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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忽然悬住。
萧云铮攀住了石壁间横生的老枝,稳住了二人急剧坠落的身体。
殷灵栖向下望去,看着深不见底的悬崖,缓了缓呼吸,问:“你有什么想不开的,跟着我往悬崖下跳。”
“不然看着你去送死吗!”萧云铮手臂绷紧,语气很凶,却托住她的身体将人往上送,助殷灵栖在峭壁间落脚。
“不可以吗?我与你格格不入,总是让你生气,少了我,你不该轻松许多吗?”
萧云铮喉结滚动了下,缓缓启唇:“住口,专心往上爬。”
殷灵栖被他一臂托举起来,踩着岩石往上攀住老枝。
“萧云铮,要是神仙显灵,这回能活下来,看在生死之交的份上,回去以后本宫……啊!!”
年节刚过,神仙忙着清算香火,没功夫显灵。
苍老的枝条历经风吹日晒,分外松脆,咔嚓一声断了。
殷灵栖无语凝噎,身体猛地坠入缭绕云雾之间。
“抓紧我!别松手!”
萧云铮在下坠的过程中不断抓取新的枝干,以减缓风力的冲击,降低两人坠落的速度。
死就死吧,还拉着个无辜垫背的,唉,这辈子什么运气,潦草,实在是潦草。
极速下降之下空气稀薄,殷灵栖被那一段一段的冲击力颠簸得受不住,坠地的一瞬昏了过去。
山谷寂静。
人迹罕至的丛林深处忽而落下两重影子,惊起鸟雀扑棱双翼飞起。
不知过了多久。
殷灵栖在一阵鸟雀啾鸣声中意识逐渐苏醒。
她睁开眼,眼前重峦叠嶂,危峰兀立。
她后知后觉,预想中掉落悬崖摔得粉身碎骨的疼痛并未袭来。
殷灵栖想要爬起来,她低下头忽然发觉一人手臂横过腰前,将她圈在怀里护住,用他自己的身体减缓落地那一瞬的冲击。
崖底没有世外高人修炼绝世武功,也没有话本里腾云驾雾的神仙飞来半空将人接住救下。
而她之所以能安然无恙,帮助她的不是什么神明。
是萧云铮。
殷灵栖看了看压在身底人事不省的人。
真成垫背的了?
她没受到什么伤害,快萧云铮一步,不多时便醒了过来。
“你……还活着吗?”
殷灵栖想爬起来,扣在腰间的那条手臂却箍住了她的身体,力道之大,难怪自高处摔下来也未能将她颠落在地,确保能将公主一直紧紧绑在怀里抵挡住冲击。
她费力掰扯,换了无数种姿势,不知经历了怎样艰难的尝试,终于从萧云铮身上下了来。
“应该……还活着吧?”
殷灵栖缓慢伸出手,去试探他的鼻息。
她屏住呼吸。
一下、两下、三下……时间慢慢过去,她竟然感受不到萧云铮有呼吸。
殷灵栖一瞬怔住。
别呀。
别真的被她作死了。
死对头将来大有作为,他怎么可以死在这里,怎么会是这样的结局。
殷灵栖不甘心,她捧起青年那张沉睡的面孔,贴近他,仔细感受。
时间在等待中流逝。
指间终于触到那被山风吹散,微不可查的气息。
还好,人还有气。
殷灵栖不放心,又试了试他颈侧脉搏,感受到指下脉搏的有力跳动,终于能松了一口气。
夜晚即将降临,风入松林,掀起绿涛阵阵,山谷底温度下降,冷得厉害。
殷灵栖想了想,这么冷的地方,人没摔死,别把人冻死了。
她犹豫片刻,脱下外裳试了试,发觉自己尚且还能接受这里的温度,便把外裳披在了萧云铮身上。
自己一边蹦蹦跳跳活动手脚取暖,一边寻找木材试图钻木生火。
夜色彻底笼罩这片丛林之前,黑暗中终于生出火光。
殷灵栖用手帕蘸了蘸流动的泉水,坐在火堆旁烤的微微发暖断了凉气,拿去擦拭死对头。
萧云铮的剑袖与手套质量极好,但他在下坠的过程中不断抓取新的枝干,摔下深渊磨损严重。
殷灵栖观察了一番大致情况,便开始下手。
湿润的手帕刚一沾到男子那张沉睡的脸,萧云铮突然惊醒,还没来得及看清人,下意识警惕地攥住那双柔软的手,猛然往身前一拽——
“哎呀!”
殷灵栖被拽了一把,猝不及防扑到他身上,鼻尖撞得发酸。
四目相对,两人一上一下,贴的特别近。
咚、咚、咚。
贴近的两颗心脏引起共鸣。
数年如一日冷静自持、心无杂念,一朝心动如脱缰野马,在胸腔中急剧狂跳。
紧握的手触感炽热而清晰。
心跳声响彻寂静空旷的丛林夜晚,惊动风过林涛,惊起枝头飞鸟。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静止。
青年映着她身影的瞳孔骤然一缩,那双一向淡漠疏离的黑眸蓦地颤动,继而漾起波澜。
“啊,我的鼻子……”
殷灵栖没兴致继续暧昧的氛围,她揉着鼻尖直皱眉。
什么叫大道无情?
什么叫大道无情!
萧云铮:“……”
“好了,鼻尖不酸了……”
殷灵栖抬起头凑近他,左看看右看看,拍了拍萧云铮的脸小声嘀咕:
“怎么直愣愣地盯着人看……不认识我了吗?没摔傻吧……应该没傻吧……要是真摔坏了脑袋,麻烦可大了……”
她忽然坐起身,深吸一口气:“你好,我叫萧徵,家住大明湖畔荷花村。你是谁家的公子?方才掉落山崖,是我救了你……”
“殷灵栖。”萧云铮一怔,愤愤松开她的手。
“演够了没有。”
嗯,好,这反应可太对了,脑子正常,人没摔傻。
小公主笑的很是欣慰。
萧云铮:“……”
“胳膊、腿还能活动么?”殷灵栖蹲下身,“我在那边的山洞里生了火,来,扶你过去,天黑了,荒郊野岭总得找个庇身之所撑过这一夜,天亮后再寻出路。”
萧云铮微微颔首,一垂眸,发觉身上披着的衣裳,他伸手取下,递给殷灵栖。
“穿上。”
“怕你躺在这一动不动冻死了。”殷灵栖道。
“穿上。”他又一次重复,顿了顿,补充道,“殷珩说过,你小时掉入寒潭,怕冷。”
殷灵栖也不再推让,只是皱眉疑惑:“你们两个男人聚在一起聊什么不好,聊我那些事做什么?”
这话一出,又是一阵寂静。
萧云铮不答,只是任由她扶着,一步一步,慢慢往山洞里走去。
“你没受伤,趁着天亮为何不走。”他声音有些哑。
殷灵栖反问他:“你呢,为何舍身陪着我一起坠崖?”
萧云铮沉默一瞬,道:“换作谁人都一样,无论是谁,亲眼目睹他