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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电话的人已经发来地址,云蔷不敢耽搁,用最快速度启动车子。
那是一幢处在郊区和城市之间的高级会所。
万丈高楼平地拔起,奢华高调,活脱脱一个销金窟。
云蔷正奇怪自己学生怎么会来这里打工时,便听见有人噙着哭腔喊了声‘云老师’。
循声望去,大厅休息处的沙发上,一个年轻小伙正被两个魁梧高壮的西装男死死按住肩膀,半点挣扎不开。
云蔷小跑着过去,看清楚了,才确认他就是自己班里的学生,李智恒。
身边还有一个和他同样打扮的服务生,想伸手帮忙,却又被那两个保镖生生吓了回去。
“你就是这小子的老师?”
西装男一脸凶相,看云蔷这样年轻,丝毫不遮掩眼里的轻蔑。
“是,他是我学生。”
面对体型气场都高出自己一大截的男人,云蔷并不气虚,“麻烦你先把他放开。”
西装男嘶地一声冷笑,“怪事儿啊,闯了祸不叫老子娘过来擦屁股,叫来一个牙都没长齐的什么老师。”
说着,他弯腰拍拍李智恒肩膀,“小子,这丫头该不会是你相好的吧?”
“闭嘴!你们不许侮辱我老师!”
云蔷上学早,小学又跳过级,就连硕士也提前一年毕业,是以才二十三就留校当了导员。
这也是她第一届学生。
虽然顶着个老师的名头,实际上比这些孩子们大不了几岁。
不料她还没说话,被压制着的少年倒是坐不住了,挣扎间男人捉住他双手,抬拳就往他脸上招呼——
“住手!”
云蔷厉斥一声,心脏怦砰直跳,“你们要是动他一根手指头,我会立刻报警。”
她深吸口气,努力做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你们可要想好了,一旦动手,这性质就不一样了,我会带我的学生去验伤,到时候无论你们有理没理,都少不了赔偿和道歉,如果严重的话,也有可能坐牢。”
话音落下,西装男果然有了忌惮。
沉默片刻,将少年朝云蔷的方向使劲儿一推。
李智恒踉跄几步,云蔷忙替他稳住身形。
他是今年才入学的新生,刚成年,从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加上惹了祸,愧疚与恐慌一同涌上,全身都在发抖。
云蔷叹了口气,先是安慰一番,才不疾不徐地问他来龙去脉。
“是这样的。”
李智恒受了惊吓,语无伦次的,末了,还是他身边同事替他开的口。
“可能是因为第一天上班吧,刚才小李给客人送酒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酒瓶,酒都洒在了手机上,客人手机坏了,让他赔钱,他没有,所以就......”
李智恒嗯了一声,张口便是止不住的羞愧,“云老师,我真不是故意的,我、”
“好了,别说了。”
弄清事情原因后,云蔷心里反倒比刚才安定一些。
既然对方目的是索赔,那该赔偿多少赔多少就好了,学生没钱,她可以先垫上,再好好道歉,应该不至于把事情闹大。
沉默片刻,她目色平淡地看向年轻服务生,“请问那个客人在什么地方?”
“三楼包间,我带您去。”
服务生倒是热心,随即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两个西装男一前一后地守着,像是防着他们逃跑。
云蔷还算淡定,可李智恒早就被这些人吓破了胆,战战兢兢地,每走一步都要偷瞟他们一眼。
到包厢门口,服务生先进去说明情况,云蔷便在外面等。
约莫两分钟,服务生从里面出来说:“云老师,客人请您进去呢。”
云蔷原想让服务生把人请出来,一听这话有些抗拒,偏偏惹事的是她学生,他们理亏,一时也不好再要求什么,只得点点头。
一行人前后入内,谁也没有发现身后有道满含疑惑的目光追随了他们一路。
待门关上,拐角处才露了一截男人的花衬衣出来,随即用手机拨出一个号码。
“四哥,你从国外回来了?”
“有事?”
喻辞琛吐字淡漠。
男人屏息听了会儿对面的动静,除了喻辞琛的呼吸声,什么也没听到。
他顿时就明白了,嘿嘿笑道:“也没什么,就是在畅逍遥看到了您家里人,还以为是您带着来我这小地方家庭聚会……”
“家人?”
喻家的人个个都披在道貌岸然的伪人皮。
平时就算装也都装成社会精英的模样,除了他,还有谁会到那种消遣的地方自毁形象?
喻辞琛搭在方向盘上的五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看似随口地问了句,“哪个家人?”
……
震耳欲聋的音乐配上包厢里浓厚的烟酒味儿,熏得云蔷几乎喘不过气来。
事实上,她已经在门口站了五分钟。
可那些人就好像没有看到她一样,该干什么干什么,喝酒的喝酒,玩笑的玩笑。
两个保镖也跟兵马俑似的,站在他们身后一动不动。
云蔷无语极了,戳戳躲在身后的李智恒,低声问了句什么,李智恒便伸手给她指了个方向。
与此同时,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也停了下来,清晰亮堂的白色灯光照亮了整个包厢。
十几个红男绿女坐在皮质沙发上,云蔷刚才没注意,眼下音乐关了,才听见最边缘的沙发上,有个姑娘正啜泣着抹泪。
她虽疑惑,但也没太在意,一张张面孔看过去,最后锁定了沙发中央的一道有些熟悉的身影。
“罗先生?!”
自那天楼下分别,她就再也没见过罗泽。
在她印象里,罗泽是个斯文有礼,温润和善的绅士,可今日再见,却是香烟,名酒,美人,还有他头上那一圈染了血的纱布……
和初见判若两人。
云蔷对他了解实在太少,分不清他是真纨绔还是假斯文。
她只是庆幸,庆幸自己一开始便将一切该坦白的话尽数坦白。
否则现在这种场合再见,两人都尴尬。
犹豫片刻,云蔷小心翼翼地试探,“您的头……”
“没什么,受了点小伤。”
罗泽似是不愿提起,将烟蒂碾入烟灰缸时幽幽抬睫,“多谢云小姐、哦不对,现在应该叫您云老师。”
他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多谢云老师关心。”
嘴上说着谢字,却没有一点儿谢的意思。
云蔷并不在乎这些,她甚至也不在乎罗泽额头上的伤和他此时此刻的做派。
多问一句,不过是怕那伤因她学生而起。
不过现在,她心里已然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