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两人打起来了。
靳越大获全胜。
男人面上看不出什么问题,但始终喊疼,说自己要去医院。
迟逢见他这样,也耍赖喊疼,最后,就变成了两人一人哼哼一声,靳越在中间好整以暇看着迟演戏的场面。
这事因为有肢体冲突,最后闹到了警局,里头各种事排队处理,他们等了好一会儿,也哼不动了。
帽子叔叔对这种小纠纷基本秉持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见两人都有伤,给出的意见是,互相把对方的伤给治好。
最后事情又过去了交警那边,换了两个人过来处理事故定责。
那个男人全责。
至于双方的伤……………
靳越想了想,开口:“我们治我们的,你治你的,毕竟后面谁也不想见面。”
男人自知自己只是皮外伤,不知道迟逢一个瘦瘦的小姑娘会不会被车碰出什么毛病,也答应了下来。
“那你们可说好了啊,后面别来找我麻烦。
“谁他妈找你麻烦,看你就烦,赶紧给人道歉。”靳越看他这态度,越看越不爽。
男人不肯:“我道什么歉,你不是还打我了,你给我道歉了吗?”
靳越信手拈来??
“你要是不道歉,我就打到你道歉为止,我挺有钱,还赔得起。
这话,早在高三,迟逢碰上谭俊那事的时候他就说过。
如今,还是因为她受了欺负,他也还是说了这样的话。
不同的是,她遇事不总逃了。
见靳越态度坚硬,不留一丝余地,男人好歹同意了给迟逢道歉。
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冲迟逢说了句:“对不起。”
靳越在旁边看着,拧眉,很是不满。
却不想,迟逢倒是自己先开口了:“你这态度是气我还是道歉?小心我去医院里一睡不起,讹你。”
交警在旁边看着,“赶紧的。”
那人总算鞠了个躬,“对不起,是我开车不小心,不该撞到了你还骂你。”
虽说能看出来他还是不太情愿,但总归是低头了。
迟不想再跟他掰扯,没再计较。
等事情处理完,迟逢上了靳越的车。
闹完这一通,已经十点多了。
从喧嚣到安静,迟逢觉得疲惫,靠在椅背上,跟他道谢:“谢谢你。”
“真要谢谢我,等下请我吃个夜宵。”
迟逢转头诧异地看着他:“你没吃饭?”
“正准备去吃,路过这儿,刚好碰上你。”他说得轻巧,也不承认自己是特意过来的。
迟逢忙说:“那我们先去吃吧。”
“不行。”靳越说,“先去医院。”
“不用了,我都是皮外伤,去诊所就行。
“腿上呢?”
迟逢垂眼看着自己的腿。
紧身牛仔裤,拉不起来,她说:“有裤子,没事,我都不疼。”
靳越最后还是把迟逢带去了医院。
到急诊科的时候,前面有三个人,有哼着说肚子疼的,有说自己吐血了的。
等到了迟逢这儿,医生问她:“哪儿疼。”
靳越:“车祸。”
医生一时紧张了起来。
迟逄忙接话:“不是,没撞到,就是轻轻从侧边碰了下,摔地上去了。’
医生稍稍放心,问她,“哪疼啊?”
迟逢伸手,随后又指了指腿,“可能是皮外伤。”
医生捏了几下,又让迟逢走了几步路,随后挺无语的。
“没什么毛病,回家消毒就行。”
靳越问:“用打破伤风吗?”
医生蹙眉:“伤口那么浅,做好消毒就行,你们去药店买点碘酒。”
走出急诊科时,迟逢对他道谢:“麻烦你了。”
越垂眼搜着附近的药店,都挺远。
他想了想,直接外卖了一份回家,嘴上说着:“客气。”
迟逢眼睛往他屏幕上瞥,问:“你外卖到哪,吃饭的店?”
靳越收了手机转头看她:“偷看啊.....”
“恰好、恰好看见………………”
靳越打开副驾驶车门,“上去,去我家。”
迟逢原本都快坐上去了,一听这话,她没动弹,看了他一眼,说:“我不去。”
“你裤子总得换了才能擦药。”
迟逢说:“那我回家换衣服,你的饭我不请了。”
靳越看了眼腕表:“用完就翻脸?十一点了,我快饿死了。”
迟逢有些动摇。
要不是因为她,靳越不至于在外面耽误一整晚,甚至正挨饿。
可她实在不想去。
她看了他一眼,有些小委屈,小声说:“你怎么这样,跟别人搞暧昧,还要带前女友回家。”
靳越蹙眉:“什么搞暧昧?”
迟逢也不在意什么体面不体面的了,直接了当说:“就你那小师妹,我都碰上了,你带她去诊所。”
就像今晚,带她来医院。
靳越听完,好整以暇看着她:“那是我妈远房亲戚,我远房表妹。”
迟逄呆住。
靳越下巴朝副驾驶一点,“你进不进?”
迟逢脸颊有些烫,“进......进。”
门“砰”一声被他关上,迟逢伸手去拉安全带。
他按启动键,启动了车子。
迟逢摸出手机,把地址切换成青园,看起外卖来。
“你想吃什么?”
“吃面条。”
“面条......”迟逢划拉了几下,问他,“蟹黄面行不行?”
靳越眉梢一扬:“你会做?”
迟逢说:“不会啊,我给你点。”
红灯,他停下车,偏头看了眼窗外,又突然转过来看她:“想吃你做的。”
两人恋爱的时候,迟没怎么做过饭。
他龟毛又难搞,不想自己动手,又舍不得迟逢洗碗做饭。
索性经常去外面吃。
有一次他陪迟逢回爷爷家,迟逢做了碗面条给他吃。
超市买来的,再廉价不过的一把碱水面,煮进清水中,铺上青菜和荷包蛋,再淋点葱油
他吃完,夸了她一整天。
迟逢当时瞧着他慢吞吞,极其不熟练地洗碗,只觉得是那碗面条委屈了他。
可她不知道的是,他从来不这么觉得,反而记到了现在。
迟逢微微愣住之后,点了点头。
到家后,迟逢才想起来问他:“家里有菜吗?”
阿姨经常过来做饭,多少有点。
靳越点头,见迟逢走在前面,已经到了门边,于是跟她说:“自己打开。”
迟逢把手指按上去之后才问他:“我的指纹你没删?”
靳越回:“懒得。”
进屋后,靳越打开柜子,把上次她穿的拖鞋拿出来放她脚边。
随后自己换了鞋,转头进了房间。
那些家居服一件件,被阿姨挂好了放在了他的衣柜里,他也便任由它们那么挂着。
没一会儿,他探出个半个身子:“过来一下。”
“......“
“看下你衣服,想穿哪件。”
迟逢“哦”了声,应着,随后跟在他身后进了他的卧室。
深色调的软装,衣柜也是深色。
她凑过去看,他指着的隔间,一半是他的衣服,一半是他上次给她买的家居服。
“今天想穿哪个?“
迟逢拿出一套浅色亚麻格子的,短袖短裤,比裙子方便:“这个吧。”
靳越莫名笑了下,说:“我先出去,你慢慢换。”
迟逢忙说:“我去客房换吧。”
靳越眼梢微扬:“又没摄像头,你怕什么。
“我怕我忍不住翻你东西。”
迟逢抱着东西,熟门熟路进了客房。
她快速换好衣服,准备赶快去给靳越做面条。
没成想走出去的时候,靳越已经拖小板凳坐好,打开碘伏了。
迟逢过去,没矫情,坐他旁边。
以往她身上有什么小磕小碰,都是他帮她处理的。
见迟逢坐下,他唇角勾起一个不太明显的弧度,把沾了碘伏的棉签递了过来。
“自己弄。”
“......”迟逢“哦“了声,伸手过来接。
下一秒,他却径直握住了她手腕。
翻过来,仔细看她蹭上的伤。
迟逢心怦怦跳,可悸动过后,更多是心酸。
自打分手那天起,她就没敢想过,还会再有这样的日子。
两个人安安静静待在家,没有别人,也没有横亘在他们中间的现实。
碘伏涂上手带来些微的刺痛感,她神思一转,去看他垂着的眼睛。
从这个角度看他,他眼里的凌厉会被尽数盖住,透出温柔专注来。
迟逢在这一刻才深刻感觉到,他似乎确实成熟了很多。
她有想流泪的冲动。
就这么愣愣看了他一会儿,靳越突然抬眼。
四目相对了一秒。
他移开眼,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膝盖,力度极有分寸。
迟逢转了下身子,把腿凑过去。
靳越垂眼瞧着她白白净净的小腿,侧边还有个红的蚊子包。
再往下是细瘦伶仃的脚踝。
他深刻地记得,他伸手抓住时的触感。
或者说,是感觉。
他在心里暗骂自己两句,随后不动声色移开视线,看着垃圾桶,扔了棉签,随后换了一根,再去帮迟逢涂她的腿。
问她:“别的地方疼不疼?”
迟逢摇头,随后不好意思地看了她一眼:“不疼,真不严重,你快饿晕了吧。”
靳越边收东西边说:“知道就好。”
迟逢起身跑去厨房,一眼便看到了中岛台上摆好的菜。
她愣了愣,转头问他:“你菜怎么放外面了?”
靳越脸不红心不跳撒着谎:“阿姨早上做的,我没回来,就没吃。”
迟逢说:“好浪费,热一热吧。”
“行。”靳越过去,眼看着迟逢去拿锅接水,忙攥住她胳膊,把人往旁边拉,顺势拿起那个锅,“我来。”
迟逄说:“你不会啊,并且说好了我做给你吃的。
靳越:“谁跟你说好了?你看着,教我做就行。”
他接水,开火,又转头把中岛台上的菜放进微波炉。
动作还挺娴熟。
迟逢转念一想,也是,再怎么说也是个留子。
水没一会儿就开了,靳越把面条放进锅里。
迟逢说:“搅合搅合。”
靳越搅了两下,突然转头看了过来。
“虽然不关我的事,但我确实挺想知道......”
迟逢“啊?“了声。
靳越直直瞧着她,接着说;“你现在,到底谈没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