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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被抛弃的小姑娘了。
能进宫,也活不长。
又帮了她一回,四阿哥在心里记上一笔,准备日后图报。
太子听到最后,眉心已经皱得能夹死苍蝇了,不得不承认老四说的半点没错。
上一回没带走她,就是因为他忌惮自己身边这群人。
如果没有忽然冒出来的流言,如果流言没有经由大阿哥添油加醋传到汗阿玛耳中,又从南边以书信的形式反馈回来,他带个姑娘回宫,多半还护得住。
可上个月汗阿玛特意写信训斥他,把他骂了一个狗血淋头,将索额图吓得如惊弓之鸟。这时候他再带人回宫,无异于送羔羊入虎口。
眼下的形势,比上一次还要严峻,太子也没把握能保护谁了。
糟了,他忽然想起一事:“咱们今天过来,会不会……”暴露了。
四阿哥注视着太子的眼睛,缓缓摇头:“二哥放心,跟来的尾巴都切断了。”
原来真有尾巴。
他和索相本来就是一条船上的,有什么不能当面说清楚,非要暗地里派人跟踪。
太子攥了攥拳,心中对索额图的不满又添了一分。之后看向四阿哥,抬起手想拍一拍他的肩膀,才发现隔着炕桌够不着。
四阿哥非常有眼色地下炕,走到太子身边让太子轻易拍到肩膀,听太子道:“你办事,我放心。”
恰在此时,冯巧儿端了第一道菜上来,小白菜干炖豆腐。
她看了一眼两人奇怪的互动,按照姜舒月教的笑吟吟报了菜名,最后介绍:“两位公子且尝尝,小白菜干是去年秋天晒的最后一批,还算新鲜,豆腐是庄头家早晨现做的,可甜可鲜了。”
最香的还是油热之后放的五花肉,滋啦滋啦蹦着油花,可惜姑娘不让说,只给介绍小白菜干和豆腐。
冬天宫里新鲜的蔬菜不多,但白菜是不缺的。太子和四阿哥都吃过白菜炖豆腐,却没人吃过小白菜干炖豆腐。
他们以为小白菜干是白菜在小时候被晒成了干。如果姜舒月在场,一定会给他们科普,两种菜都属于十字花科,却不是同一品种。两种菜无论是营养价值和口感,都不相同。
哪怕是同一个品种的小白菜,鲜菜和菜干的口感也大不一样。
四阿哥示意太子先尝,太子尝了一口,眼睛亮了:“这个味道很新鲜。”
第11章卖菜
能让太子说新鲜,四阿哥当真有些好奇了,夹起来吃下一口,味道确实新奇,也足够美味。
豆腐的香和肉香结合得刚刚好,再加上吸满汁水的小白菜干那种说不上来的滋味,比不得山珍海味,吃起来却莫名上头。
冯巧儿并不知道面前两人压根儿没吃过小白菜干,却对这种新鲜吃食格外上头,只觉她娘说二人贵不可言大约是看走了眼。
很快第二道菜上桌,小野鸡炖蘑菇,桌上两位客人的兴趣肉眼可见地下降。
这道菜是冯巧儿最喜欢的,见两人反应平平,腹诽了一句不识货,又出去端菜了。
第三道也是肉菜,豆角干炖肉,桌上客人同样不是很感兴趣,至少不如小白菜干炖豆腐吃得多。
不吃就不吃,剩下都是她的,冯巧儿心里美滋滋。
最后一道压轴菜,空心菜三吃,分别是油淋空心菜、蒜蓉炒空心菜和空心菜蛋花汤。
太子吃了一口油淋空心菜,点点头,指着放在墙角的那筐油绿油绿的叶菜,问冯巧儿:“就是那边的菜?”
又让姑娘猜对了,最后一道菜果然最受欢迎,冯巧儿笑弯了眉眼:“就是那边的菜,一共种了两筐,现采现吃用了一筐。”
可惜叶菜不禁炒,缩水严重,满满一筐也就做出这三道来。
“那一筐我买了,带回去吃。”太子说着摸向腰间,这才发现出来得匆忙,竟然忘了带装钱的荷包。
正要喊随从,却见四阿哥将自己的荷包递了过来。太子看也不看,直接扔给冯巧儿,问她够不够。
“印公子照拂我姐妹多年,今日算是答谢宴,怎能收公子的钱?”
原主被许给常妈妈的儿子做媳妇,怕常妈妈心里不自在,姜舒月一直在灶屋避嫌,只让冯巧儿端菜。
冯巧儿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听到印公子要买那筐青菜,姜舒月才走进来。
尽管心疼,姑娘这样说了,冯巧儿还是将荷包放在了炕桌上。
太子看了姜舒月一眼,又看冯巧儿,并没收回桌上的荷包,只含笑问冯巧儿:“你上回喊她嫂子,怎么不见你哥哥?他不在家吗?”
冯巧儿点头:“我哥哥在城里读书。”
太子又问:“在乌拉那拉家的族学?”
冯巧儿“嗯”了一声,扎心补充:“我哥哥已经是秀才,只等中举,姑娘就是我嫂子了!”
也就是说现在还不是,太子略略放下心:“乡试可不好考。”
这个冯巧儿知道,她也很担心:“没办法,家主是这样说的。”
“若你哥哥连考不中,怎么办?”太子追问。
“不会,不会,我哥哥读书很好!”冯巧儿都被问急了。
她越急太子越放心,他就说乌拉那拉家嫡出的姑娘,即便是个傻子,也没有嫁给奴仆之子的道理。
敢情这桩亲事是附了条件的。
也就是说,冯家的儿子只有在中举之后,才能迎娶他的小姑娘。
换句话说,如果冯家的儿子一直落榜,他就一直达不到家主的要求,也就一直娶不到乌拉那拉家的姑娘。
帮人中举可能不容易,但让人落榜并不难。
对上冯巧儿气鼓鼓的脸,太子轻笑,转而问姜舒月:“你现在病好了,想回家去吗?”
如果她回家去,就必须参加选秀,落选了才能自行婚配。
而他是太子,又怎会让她落选?
反正现在没人关注到她,只要她及时回家,一切都好办了。
经由选秀进宫,名正言顺,背靠乌拉那拉家这棵大树,她搬进毓庆宫也更安全。
这穷山恶水,这漏风的破屋,原以为有回家的机会她会很珍惜,结果对方想都没想直接摇头:“不瞒印公子,我虽是家中嫡长女,但生母早逝,阿玛续娶,继福晋面甜心苦,回去也是遭罪,不如留在田庄自在。”
与他一样,都是没娘的可怜娃。
好歹他还有一个疼爱自己的阿玛,而她什么都没有了。
若是男子,即便遭遇如此逆境,长大之后也能靠自己闯出一番天地。
女孩子就不一样了。
她们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
连个反悔的机会都没有。
自古婚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父亲是最终拍板的那个人,可人选一般由母亲相看。
之后的婚嫁也是由母亲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