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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见宾客来得差不多了,才回到花厅待客。
才走进来就感觉气氛怪怪的,觉罗氏还好,只是被人盯着看了两眼,索绰罗氏则全程被围观,且那一道道目光算不上多友好。
“原来大福晋还有一个如此标致的女儿,可把咱们瞒得好苦。”此时花厅里,所有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偏有那与索绰罗氏不对付的,把话说出来,故意触她霉头。
谎言当众被揭穿,索绰罗氏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舒月身体一直不好,长年在庄子里养病,今年才见起色。”
体弱是体弱,仔细调养是能养好的。可身体一直不好,需要长年在庄子里养病,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舒月虽是难产,身体却不差。若不是被索绰罗氏算计,刚好被马撞伤,又何至于被送到田庄。
大选在即,舒月生病的过往老太太恨不得挖个坑给埋了,不让任何人知道,索绰罗氏居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什么都说了。
老太太气得拐杖拄地,为了乌拉那拉家的颜面才没跟索绰罗氏当场翻脸。
姜舒月没有这层顾虑,她才张开嘴,却被大堂姐抢了先:“大伯娘,舒月的身体是怎么回事,非要说得这样清楚吗?”
这句话说得相当巧妙,外人听来是一种掩盖,只有知情人明白是威胁和敲打。
老太太爱面子,觉罗氏比老太太还爱面子,索绰罗氏正是吃定了这一点才敢睁着眼睛说瞎话。
哪知道舒心不吃这一套,竟敢当众威胁她。
罢了,小不忍则乱大谋,索绰罗氏看了一眼沈协领的妻子,决定忍下这口恶气,强笑着改口:“是我词不达意,舒月只是体弱,已然调养好了。”
见沈夫人眼睛亮了亮,索绰罗氏心里直撇嘴,就沈文才那个野猪样,还嫌弃舒兰长得不够漂亮,一门心思奔着舒月去了。
他看不上舒兰,舒兰还没看上他呢,正好一拍两散,甩掉这个大麻烦。
抬眼对上老太太不善的目光,索绰罗氏借口去看宴席离开花厅。
索绰罗氏走了,所有人又将目光移到了蔫巴巴的舒兰身上,把她看得浑身不自在。
原来乌拉那拉家的二姑娘另有其人,还是大爷原配福晋的女儿。
“身份不如人也就罢了,偏偏姿容也比不过。”不知谁低声说了一句。
很快有人附和:“云泥之别,拿什么跟人家比。”
舒兰脸上的笑再也维持不住,与老太太说过之后,匆匆离开。
母女俩全走了,更显心虚。
小小年纪落在继母手里还能有个好?众人纷纷朝姜舒月投来同情的目光,暗中猜测她身体弱,在田庄养病,很可能与继母有关。
姜舒月只安静垂眸,亦步亦趋地跟在大堂姐身边,打算把寿宴应付过去就回田庄。
她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也不知堆肥池现在怎么样了。堆肥好用是好用,但也有安全隐患,虽然已经反复叮嘱过左宝树,姜舒月还是有些不放心。
正想着,跟在她身边的冯巧儿默默离开,又默默回来。
与立夏耳语几句,立夏瞪眼,又与冯巧儿低声说着什么,这次换立夏离开,半天才回。
所幸花厅里人不少,说说笑笑,时常有人进出,并不显。
“出了什么事?”姜舒月压低声音问冯巧儿。
冯巧儿一脸古怪:“刚才有个丫鬟来报信,说……说太子在荷花池那边等姑娘。”
姜舒月眨眨眼:“谁?”
冯巧儿苦笑:“说是……太子。”
太子?怎么不说皇上在等她?真是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姜舒月无语地转过头,再不理会。
“都过去这么久了,她竟然还未觉察?”索绰罗氏也很无语,不知该夸太子装得像,还是该感叹小傻子榆木脑袋。
于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老太太听说宴会还要一会儿,便按照事先商量好的,让舒心带着贵女们去园子里逛。
舒心领命,临走还不忘带上小堂妹。
一行人多,姜舒月本来只想带冯巧儿,立夏却坚定地站在她身后,说什么都不肯走。
园中有湖,等会儿要坐船游湖,舒心看看弱不胜衣的小堂妹,又看人高马大的立夏,笑道:“多带一个也无妨。”
为了给小堂妹打掩护,她让所有人都带了两个丫鬟。
“大姑娘,湖上的画舫小,盛不了这许多人。”女管事见人多,小声提醒。
舒心看她一眼:“无妨,到了地方再说。”
做过十年皇后,多大的阵仗没见过,今日游园又算得了什么。
大姑娘平时沉静又温婉,很少管事,没想到管起事来如此果断,全完就是一言堂。
被莫名的气势一压,女管事含恨闭麦,只得唯唯诺诺跟着,再不敢有任何异议。
乌拉那拉家是第一批随着多尔衮打进北京城的,因祖上军功卓著,破格分到了一个郡王的府邸。
虽然是郡王府邸,除了大,并没有任何出奇之处。
只园子里有一片湖,湖上种有荷花,“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也算一处别致的景色。
所以乌拉那拉家每次办宴会,必有画舫游湖这个环节。
秋日胜春朝,天高云淡,浮光跃金,湖上已无荷花,却因水面足够大,令人心旷神怡。
五彩画舫停靠在岸边,舒心带着众人上去,身边只带了一个丫鬟。众人有样学样,也都只带了一个。
姜舒月带着冯巧儿上画舫,将立夏留在岸上。
“秋天风凉,你怎么把披风脱了?”舒心招呼客人的时候没注意,这会儿见立夏站在岸上,臂弯里挂着小堂妹的披风,这才看向小堂妹,忍不住问。
秋天风凉,可眼下秋老虎肆虐,风一点也不凉。大堂姐照顾她就像照顾小孩子,事无巨细,早晨出门硬是给她套上了一件披风。
从大堂姐院中走到祖母院中,只几步路倒是不热。可从厅堂走到湖边,走了足足一刻钟,被太阳一晒,姜舒月当场出了一身汗。
这会儿才凉快下来。
“外头不凉,我都出汗了。”姜舒月知道大堂姐在关心她,可她太热了,只得实话实说。
舒心走过去,拿帕子给她擦额上的细汗,唠叨:“出了汗,更不能脱披风了,仔细凉风扑了热身子。”
不知为何,大堂姐只比她大几个月,却总能让她感受到母爱。
没错,就是母爱,非常丰沛。
姜舒月找不到原因,却很享受,她搂住大堂姐的腰,静静听她唠叨完,才细声细气道:“我知道了,下回不敢了。”
记得上大学的时候,室友接到妈妈的电话,总是很快挂断。
姜舒月问她为何不多说两句,室友奇怪看她:“你愿意听你妈妈唠叨?”
姜舒月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