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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故,散修收他为徒,引他入道。”
冲天的火光快速逼近,先前哀怨的风声都变作了无数痛苦的哀嚎。路椎的脸一半隐没在阴影中,一半映照在火光下,显出几分阴森可怖来。
喻凛不觉得他会这么好心把线索分享给自己,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说这些,是想要我做什么?”
路椎说道:“松庄自疫病横行起,便只出不进,镇外重兵把守。知府为保住头顶的乌纱帽,最终下令火烧松庄,我修为不济,破局之法必定在如今年仅十岁的重华仙尊身上。今夜至关重要,我想请姑娘与我共探梁宅。”
他的语气诚恳,说得煞有其事。即使喻凛不大相信路椎的行事,但犹豫片刻后,还是答应了他的请求。
路椎总归不是他的对手,若是他真有后招,喻凛也相信自己可以应对。
“好啊。”
得了喻凛的回答,路椎脸色一松,露出了一个笑来。
“跟我来。”他低声叮嘱,立刻引着喻凛向梁宅的方向跑去。火势已经蔓延到了镇子中心,与先前掉落的那些火球汇合,熊熊烈焰如同猛兽般肆意咆哮,舔舐上一间间破败的房屋,黑烟滚滚升腾,似乌云般遮蔽了整片夜空。
惊慌失措的叫喊、痛苦悲愤的呻吟不绝于耳,本就摇摇欲坠的梁木轰然倒塌,掀起了大片的尘土,火星四溅开来。
喻凛握紧了手中的短刃。
意料之外的是,这些火并不会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
喻凛跟着路椎穿过重重火光,来到一座宅院门前。火舌贪婪地缠绕在梁柱房檐上,浓烟模糊所有雕花门窗、朱墙黛瓦。
路椎在门前站定,抬起腿作势要踹,但又犹疑地停了下来。
“要么我们还是翻墙?我担心直接闯入,会惊扰了重华今夜的轨迹。”
喻凛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退到旁边的院墙上,蓄力一冲,踩着院墙几步就翻了上去。
“姑娘好身手。”路椎站在墙下,幽幽地夸赞道,可是语气怎么听怎么不怀好意。
“想必下去也是轻而易举了。”
下一刻,喻凛猛地感觉周身一重,整个人就好似被巨石压下,四肢无法动弹。紧接着,他就被一股庞大的力道压拽着向后倒去。
摔下院墙前的最后一眼,他看到的是路椎得逞的笑。
第120章
【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
绯红小刃飞出衣袖,在半空中绕行一圈后,刀柄直直朝着喻凛胸口砸来,沉闷的撞钟声挡开,灵力掀起的风将周遭的火都退去三尺。
喻凛解开束缚在胸前的诡异术法,扶着院墙起身,漫不经心地拍了拍衣服上的尘土。路椎大抵是小瞧了这位“姑娘”的实力,又或许是黔驴技穷,这点拙劣的术法也妄想将他困住。
【他跑了,要去找他吗?】“云宿”说道,【我感觉他好像知道了出去的方法,所以才刻意想把我们困在这里。】
按常理来说,现在的当务之急确实是先追上路椎,逼问他到底想要耍出什么花招。可在看到火光吞噬下的梁宅后,喻凛却莫名地犹豫了一下。
好像有什么在吸引着他进去一探究竟。
【给我一点时间,你数一百个数,数完了我们就走。】话音一落,喻凛就快速冲进了大火之中。
偌大的梁宅竟找不出十个人,昨日梁安祈福的母亲约莫早就病逝,或许已经入土为安,所以喻凛并没有找到相似的人影。梁员外死在睡梦之中,走得万分安详,老管家倒在后门的池塘里,火燎遍了他的残躯。
一百个数数尽,喻凛从梁安的房间出来,攀上房顶,手里还拿着一本残破的书册,上面隐隐能看出“镇志”二字。他来不及琢磨书中内容,随手塞进储物囊中,循着路椎的气味追去。
与此同时,从梁宅离开的路椎没有半刻耽搁,直接使用道具转移到了灵犀庙。
白日的那只山雀竟还在这里没有离开,无头苍蝇一般地在庙中乱转,砸下的木梁掀起了大片的香灰尘土,但不知为何它却分毫没有受伤。
但路椎懒得在乎这些,他快步冲上前,掀开案台上的经布,把案台下躲着的梁安抓了出来。
他先前告诉喻凛的那些事情大多属实,只是他有一点未曾说明,那就是重华仙尊当年是如何在大火中幸存,又是如何突破重兵把守成功逃离松庄。
这座镇子大概是重华仙尊的执念所化,突如其来的疫病与连天的大火是他多年逃不开的阴霾。这些修士惯会折磨自己,也喜欢折腾别人,死了还要留下这种东西困住后来人。
但解决的方法应当同破阵之法差不了多少,幸存下来的少年梁安是阵眼所在,是重华执念的开始,所以——
路椎掏出匕首,挡开飞来阻碍他的雀鸟,十岁的小孩在他的手底下没有半点反抗之力,他不费吹灰之力地就抹开了他的脖子,血液喷溅而出,顷刻之间便同火光一起染红了他的脸。
【没什么可怕的。】路椎安慰自己,【都是幻象,就算失败了,等到明天早上,一切还会重置。】
但幸运的是,他赌对了。
……
喻凛踩上最后一块房顶,脚步倏忽地一顿。
猎猎的狂风自灵犀庙中扑面而来,把火势吹得又大了几分,跳动的火舌窜上他的面庞,阴风带起他的衣摆。
哀怨的哭声、悲愤的喊叫在耳边愈演愈烈,四面八方的火光中逐渐浮现出模糊的鬼影,一只只惨白的手从火中伸出,像是从森*晚*整*理九泉之下探出的绝望挣扎,先前空气间的灼热气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毛骨悚然的阴寒之气。
他们躁动着、呐喊着向喻凛所在的房屋扑来,潮水一般地涌了上来。之前“我行我素”的群鬼仿佛突然发现了这只“异类”,恨不能除之后快。尖锐的叫喊在喻凛的耳边炸开,他抬头一看,整个镇子的鬼影都源源不断地朝他汇聚,脚下的鬼影叠罗汉般逐渐攀升,一只青白的手臂已经搭上了房檐!
镇上所有的鬼,都好似解除了什么束缚般,开始狂躁起来。
【路椎到底干了什么!】喻凛踩着一只鬼的头顶上借力一跃,跳入了灵犀庙内。
他刚才落地,就听到“轰”地一声响,神像骤然倒塌,被火舌舔舐着的木柱也摇摇欲裂,房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嘎吱响,在整座庙宇倒塌的瞬间,喻凛下意识地扑了进去,拽出了躺在神像残骸前的梁安。
他的身躯竟然还是温热的,摸起来和活人没有差别。
然而脖颈上的血痕深可见骨,下手的人第一次行凶,不知轻重,少年的皮肉本就嫩,只怕再深一点,整个脑袋都会被他割下。
喻凛皱了皱眉,低头看上掌心的血迹。就算梁安在这之前是镇上的夜晚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