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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我,有什么事?”
他恍然回神,手本能地伸向脖颈。但犹豫片刻,又放下了。军国大事在前,竟然麻烦指挥官找一条项链,太不像话。而且让钟长诀去找那个弹片,他总觉得问心有愧。
于是,他说:“没什么,你不在身边,有点慌。”
这理由只是随口一说,可钟长诀的眼神却瞬间变了,变得温柔而愧疚。
他伸出手,覆在祁染的手腕上:“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
这语气那样坚决、郑重,好像在发天荒地老那一类的誓言。
祁染张了张嘴,又不知说什么,他有点承受不住这样的目光。
“对了,”他避开钟长诀的注视,“你跟医生说说,让我出院吧,我觉得我已经没事了。”
“这是医生决定的,”钟长诀站起身,显然不打算帮忙,“你需要好好休息。”
祁染看着他离开。
傍晚,警察总署果然召开发布会,公布了案情经过和审讯结果。
真相引起了轩然大波。公开、非公开的平台上,民意出奇地统一——所有人都在攻击虹鸟联盟,联盟成员抨击法案的帖子下面,充满了谩骂和诅咒。
联首很快发表了公开讲话。他表达了对将军的慰问,对枪击事件的愤怒,然后带着沉痛的语调,开始了对罪魁祸首的讨伐:“将士们在前线九死一生,这些人躲在安全的屋檐下,享受胜利的果实,却谋杀真正的国家英雄。他们自称反战主义,实则恐怖主义;宣扬正义,实则伪善。所谓的生命至上,和平至上,都只是掩盖阴谋和暴力的遮羞布。国家绝不会向这群伪君子妥协,我们将动用一切手段,保护为国征战的将士!”
最后,联首用温别庄——联邦历史上最有名的外长、促成三方会谈的外交家——的话,结束了这一演讲:
如果敌人将枪口指向你,你就知道,你一定做对了什么。
第30章质问
钟长诀写了推荐信后,他们正式确认了资助关系。钟长诀休假很少,碰上海外任务,动辄一年杳无信讯,自然不像别的资助人那样,有机会阅读受助人的感谢信、汇报信。
不过,让祁染感激的是,如果有机会,钟长诀还是会抽空来看他。
那一天是他的节日。
他也违心地说过:“难得休息,不用把时间花在无亲无故的人身上。”
钟长诀却说没关系。他父母已逝,又无亲戚,所建立的友情,都是在队伍里。这么算下来,休假能拜访的人,也只有他。
“没有爱人吗?”每次问的时候,祁染都提着一口气。
钟长诀只是笑:“哪有这个时间。”
祁染万分庆幸他仕途通达,若他有闲心谈情说爱,自己的梦就做不成了。
钟长诀来到他家中,他们也不过像朋友一样,坐在沙发上聊天。最后一次上门时,正逢大选,电视台轮番播放着候选人演讲。画面转切到某个魁梧挺拔的中年人,钟长诀忽然止住话头。
祁染好奇地望向屏幕,上面是陌生的银发面孔。
那人盯着镜头,凌然的神色让祁染心中一紧。
良久,他没有开口,即便是沉默,他也像磁石一样,让人不自觉地投以注视。
终于,当确定所有人将视线中心放在他身上时,他开口了。
“口号式还击,”他说,“这就是多年来,我国外交政策的基石。克尼亚的战机擦过我们的领空,我们抗议,克尼亚拒绝归还利瓦,我们还是抗议,克尼亚向反政府组织倾销武器,我们还是抗议!这么多年,这么多没完没了的抗议,和谈,我们得到了什么?他们对我们不会还击的默认!”
祁染能看到,听众们已经正襟危坐,满脸悲愤了。
“在克尼亚帝国最强盛的时期,各地流行一句话,犯帝国之民者,虽远必诛,”他说,“只要有一个克尼亚的公民受到欺辱,帝国必会不远万里,将其毁灭。这就是这句话的来由。克尼亚的皇帝用他的行动,而不是口号,向全世界宣告,他的臣民,那怕寻常的贩夫走卒,走到任何一个角落,都不容轻视。这就是我想做的。在我任期内,我要让联邦的每个公民,走到每个地方,都能昂首挺胸,无所畏惧,都能发自内心相信,只要国家在你身后,你绝不会受到欺辱,受到轻视!”
祁染被演讲的气势震撼了。钟长诀显然也是。
他看着屏幕,对祁染说:“他是我的教官,是我走到今天的原因。”
祁染重新审视了一下屏幕中的候选人,问:“你相信他吗?”
毫不犹豫地,钟长诀给出了答案:“我愿意将生命托付给他。”
祁染点点头。“好,”他说,“那我也把选票投给他。”
圆厢的门砰一声关上了。
荷枪实弹的特种兵转了下头,握紧了枪把,却没有开门问询。门内是指挥官和联首,所谈的事情是他无权探知的。
圆厢是夏厅二楼的办公室,远离主入口,确保安全和私密性,是联首日常办公,和高级幕僚开会的地方。办公室中央摆放着一张由深色胡桃木制成的办公桌,边缘镶嵌着金色装饰条。办公桌后的墙上,挂着几幅肖像画,任何一个读完初中的学生都能叫出画中人的名字。
联首坐在画像下方,抬头望向摔门声传来的地方。钟长诀站在那里,冷冷地看着他。
“注意你的态度,”联首苍灰色的眼珠像大理石,“你在跟三军总司令说话。”
“我没有在战情室跟您对质,已经很有礼貌了。”
联首注视着他的脸,一坐一站,他比钟长诀矮上小一米,却好像在俯视他:“你想问什么?”
钟长诀从门口走向他,目光全程死死钉在他身上:“枪击案。”
联首的眼神从短暂的迷惑,转向诧异:“你该不会觉得,是我找人杀你吧?”
“您不会真杀我,这种事损人不利己,”钟长诀说,“不过是拿我的命当宣传工具,打击异己罢了。”
联首沉沉地看了他半晌,开口道:“狙击手是虹鸟联盟的人,板上钉钉的证据,你没看到?”
“凶手是虹鸟联盟,也不代表跟夏厅没关系,”钟长诀慢慢靠近桌子,两手抵着桌沿,“里面一定有你的人,或者幕僚长的。你们是多久之前打入这个联盟的?那些暴动有你们的授意吗?”
联首抽动了一下嘴角:“小心说话。”
“我越线了?”
“越过好远了。”
“要论先后,”钟长诀说,“你们把枪口对准他的时候就已经越线了。”
联首的眼神微妙起来:“所以你冲进行政中枢,发这么一通火,其实是为了他?”
钟长诀刹住了话头。他不想跟这人讨论祁染。
联首往后仰了仰,微微眯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