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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舒月扶着四爷的手下车,诧异问他:“王爷不去前边吗?”
后院全是女眷,招待不了男宾。
四爷松开她的手,眼风扫过前来服侍的佟府仆妇,扬声说:“给老寿星捎个信儿,就说本王的王妃年纪轻,又是头一回来佟府做客,请老寿星多照拂些。”
既然隆科多以老夫人为借口,请了王妃过来。人到了,自然该由老夫人照拂。
他现在可不是原来的平头阿哥了,他是郡王,他的福晋是郡王妃,前来给老夫人贺寿,当然可以提一些无伤大雅的条件。
比如请老夫人把王妃带在身边,别让某些不三不四的人靠近。
佟府的仆妇们也都是成了精的,一听就明白了雍郡王的意思,忙不迭应是。
于是姜舒月轻易跳过了三房的麻烦,被老寿星留在身边,走到哪里都带着。
姜舒月初来乍到,身份又尊贵,少不得一番介绍。
佟家祖上跟着太祖爷打天下,之后瞅准机会送女入宫,生下当今。当今的第三任皇后,已故的孝懿皇后,同样出自佟家。
一次一次押宝,佟家从无败绩,步步为营,可见眼光毒辣。
放眼如今的朝堂局势,太子浑浑噩噩,贪图享乐不思进取,皇上对其颇为失望,不止言语,已然付诸行动。
立嫡从来都是汉人的规矩,满人立贤立长,其中立贤还在立长之上。
抛开太子,一众皇子当中,只雍郡王一个有爵。
短短三年,从平头阿哥封贝子、贝勒,直至郡王。
大阿哥都开牙建府了,却没见皇上放雍郡王出宫。
雍郡王不但没被放出宫,还在乾西所独占了三处院落。
皇上子嗣众多,阿哥所地方有限,雍郡王能在这时候独占三处院落,可见圣眷隆重。
说不定往后还有大造化。
因为孝懿皇后的提前布局,也许佟家还能再续辉煌,煊赫几代人。
有了这样的心思,佟家自然不会慢待被雍郡王捧在手心里的王妃。
老夫人得了丈夫的交代,笑呵呵地亲自给姜舒月介绍佟家这几房人。
介绍长房和二房的时候都很正常,彼此寒暄。轮到三房时,老夫人仍是笑着的,笑意却不达眼底。
“这位是三房的太太,也是我的亲侄女。”老夫人警告地朝三房那边看了一眼,这才给姜舒月介绍。
姜舒月含笑喊了一声三舅母,对面麻木苍白的妇人忙站起身,与前两位舅母一样说不敢当。
相比前两位的中气十足,她明显气虚,声音干哑。
心中升起怜悯,姜舒月却无意掺和别人家的事,她只是来做客的。
就在老夫人准备给她介绍四太太的时候,站在三太太身后的一个皮肤雪白,妆容格外浓重的少妇笑吟吟站出来自我介绍。
“郡王妃,我是三老爷屋里的四儿太太。这回你来,还是我向三老爷求来的呢。”她微扬着头,似笑非笑。
她果然是“大名鼎鼎”的李四儿。
刚进屋那会儿,姜舒月就注意到了她,还朝她多看了几眼。
倒不是因为对方生得多美,而是她在这个场合显得有些突兀。
别的年轻太太身边,要么跟着丫鬟,要么跟着女儿,很少有妇人装扮的。
只老年官眷会携儿媳过来做客,身边有可能出现年轻媳妇。
三太太虽然苍白虚弱,看上去不过二十几岁的年纪,不可能有十八九岁的儿媳。
再说这“儿媳”的穿戴,比三太太奢华多了,显得格格不入。
因为对方的突兀,姜舒月看了好几眼。见对方朝自己笑,姜舒月礼貌性地回给她一笑。
不知是刚才那一笑给了李四儿信心,还是她气不过老夫人的安排,想要在众人面前露个脸找回场子,总之她就这样水灵灵地出现在了姜舒月面前。
还说出了这样一番令人脚趾扣地的自我介绍。
不亲近,也不排斥,姜舒月朝她笑笑,故作无措地看向佟家老夫人。
当众被妾室糊脸,三太太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了,低声呵斥:“放肆,退下!”
李四儿被三太太训斥,脸上笑意变淡,眼中沁出不甘和嘲讽。刚想教训回去,却听坐在上首的老夫人说:“今日这样的场合,哪有妾室张嘴的道理!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还不退下!”
李四儿再受宠,也要顾忌着老夫人的脸面,毕竟今日是老夫人的生辰。
她若闹起来,三老爷知道了也不会给她好脸色。
顾忌着佟国维和隆科多,李四儿横了三太太一眼,对姜舒月说:“王妃空了到我院中坐坐。”
说完扭身便走,态度嚣张。
姜舒月不置可否,转头看佟家的老夫人,只见她被气得脸都绿了。
不过佟家到底是佟家,很快四太太就出来打圆场,把这尴尬事揭了过去。
再看佟家老夫人早已恢复了原来慈和微笑的状态,并看不出任何异常。
道行比乌拉那拉家她那个便宜祖母不知高了多少。
之后又坐了一会儿,三太太说身上不舒坦,告罪离开。老夫人怜惜地看了她一眼,挥手让她走了。
吃席的时候,外头乱了一阵,又很快平息。
饭后吃茶听戏,姜舒月听冯巧儿说三房好像出了什么事。她去如厕的时候,看见三太太身边的丫鬟往这边来,又被拦了回去。
寿宴结束,四爷已经带人在角门等她了,看见她就是一阵上下打量,确定没事才扶她上车。
把她送到宫门口,四爷又去忙了,直到深夜才回。
临睡前,两人聊起今日的寿宴,姜舒月躺在四爷怀中,玩着他的辫子:“我见到三太太了,可怜得很。”
她没说李四儿,因为知道往后四爷有用得着隆科多的地方。而李四儿是隆科多的心尖宠,暂时不宜得罪。
一旦抱怨出口,说得多了,难免日后见面会表现出来。
“今日确实闹得不像。”想起佟家的烂事,四爷烦不胜烦。
他收起书,低头看姜舒月玩自己的辫子:“寿宴还在进行,李四儿就在三房闹起来了。”
消息与冯巧儿所说不谋而合,三房果然出事了。姜舒月问出了什么事,四爷蹙眉:“李四儿说丢了一对金手镯,派人到处搜,结果在岳兴阿的屋子里找着了。”
岳兴阿是三太太所出,也是隆科多的嫡长子。
佟家三房这一支的嫡长子,未来的继承人,会下作到偷一个妾室的金手镯吗?
显然不会。
人家从小到大,什么好东西没见过。
姜舒月闻言一阵窒息,想掐人中的程度:“这把戏也太拙劣了。”
三太太前脚才在人前训斥了李四儿,李四儿回去就玩了一出贼喊捉贼。
打击报复的痕迹不要太明显。
再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