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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吸与风的节奏混合，在咆哮的沙尘中捕捉任何可能的生命迹象。

突然，光雾捕捉到了一阵和沙尘肆虐完全不同的微弱振动，那是布料与沙子摩擦的声音，虽然微弱，但这这片狂暴的沙漠中却异常清晰。

阿加雷斯循着感知到的位置望去，糟糕的能见度让他的视线依旧模糊，但那里有一个小小的，和沙丘融为一体的凸起，他的直觉告诉他，那就是布鲁斯。

阿加雷斯收起翅膀，他没有办法在这么大的沙尘暴中飞行，只能弓着腰，一步步逆着风沙前行，短短十几米不到的路程，却让他走得异常艰难。

他终于抵达了那座凸起的小土包，阿加雷斯终于能看得清楚些了，那是一个被沙尘覆盖的人形轮廓，他紧靠着沙丘，用身体抵御沙尘的侵袭，他身上土黄色的风衣已经和沙子融为一体，要不是面具顶部还露着两只尖尖的耳朵，阿加雷斯都差点没找到他。

他的眼部戴着护目镜，口鼻部被多用头巾遮挡起来，此刻他正低着头，也许是因为太累了，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有人靠近。

即使他没有看到对方的脸，那具身体在沙尘的覆盖下很难辨认特征，阿加雷斯也知道，那就是他的布鲁斯。

阿加雷斯迅速靠近他，就在他们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臂时，对面突然暴起，以闪电之势出手，瞬间就将阿加雷斯脸朝下地按倒在沙子里。

阿加雷斯：……

“阿格？”对方不确定地叫了一声，随后又从沙子里把人给挖了出来。

阿加雷斯满脸沙子地坐起来，啃了一嘴沙子，转头呸了半天。

布鲁斯用袖子帮他擦了擦脸上的土，才问道：“你怎么来了？”

他的声音隔着头巾，听上去又闷又沙哑，有种难以言喻的虚弱。

阿加雷斯翻了个白眼，但隔着护目镜，布鲁斯也没看见：“我来度假。”

布鲁斯似是从喉咙里笑了一声。

风沙太大，的确不适合继续聊天，布鲁斯没再问，直接躲在了阿加雷斯身后。

阿加雷斯哼了一声，他的翅膀在狂风中再次展开，为布鲁斯挡住了呼啸着的沙尘。

黑色的翅膀为布鲁斯圈出一小块全然安全的领地，阿加雷斯能感觉到怀里的人好像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两人此时贴得极近，阿加雷斯这才闻到了布鲁斯身上的味道。

他皱着眉问：“你身上什么味道？”

布鲁斯的声音非常沙哑：“什么？大概是好几天没洗澡了。”

不是。阿加雷斯又使劲嗅了嗅，这才闻到，是混合着腐肉的血腥味道。

“你受伤了。”阿加雷斯确定地说。

布鲁斯此刻松懈地靠在阿加雷斯身上嗯了一声，才回答道：“没关系，本来打算等沙尘暴停下来，就找个安全的地方修整，处理伤口的。”

阿加雷斯感觉到靠着自己身体的布鲁斯此刻就像一个火炉，原本因为找到布鲁斯而放松下来的心又燃起一股无名之火。

“要是我没找到你，恐怕你就要被这场沙尘暴埋了。”阿加雷斯的态度非常冷硬：“你还记得你已经把灵魂抵押给我了吗？”

“当然记得。我心里有数，不会死在这儿的，实在撑不住的话，我会叫超……”

他还没说完，阿加雷斯就低头，隔着头巾狠狠在他嘴巴的位置咬了一口，咬完之后又呸呸呸地使劲吐沙子。

 “你闭嘴吧。”阿加雷斯怒道。

布鲁斯不说话了，直到过了一会儿，他才再次开口。

“我没有逞强，我知道，你会找到我的。”

阿加雷斯知道，他在说谎，他宁愿呼叫超人，也没想过把希望寄托在自己身上。不过也是，他没有接到布鲁斯的电话，已经让他失望一次了。

于是他笑了笑，说：“是的，Myprecious，我找到你了。”

外面风沙肆虐，在恶魔的黑色翅膀圈出来的小小空间里，好像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呼吸声。

布鲁斯的肩膀靠着他，呼吸逐渐放缓。阿加雷斯想知道他为什么会偏离计划的追踪路线，又是谁伤了他——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和高热的体温都在告诉阿加雷斯，布鲁斯现在状态很不好。

所以他什么都没再问，他在风沙中展开自己的领域。

布鲁斯感觉到身边沙尘的呼啸声好像远去了，但阿加雷斯依然用翅膀拥着他。

“稍微休息一下吧，布鲁斯，我会守着你。”阿加雷斯说。

布鲁斯确实太累了，他微微抬起头，隔着头盔的皮甲，用脸蹭了蹭阿加雷斯的翅膀，再次闭上了眼睛。

“你身上也有股奇怪的味道。”布鲁斯低声说。

“来找你之前，我刚帮康斯坦丁把他惦记的那个小孩给他送过去。”阿加雷斯简短地说。

布鲁斯知道康斯坦丁的执念，所以他也清楚阿加雷斯这短短一句话里藏着的凶险，知道他一定也是刚刚结束一场属于自己的战斗，甚至都没来得及换衣服。

还没等他说话，阿加雷斯又说：“对不起，布鲁斯，在你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在你身边。”

他应该先去杀掉拉尔斯的，或者说，在他毁掉拉撒路池那天，就不应该让拉尔斯继续活着。

“这怎么能怪你。”布鲁斯的声音越来越低。

两人不再说话，大概过了有半个小时，阿加雷斯感知到沙尘暴的平息，收回了自己的领域。

卡尔纳沙漠从狂暴中恢复了平静，阳光透过尘雾的缝隙，斑驳地洒在阿加雷斯的翅膀上。

第112章

布鲁斯睁开眼,他的嗓子几乎说不出来话，但还是坐直身体，风衣内袋拿出一张地图摊开,用手指往东南方向指了指：“拉尔斯应该去了这儿，这里有一座废弃的要塞，叫做卡迪姆，是200年前，刺客联盟在这儿的其中一个据点,因为萨尔曼河的改道,这里无法再维持原有的人口和活动,被拉尔斯遗弃在了沙漠之中。”

阿加雷斯将身上的背包打开,里面果然有阿尔弗准备的水袋,他将水递给布鲁斯说：“你还是别说话了。”

能感觉到布鲁斯说话很用力，但阿加雷斯还是听得费劲。

布鲁斯接过水,非常珍惜地喝了几口,含在口中,让水慢慢顺着喉咙滑了下去。

阿加雷斯看得心疼，忍不住说道：

“不用这么节约，喝完了我可以回韦恩庄园再取。”

布鲁斯将水袋的盖子拧好递给阿加雷斯，又确认了一遍自己的装备，撑着沙子想要站起来：“不用,这些足够我们抵达卡迪姆要塞，我要尽快找到拉尔斯。”

阿加雷斯强硬地按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沙子上：“那你就得听我的。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说罢,他扇动翅膀飞上沙丘顶部，凝视着风暴过后的沙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