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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朱批:“朕告诉你,那小人是大阿哥找人放的。”
四爷这回不仅低头,连腰都弯了一节,却不再说话。
然而皇上却不肯放过他:“你说说,朕该怎样处置?”
四爷撩袍跪倒:“请皇上恕臣愚钝。”
没有好奇心,没有兄弟阋墙,亦不曾落井下石,已经很好了。
康熙并不看他,随口说:“难为你了,下去吧。”
毓庆宫巫蛊案沉寂了一段时间,终于尘埃落定,余国柱和张明德成了背锅侠。
皇上念在余国柱办差勤勉,只赐死他一人,斩立决,抄没家产,家人流放宁古塔,与披甲人为奴。
余国柱是朝廷重臣,明珠的左膀右臂都难逃一死,江湖术士张明德只会更惨。
与余国柱一起被堵了嘴,押到菜市口,一个砍头,一个凌迟。
余国柱的罪名,表面看与巫蛊案无关,是被左佥都御使郭琇弹劾的,罪名一共八项,主要是结党营私和卖官鬻爵。
皇上批准了这个弹劾。
张明德则是被余国柱牵连,但被大理寺额外查出了妖言惑众和草菅人命两条重罪。
大理寺要求严惩,皇上同意了。
另外被一起押上断头台的,还有内务府的内管领塔石哈、塔石哈的福晋,和所有涉事的宫人。
其中包括了大阿哥安插在毓庆宫,偷偷放巫蛊小人的暗桩。
除了那个暗桩,其余人等的罪名与事实相符,也算给了石家和整个瓜尔佳氏一个交待。
最有意思的是,皇上钦点了明珠作为当日的监刑官,并要求大阿哥、佛伦等所有明党之人,及所有与张明德往来过的官员一起去菜市口观刑。
明珠还算稳得住,只在余国柱被砍掉头颅的时候闭了一下眼,明党之中有人知情有人不知情,所有知情人无不吓得面如土色。
大阿哥虽然上过战场,见过血和死人,可他心虚啊,尤其在宫人当中看见了自己的暗桩,回府之后大病一场。
与此同时,惠妃因故被夺去协理六宫之权,皇上把惠妃的这部分权力交给了德妃。
就连大福晋的娘家都有被波及,所幸只是贬黜,并没有人丢掉性命。
太子妃病逝,太子一夜之间成了鳏夫。虽然太子妃病逝的原因对外的说法很委婉,但有心人还是能看出一点端倪。
皇上在坊间也有克妻之名,可命数里的克妻与手动杀妻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至于太子杀妻的原因,因为宫里的刻意隐瞒,变得扑朔迷离。
有说天生残暴的,有说宠妾灭妻的,然而传播最广泛的,也是最容易被人接受的,是太子疯了。
新年宫宴上没见到太子,初一祭祖也没有,站在皇上身后的第一人始终是雍郡王,之后才是大阿哥、三阿哥、五阿哥等人。
太子把自己关在毓庆宫不见人,皇上却天天把雍郡王带在身边,后宫的风向也跟着改变了。
延禧宫和钟粹宫门可罗雀,翊坤宫也不如往日喧嚣,要说这后宫里最热闹的地方,非永和宫莫属。
“德妃娘娘,我刚去了御花园,御花园里的迎春花在正月就开了,见着的人都说这是吉兆呢!”和嫔从外头走进来说。
具体是什么吉兆,自己体会。
德妃也不傻,并不肯接她的话茬,转而道:“今年五阿哥和七阿哥都要成亲了,可不是有喜事吗?”
良嫔顺着德妃的话说:“宜妃娘娘和成贵人今儿都没过来,想来忙得很。”
德妃很满意良嫔的体贴:“就是这个意思了。”
众人都笑,心照不宣。
这一日早起,姜舒月和四爷都有些不适,胃里堵得慌,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姜舒月症状比较轻微,还吃了早饭,四爷干脆连早饭都没吃。
“大约是吃了什么不对付的东西,养一养就好了。”姜舒月凡事总往好处想。
四爷明显更谨慎,让人把五所昨日的饭餐残渣封存,传太医过来试毒。
试毒两个字可把苏培盛吓坏了,他赶紧派人去请太医。太医检查之后,说饭菜没有问题。
由于四爷的症状比较严重,姜舒月让田太医先给四爷诊脉,得出的结论也是一切正常。
那就奇怪了,四爷让田太医给姜舒月诊脉,终于发现了不同寻常。
“恭喜王爷,贺喜王爷,王妃遇喜了!”田太医之前承受太多,总算遇到好事,激动得不行。
四爷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田太医说了什么。他腾地坐直身体,很快被胃里的难受打败,捂嘴欲呕,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田太医及屋中众人:王妃遇喜,王爷怎么吐上了?
是的,姜舒月除了孕早期稍微有些不适,整个孕期都没有孕吐,反倒是四爷胃里一直不舒服。
尤其是孕早期。
之后稍有缓解。
“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三月皇上去盛京祭祖,只带了雍郡王一人陪祭,留裕亲王福全监国,提都没提太子。
这下不光是后宫的风向变化,就连前朝都掀起波澜。
但不大。
太子从前喜怒无常,朝臣们只以为是青春年少,血气旺盛,可时间一长,难免有天性暴虐的说法。
近几年太子的所作所为,越发令人匪夷所思,直到太子给太子妃灌下红花汤,杀了人,众人才觉出不对。
于是便有太子疯了的流言传出。
太子疯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好转,可见是好不了了。
当初皇上着急立太子,一来是赫舍里皇后新丧,皇上悲痛欲绝,想要给发妻一个安慰,二来是三藩叛乱,皇上打算御驾亲征,不得不册立太子,以备不测。
如今三藩已平,台.湾.收.复,噶尔丹被灭,皇上春秋正盛,倒是不着急立褚。
朝臣们不急,却有人急了。
比如索额图。
皇上只带了雍郡王一人去盛京祭祖,沿途声势浩大,震惊朝野。
索额图也被震惊了,他托病没有跟去,而是跑到毓庆宫见了太子。
他劝太子振作起来,太子却是一脸地有女万事足,反而抱着孩子劝他急流勇退,保全赫舍里家。
原来太子没疯,索额图气得额上青筋蹦起多高:“既然太子无恙,为何蜗居不出,让雍郡王占尽风头?”
远离朝堂争斗,父子还是父子,兄弟还是兄弟,身边有娇妻爱女,太子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压根儿不想改变。
满意到可以把曾经做过的噩梦讲给索额图听,最后道:“就在上个月,我终于梦见了大结局,老四天命所归,他才是汗阿玛未来的接班人。”
索额图:太子没疯就是他疯了!
从毓庆宫出来,索额图彻底对太子死心,将目光转移到了雍郡王身上。
无独有偶,此时被迫转移视线的,还有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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