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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床试验。顾云深只能根据当年动物身上的试验数据与AI推测调配药剂,分批分次注射进喻凛的体内。
而他口中的系统,最开始其实是顾家投资的某个游戏公司的腰斩项目。
顾云深高二那年,正好是喻凛谍报机关带走的时候。从前无拘无束的姑姑性情大变,日夜奔劳,他在暗中观察中窥得了一丝真相,却又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顾明绪可以为了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小孩做到这种程度。
直到二十二岁时,游学返程中,他们的飞艇被星盗劫持。神兵天降的喻凛一人制服了飞艇上的所有星盗,顾云深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把他与顾明绪书房照片里的少年对上了号。
而他仿佛也在那一瞬间,明白了顾明绪那么执着的原因。
他想,既然他救了我一命,那我也该救救他。
系统新植入的程序会通过算法根据喻凛此时的情感状态挑选最适合的世界剧本,喻凛的第一个世界,原本应该是一个充斥着灵异元素的古代世界。
他的身份是一个心地善良的侯府庶子,自愿为嫡子兄长受替嫁冥婚,成为了恶鬼反派的新娘。按照设定,他会为了兄长在恶鬼身边蛰伏,替兄长搜罗情报,打探反派的弱点,在最后的决战中助兄长与他的爱人斩杀恶鬼,顺便再替兄长挡下致命一击,安心离世。
结果谁都没想到,由于喻凛的精神网太过混乱,刚进系统,后台的数据警报就开始齐齐叫嚣。
林七刚把世界线传入他的脑中,喜床上的喻凛倏忽睁眼,对上了恶鬼新郎阴沉诡谲的面庞。
【你的任务是获取足够的深情值——】
话音未落,喻凛猛地一抬手、一旋身,擒着恶鬼的喉咙将他掼在床上,手上一个用力,便拧断了他的脖颈。
不仅没给反派反应和挣扎的时间,也没给007阻止的机会。
跪压在鬼新郎身上的喻凛青丝抽长,一袭炽烈如火的凤冠霞帔衬得那张平平无奇的清秀面孔愈发妖冶,宛若一只索命的艳鬼。
他用手背抹开脸上的血迹,苍白的脸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好意思啊,我最怕鬼了,可以不做这个任务吗?”明明是平淡轻缓的语调,007却莫名觉得,下一句跟着的就是“不同意就杀了你哦”。
监测面板上的精神阈值瞬间突破上限,喻凛暴动的精神力向外横扫,007被吓得差点登出。
就在那道精神力即将触碰到他的那一刻,从第一军校匆匆赶来的陆鹤川及时进入了系统。
他甚至还没来得及用数据掩饰自己的形象,做工考究的呢大衣上裹挟着冬日飞雪的冰冷气息。
陆鹤川面不改色地快步上前,在喻凛茫然又诧异的目光中扣住了他紧绷的手腕,另一只手则安抚地摸上他的后颈,俯下身与他对视。
心里莫名涌出了一股激荡的暖流,倒像是近乡情怯,这一年多里压抑的情绪都在此刻倾巢而出,把他的胸腔挤占得满满当当。
“别怕,只是一场梦罢了。”陆鹤川说道。
喻凛身上的所有戾气都被悉数化解,他直勾勾地盯着陆鹤川的脸,只觉得这人身上哪哪都熟悉,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你……是谁?”
陆鹤川虽然早就知道他的记忆或许会随着破损的精神网一同被搅得混乱,很可能会忘记一些人和事,但在亲耳听到他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不免还是有些感伤。
他轻轻笑了一声,问:“很重要吗?”
喻凛歪了歪头,表示不解。随后又缓缓点了点,说:“应该……重要的。”
陆鹤川摩挲过他的手腕,下一刻,一松手,掩盖住喻凛泛红的眼。
“可就算你知道了,到下个世界也会忘记了。”
喻凛却固执地说道:“你不告诉我,怎么知道我会忘记?这不公平。”
陆鹤川没有说话,放在后颈的手轻轻揉搓着他柔软的皮肉,像是在安抚一只不驯的猫。
银蓝色的数据流在他指尖调动,如同潺潺春水,轻柔地潜入喻凛的脑袋。
然后,喻凛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
陆鹤川扫过这张陌生的、不属于喻凛的面容,又望向虚空中的某一处,不冷不热地说:“林七,打开权限,顾云深会清除目前为止他的所有记忆,下一个世界我陪他一起。”
空降的上司也是上司,007只能听命行事。
于是,临时进入世界的陆鹤川来不及挑选身份,只能构造出了一个新的人物,进入了林昼的世界。
失去所有记忆的喻凛总算没有了第一个世界里那么强的攻击性,但不按常理出牌的本性倒是一直没变。陆鹤川跟在他的身边,也不像007要求他事事都按照原世界线上走,毕竟在和喻凛短暂相处的大半年里,也知道他不喜欢受人束缚。
凡事都讲究循序渐进,陆鹤川只要保证他不再像第一个世界那般发作,其他的只要他喜欢就好——
陆鹤川突然意识到,他现在估计还是不能理解“喜欢”与“不喜欢”的情绪。
陆鹤川极力地想要克制自己的“喜欢”,可越是这样,心里的那点非分之想就越是如野草般疯长,以至于到易感期时,达到了顶峰。
他选择回避,却得到了喻凛的一句“不喜欢”和“我会难过”。
那一刻,陆鹤川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对他。
他有些侥幸地想,或许喻凛当年对自己的亲昵也并非是无知无觉的,或许他也曾经有过那么一点……
后来,顾云深让他一同抹去记忆的提议倒是在陆鹤川的意料之外,但他还是照做了。
可是他没有想过,哪怕是失去记忆,哪怕性格由于世界线上原主的不同经历而被重新塑造,他依然还是会一点一点地被喻凛吸引。
而在经历了那么多个世界后,生出正常人该有的情感后,喻凛也给了他回应。
“很快就可以再见了。”
从十一岁到二十二岁,这漫长的十余年里,喻凛终于找到了迫切想要得到的、只属于他的东西。
……
现实世界。
首都星,顾云深的实验室病房中。
喻凛一把扯下了连接在身上各处的仪器。
这具身体在床上躺了太久,肌肉都不免有些萎缩,好在有持续的营养液为他的身体机能吊着一口气,行动时也不会太过虚弱。
后脑勺有点疼,但不像是精神网的刺痛,更像是躺久了不太舒服。脑袋里晕晕乎乎的,似乎有一盆浆糊在里面乱晃,喻凛飞快地从一数到了二十,又默背了小半首《琵琶行》,确认自己的认知应该一切正常。
从门外慌张赶过来的小个子青年一脸警惕地盯着他的动作,清透的声音中还夹杂着一点小心翼翼:“你才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