆就杀了?吧。”
崔妩一刀拔出,血溅在?脸上,
她取出帕子嫌恶地擦掉。
方镇山也?不在?乎她让自己?背锅,道?:“你杀人是越来越顺手了?,不过这把刀不好?,杀人不够利落。”
说?着从长靴里抽出一把银纹短刃,“这一把,见血封喉,你觉得怎么样?”
刘选捂着血流如注的肚子倒在?地上,他想要呼救,崔妩接过方镇山的短刃,一刀封喉。
没费多少力气,这把刀确实好?用。
“伯父,一路好?走吧。”
至此,阿娘的仇算是报干净了?。
她慢慢擦掉身上的血腥,将帕子丢在?床边,成了?崔信娘呕血擦拭的其中?一块。
“这么明目张胆,你难道?不想在?季梁城待下去?了?,要跟我回?漆云寨?”方镇山坐到了?她原先的位置上,还挺高兴。
崔妩不答,把银纹短刃丢回?去?,“你来季梁做什么?”
“魏国公不是欺负了?你嘛,我找他说?点事。”
崔妩皱着眉头,恨铁不成钢:“你脑子清醒一点好?不好?,抓我那些杀手都死光了?,魏国公根本不知道?我的身份,你去?找他做什么,检举本诰命夫人?”
“诰命夫人是什么玩意儿?”方镇山一个大老粗不懂。
“就是尊贵,就是体面,是那边那个死人想要却够不到的东西。”崔妩指着崔信娘,皱起的鼻子像个得意的小狼崽子。
“不能?吃不能?用,跟你们女儿家喜欢的花儿粉儿啊一样,烦人得很!”
死老狗!崔妩一掌拍在?他背上:“还有,谢宥那根手杖是怎么回?事,你到底想做什么?”
方镇山嘿嘿一笑?:“成亲的时候老子不能?露面,现在?送他点礼物怎么了?,况且老子送手杖的时候,哪里会知道?你把令牌也?丢了?,还落到狗皇帝手里……没用的东西!”
“比你有用,没有晋丑,你坑坑都踩,是吧?”
“晋丑……”方镇山都不乐意说?他,“现在?寨子里缺点脑子清楚的,你要不今日就跟我走吧。”
“缺人就苟着,”她拍了?拍手,“反正我是不可能?回?漆云寨的!”
那鬼地方蛇虫鼠蚁出没,冬寒夏闷,既无亭台楼阁又无奴仆美食,满山的汉子晚上打鼾聚为雷声,气味更是难以忍受,有什么意思!
何况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