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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神使，我的时间不多了咳咳咳咳……等我离开以后，族人就交给咳咳咳你和族长了……”

彭云伸手替他拍背，安慰他：“大巫，你好好休息，你的病会好的……”

大巫打断了她：“神使，咳咳咳你答应我，永远留在赤焰部落，照看好族人咳咳咳……”

彭云沉默了一会，才点点头。

大巫像是完成了一件什么重要的事，猛地倒回床上：“神使，咳咳咳你说我死后可以见到兽神吗？我可以咳咳咳……留在神界吗？”

彭云想到了之前自己编的谎话，眨掉了眼中的水汽，握住他枯瘦的手，脸上扯出一个微笑，冲着他点点头：“会的！”

听到她的回答，大巫因为咳嗽而微微泛红的脸上露出一个满足的笑。

彭云有些不忍地别过头。

下午，彭云在家里熬汤的时候，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一阵兽吼。

正在帮她烧火的溯猛然站了起来：“阿云，大巫在召唤族人。”

彭云拿勺子的动作顿了顿，片刻之后，她放下勺子，叹了口气：“我们过去吧。”

他们到的时候，屋里院外挤满了兽人，但现场却十分安静，就连最闹腾的幼崽都乖乖蹲在自家阿姆边上。

大巫已经病到起不来了，彭云从花阿姆那得知，大巫咯血了！

大巫让人扶着他靠坐在石墙上，他整个人都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大巫招手让彭云过去，然后握住了她的手：“我咳咳……我宣布、宣布一件事，幼、幼崽们还、还担不起大巫的责任，我、我去见兽神之后，阿云就是赤焰部落的新、新大巫了，幼崽们也由阿云继续教导，下、下下任大巫，也由阿云指定……”

这番话费了大巫许多力气，说完之后，他就一直在喘气，彭云能清楚地听到他的呼吸声，像个漏风的风箱。

这是他第一次叫彭云“阿云”，说完之后，他没有看屋里其他兽人，那双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彭云，似是在等待她的回应。

他看得很清楚，赤焰部落不能没有彭云！

彭云点点头，承诺道：“我会努力让赤焰部落变得更好！”

彭云为部落里带来了源源不断的食盐，往后许多年，部落里都不用再为盐的事发愁；因为渔网和板栗，他们在雪季前弄到了很多食物；彭云还让他们在雪季睡上了会发热的石炕；还教他们种植，让他们在雪季吃到了其他几季才能吃到的新鲜野菜……

幼崽们的学习进度，众人有目共睹，让他们其中任何一个当大巫，族人们都不放心！

族人们对她成为下一任大巫的事并没有什么异议，现场一个反对的声音都没有。

族长更是主动弯腰朝她行礼：“大巫！”

其余的兽人也纷纷朝她行礼：“大巫！”

彭云站在那，接受了众人的行礼，她心里很清楚，她没什么“真本事”，放眼全部落，唯依更适合这个位置，但赤焰部落大巫的权力太大了，唯依他们刚加入部落不久，还是外来者，这份权力不能交出去，她是最合适的人选。

大巫等众人停了下来，才冲着他们摆摆手：“我、我累了，你、你们回去吧，我想休息一下……”

族人们一起离开了大巫家，回去的路上，彭云看到有雌性兽人在偷偷抹眼泪。

她的心情也不太好受，一路上都很沉默。

晚上，彭云从驿站里拿了一箱梨出来，她原本是打算第二天给大巫做梨汤的，但是他没能喝到——他在黎明之前去见兽神了。

族人们踩着月光赶去了大巫家。

部落里很多兽人都发出了恸哭，族人们虽然畏惧大巫，但也是打心底里尊敬他。大巫活了很久，从他们有记忆开始，大巫就存在了，他就像一棵大树，永远都在部落里，庇护着族人……

彭云的眼眶也红了，他们在院子里站了很久才离开。

天亮以后，族长来找彭云，让她主持大巫的葬礼。

她不久前就经历了一次，对于这个流程并不陌生，便答应了。

族长离开后不久，月送了几件兽皮袍子过来——那是大巫昨天让她和部落里的雌性连夜赶制的。

算是彭云作为赤焰部落大巫的“正装”。

不久后，族长又让人送来了大巫的项链、石板、法杖、陶罐……这些都是大巫留给她的“遗产”。

彭云发现，她家原本还算宽敞的屋子，竟然一下子变得拥挤起来。

要整理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彭云没时间伤感，很快就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其实重要的东西大巫都写到彭云送他的兽皮本子上了，但那个时候大巫不识字，大多都是简笔画，彭云想用中文再整理一遍。

她自己再整理一遍，对石板上的内容也能做到心中有数。

一整天，彭云都在整理石板，至于溪云部落过来交易食物的兽人，她完全没想起来。

家里都快没下脚的地方了，晚上进入驿站后，彭云就没开大件的盲盒，她拿了一袋可能是衣服的包裹出来，拆开发现，里面是三条带胸垫的吊带。

她试了试，尺寸刚刚好。

彭云：可以当内衣穿，她的内衣穿了快十个月了，也该换新的了！

大巫的葬礼定在第二天上午。

埋在野外的尸体可能会被野兽刨出来吃了，所以部落里的习惯是火葬之后把骨灰撒在山林里。

葬礼开始之前，很多族人都来问她，昨晚有没有在兽神那里见到大巫，为了安族人们的心，她编了个谎话，告诉他们，虽然她没有见到大巫，但兽神告诉他，大巫在神界生活得很好。

葬礼的流程并不复杂，彭云穿着大巫的“正装”，戴上大巫的项链，顺利走完了所有的流程。

就是月她们赶制的正装太合身了，彭云穿了三个月的羽绒服根本塞不进去，她在身上贴了十几个暖宝宝，才没被冻成冰棍……

可能是因为彭云之前那个谎言，族人们知道大巫在“神界”过得很好，大巫的骨灰重归山林之后，族人们的情绪并没有太过低落。

到家后，彭云立刻跺着脚钻进屋里：“妈呀，冷死我了！溯，快给我倒杯热水……”

“好。”

彭云在炕上坐了好一会，又吃了些东西，身体才暖起来。

手指没那么僵硬了，她又继续整理家里的石板。

她打算把所有的信息整理好之后，再把石板送回大巫家。

石板的数量太多了，一直堆在这，她拿出来的包裹都没地方放了！

石板很重，溯也在边上帮她把石板归类，方便她记录……他们干了没多久，唯依找来了。

“大巫，以后你给崽子们上课的时候，我可以去听吗？”小姑娘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彭云，眼里全是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