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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拍拍拍拍拍,你搁这儿拍西瓜呢?怎么不趴上来咬口看看甜不甜?”千岱兰提上被扯到膝盖弯的三角小裤,说,“叶熙京你怎么回事呀……嗯?你怎么不说话啦?”
她还看不太清,只瞧见高大的男人半跪在床上,维持着固定的姿势。
月光落在千岱兰的右脸上,浓密、有微微自然卷度的头发如晴时西湖的波浪,簇簇缕缕蓬蓬松松,倦倦懒懒遮盖雪白的肩膀。
如波提切利笔下初生的维纳斯,她将这沉寂的房间妆点成佛罗伦萨乌斐齐美术馆。
“嗯?”千岱兰疑惑,她睁大眼,左手撑地,猫似的,抬起右手,想去摸男人的脸,“不是吧?因为我挠破你脖子,真生气啦?”
男人非但没有回应,反倒僵硬地往后挪了一下,不自然地避开她的手。
“熙京熙京,京京BB,”千岱兰撒娇,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嘛,谁让你刚刚捏我月匈那么重;我们俩都好长时间没见了,你不应该先抱抱我吗?”
说着,不等他反应,千岱兰猛扑过去,猫爬树似的,跳到他怀里,两条月腿缠住月要,双手捧住他脸:“你真的没骗我,在好好锻炼身体耶,你现在肌肉好结实好——嗯?刚才不是挺能说的嘛,怎么现在这么害羞?”
恰是月破乌云,完整地照在男人脸上。
相似的眉眼,不同的气质;叶熙京垂眼多是无辜,而眼前人垂眼更显凝重。淡淡乌木气息、散乱的发,薄薄的唇,高挺的鼻,笑时温和有礼,不笑时冷淡傲慢。
叶洗砚。
她男朋友的哥哥。
亲生的哥哥。
距离双方初见已经过去十五个月,此刻再见,恍若昨日。
这不是千岱兰设想中的见家长。
她以为的:朴素大方,客客气气,诚挚道歉,推杯换盏,相谈甚欢;
现在情况:强制亲吻,又搂又抱,坦诚相见,热火朝天,提刀欲干。
怎么会是他?
截止到现在,千岱兰印象中,他还是那个随和幽默、出手大、大、大、大、大——
四目相对,叶洗砚表情复杂,眉头紧皱,千岱兰错愕震惊,十分想死。
“——啊啊啊啊啊啊啊!!!!!””
叶洗砚迅速伸手,去捂她的嘴。
千岱兰震惊到失语,惨烈的、下意识的声音终止于叶洗砚捂住她唇的手;不碰还好,一碰,男人温热的体温和用力的大手让她理智回归,被吓到暂停工作的大脑继续上班,她松开拥抱住叶洗砚的手,双手双脚同时发力踢踏,竭力想从他身边逃开。
就像是被陌生人抱的流浪猫。
但叶洗砚力气太大了。
她拳打脚踢,顶多让他-0.01、-0.001。
“别叫,”叶洗砚低声,“……误会,这是个误会,岱兰。”
吓到应激的千岱兰的脚踹在他月复部,忽视了刚才的动作已经令他那黑色浴衣松
,眼泪还在她眼眶里打转。
刚才发生的一切,如浇蜡入模具,柔软温热,无知无觉,等冷却后便变成难以再捏改的形状。
她被叶洗砚吻过嘴唇,她被叶洗砚抚摸过的脸颊,她被叶洗砚掐过的脖子,她被叶洗砚咬过的锁骨,还有被那俄罗斯超级坚果大列巴抵过的大月退内侧,一切都像被热蜡滴过,火辣辣地随着羞,耻烫下惊惶。
“的确挺幸运,”叶洗砚抬手,他镇定,“我转过身,你穿好,然后开灯——我送你出去,好吗?隔壁就是客房。今晚的事情,我明天和你详谈,但现在这样,不太合适。”
“你还知道不合适,”千岱兰谴责,“你做春,梦梦到自己弟妹的时候,为什么没有感觉到不合适?”
“……梦并不能完全代表现实,它只是某种心理的投影,”叶洗砚想让她安静,缓慢而耐心地解释,“比如嫉妒——”
“什么鸡肚?”千岱兰努力止住抽泣,“不要说吃的,我现在一点都不饿。”
“换句话说,”叶洗砚说,“岱兰,你难道没有梦到过和人做这种事?除熙京之外。”
千岱兰想了想:“倒是有。”
“你喜欢他吗?”
千岱兰说:“喜欢啊。”
叶洗砚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不过不是那种喜欢,”千岱兰说,“就是朋友之间,我俩经常吵架。”
“就是这样,”叶洗砚沉着地说,“正常发育的成年人做这种梦很正常,它并不意味着我想对你怎么样——你大可放心。”
“那你梦到过其他人吗?”
“这不是我们谈论的重点,”叶洗砚慢慢直起腰,不过片刻,他已经彻底恢复冷静,“现在你最好回自己的房间休息。”
沉默了很久,千岱兰才说。
“虽然听不懂,但好像有点道理,”她说,“那……对不起,哥哥,我不知道这是你卧室,我——”
“我说过,是我的错,”叶洗砚重复,他下床,转过身:“你现在可以穿衣服了。”
千岱兰立刻抓过枕边的衣服,也不在意正反,胡乱穿上,跳到床边;满脑子都是要死要死要死呸呸呸呸呸不吉利要发财要发财要发财——
这种场面过于尴尬。
她企图找些话来聊,但发现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很尴尬,能说什么呢?难道要说,’看,我现在穿衣服也很快吧,是不是比你脱衣服还快?’——不,这也太怪了,比云南十八怪还怪。
还是紧紧闭上为难的嘴,千岱兰决定明天就立刻、马上、迅速出去找租房,现在就搬出去,搬得离叶洗砚越来越远、越远越好。
真希望这是两人这一生中见到的最后一面,千岱兰想。
不然,今后每次看到他那张脸,千岱兰都要被迫想起今晚不小心钻进男友哥哥被窝的尴尬。
她动作很迅速,很麻利,飞快穿好衣服,啪地一下打开灯。
灯光明亮照耀每一处,而身着暗色
浴衣的叶洗砚是此刻房间中唯一的黑暗。
他很沉默,冷静,镇定,高大,黑色的浴衣也能穿出风衣的气势。
不是看起来能控制,他真的能完全压制她。
大手拎起她的小行李箱,千岱兰看到叶洗砚那青筋凸起的右手,中指侧面有一个粗糙的茧子,在修长的手上很明显;很好,现在她知道是什么东西磨得茉莉落雨了。
“现在叶熙京应该还没回来,或者已经睡了,以防万一,”叶洗砚容色冷峻,叮嘱她,“你——放下拖鞋,穿上,光脚走的声音更大。”
“是吗?”千岱兰双手一松,俩拖鞋啪嗒一声跌在地上,她说,“我看电视剧上都这么演的。”
隔着一扇门。
拖鞋落地的声音在静夜中异常清晰。
站在隔壁客房门口的叶熙京,猛然转身,死死地看向哥哥的房间。
而房间之内,一站一弯腰,千岱兰的裙子穿得潦草,侧面有一点不慎掖入腰中,露出雪白充盈的皮肤。
叶洗砚移开视线,耐心等她穿拖鞋。
“回去好好休息,”他已经彻底恢复,“我会找时间和你谈谈今天的事。”
“还是不要了,”千岱兰断然拒绝,“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出了这个门,咱俩最好都忘掉。我一点儿也不想记起来,你也不要提了,哥哥,谢谢你。”
叶洗砚不置可否,他抬手,握住冰冷的金属门把手。
与此同时,房门被急促敲响。
门外是叶熙京的声音。
“哥,你还没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